第191章 腰又闪了？

深秋的将军府，晨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石地上，叶云溪扶着老腰龇牙咧嘴地试图起身。穆云漫端着药碗进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嗔道：“让你昨日非要陪康康扎马步，真当自己还是二十岁小伙子呢？”

叶云溪讪笑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得直皱眉：“那小子激我，说祖父能坚持一炷香，他就练两个时辰。我这当祖父的能认输？”

穆云漫掏出手帕替他擦去嘴角药渍，眼角的细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温柔。这时窗外传来康康清脆的喊声：“祖父！今日还比箭否？”八岁的孩子举着小木弓在院里蹦跳，像只活泼的麻雀。

叶云溪刚要答话，肋下旧伤突然一阵抽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穆云漫连忙扶他坐下，朝窗外扬声道：“康康先去温书！祖父晚些教你。”转头给丈夫揉着伤处，语气带着心疼：“这旧伤阴雨天就发作，不如请太医再来瞧瞧？”

“太医来了也是那几句。”叶云溪摆摆手，目光却追着孙儿的身影，“漫儿，你说康康这倔劲儿，是不是像极了我小时候？”

穆云漫轻笑：“可不是？连耍赖的模样都一般无二。”她望向院中海棠树，“娘生前总说，叶家男儿都是驴脾气，到康康这辈倒是一点没变。”

午后，叶承煜下朝回府，见父母正在凉亭对弈。

康康趴在石桌边捣乱，一会儿挪祖父的棋子，一会儿偷吃祖母的糕点。叶承煜正要训斥，却见父亲悄悄让了棋，母亲故作不知，两人眼底都是纵容的笑意。

“爹娘别太惯着他。”叶承煜无奈上前行礼。叶云溪却拉过孙子抱在膝头：“惯什么？我们康康懂事着呢。”说着突然咳嗽起来，穆云漫急忙递茶，轻抚他后背。

这咳嗽声让众人都静了静。叶承煜注意到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母亲抚背的手也不复当年纤柔。他忽然想起幼时父亲单手能举起石锁，母亲弯弓射雁的英姿，心头泛起酸涩。

晚膳时全家围坐，席间说起边关趣事。

叶云溪讲得兴起，挥筷子比划战术，不小心碰翻汤碗。穆云漫一边替他擦拭，一边自然接过话头补充细节——那些战役她曾与他并肩而行，每个转折都刻在记忆里。

康康睁大眼睛问：“祖母也上过战场？”穆云漫夹块红烧肉给孙儿，眉眼间闪过昔年锋芒：“何止？你祖父后背那道疤，还是为我挡的箭。”

叶云溪在桌下握住老妻的手，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手背斑纹。三十余年风雨掠过心头，化作相视一笑。

夜深人静时，叶云溪旧伤剧痛难眠。

穆云漫披衣起身，点燃小炉煨药。药香弥漫中，她突然道：“云溪，咱们去江南吧。听说冬日暖阳最养人，你的咳嗽兴许能好些。”

叶云溪怔了怔：“这寒冬腊月的…”却见妻子眼中澄澈的坚持，恍如当年她执意嫁来将军府的模样。他终是点头：“好，带上康康，那小子肯定喜欢坐船。”

启程那日飘起细雪，叶承煜带着全家在门口相送。马车驶出京城，穆云漫回头望见儿子儿媳的身影渐小，轻轻靠向丈夫肩头。叶云溪将她的手拢在掌心，如同每一次出征归来时那样，低声道：“这回就咱们俩，好好看江山。”

康康在车里睡得香甜，不知梦里是否有杏花春雨，暖风斜阳。而前路尚长，他们的故事，还在笔墨间继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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