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究竟是您亲生的吗？

第三十九章  我究竟是您亲生的吗？

陈云杉似早有准备，十分从容点头说好，还转身对姚湘和颜道：“今日你受连累了，回去好生歇着，改日得空了，我再去朝华居看你。”

姚湘瞥了眼陈熙，随口提醒他：“这会唤你过去，可能是已经听说了内情，你得好自应对才是。”

陈云杉却一本正经的笑着道：“多谢姚小姐一番深情厚谊，云杉必不辜负你。”

姚湘：“……”

这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小满在一旁偷笑，陈云杉又吩咐她好生照看姚湘几句之类，这才在陈熙的千催万促下，去了秉烛草堂。

陈广海已经枯坐着等了好些时辰，总算听到院子外面有了脚步声，脸色不禁又沉了沉。

门帘从外面被人掀开，陈云杉裹着一阵冬夜的寒风进了草堂，四处探寻了一番，才在书房里间的书案后面，发现了阴沉着脸的陈广海。

“儿子给父亲问安。”

陈广海紧蹙着眉，冷冷的道：“哼，问安？你在照月楼与人互斗，都闹上京兆府衙门了，为父当真是安得很呢！”

陈云杉原本躬身揖手行礼，闻言，便敛袍跪地，颇为惶恐道：“想必二哥已经将个中详由向父亲禀报过了，今日的确是儿子年轻气盛，这才在酒楼与人还了手，连累父亲声名受损，还请父亲责罚。”

今日卢禀亲自来陈府陈述此事，陈广海细一思量，便猜出极有可能是陈云杉从中做的手脚。

但让他惊讶的是，这个他从来不看好也不重视的幼子，是如何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堂堂京兆府尹建立联系的？

“你倒是坦诚，一进来便主动跪地认罪，不替自己狡辩抵赖一分。你这是打量了我不敢罚你，才这般有恃无恐的吧？”

陈云杉抬头与陈广海对视一眼，目光里尽是胆怯。

“儿子犯错，父亲责骂打罚乃是天经地义，父亲这番话，儿子是万万不敢领受，还请父亲收回才是。”

陈广海忍无可忍，抄起桌案上的砚台，照着陈云杉的脑门便是狠狠砸去。

偏他不躲不避，正中受着。随着砚台落地碎裂，鲜血也很快从他脸颊上蜿蜒而下，模样十分可怖。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原本此事有一万种解决法子，你非要闹上公堂，让全城的人都过来看我们陈府的笑话。

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那是伯爵府！朝廷的世家！你是想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满京城的勋贵，全都联合起来对付我是吗？！”

平津伯府如今虽然已经落魄了两三代，可勋贵世家的底子还摆在那。

当今新帝登基，便已经数次表现出有，亲寒门，远世家的态度，这让朝中有许多新贵开始蠢蠢欲动。

但如今局势并不明朗，无论如何，陈家都绝不可做这个出头鸟。

陈云杉伏地，重重叩头道：“父亲请恕儿子考虑不周，因今日赵家欲要强行嫁女，儿子堂堂八尺男儿，如何能受此屈辱？这才奋力抵抗，当真一时没有考虑清楚这背后的牵扯，还望父亲替儿子周旋！”

陈广海压根就不相信陈云杉会没想明白这背后的门道，那否则卢禀是怎么被牵扯进来的？

他这分明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将此事闹大的！

可他态度谦卑恭顺，所述借口又是合情合理，方才拿砚台砸他也不躲不避，这般情形，倒叫他一时也不能再责罚下去了。

“哼，你说赵家强行嫁女给你才至生事？可那赵望舒恋慕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为何先前不明着拒绝，却非要拖到此时？可见你也是个拖泥带水的！

人家赵家小姐白白耽误了青春，自然心有怨恨，你如今又突然说要娶别人，既闹得这么不堪，终归是你言行有失，品德败坏之过！”

陈云杉猛的抬头：“父亲！儿子今日才知晓，原来赵寅然为谋私利，利用其妹遍交勋贵，并非单单为了儿子才耽误青春。

赵家欲强嫁不洁之女给我，我若答应，便是将陈家的名誉和家风都置于脑后。

他们那般逼我，我都坚持拒绝，为了便是不连累父亲您的官声，怎么到了父亲这里，便成了我品德败坏？仿佛我是在故意吊着赵家女一般？

父亲，难道您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他一脸血渍可怖，言辞切切，又有理有据，陈广海闻言竟一时间无言应对，但心里面的这口气，却无论如何都是咽不下。

“你竟然如此忤逆，我说一句，你背后倒有十句顶着，难道今日在酒楼闹事的人不是你，与人对薄公堂，令家族出丑的人也不是你？”

陈云杉自小便知道，父亲一向对自己要求过于苛刻。

这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事，他经历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心早就被伤透伤硬了。

但此刻，他却故意双眼泛红，声音哽咽着仰头道：“父亲，儿子素来知道自己并不得您喜欢，所以从小便自觉比两位兄长都更加勤勉一些。

读书，登科，入仕，儿子自问没有让您操过一点心。

儿子如此努力表现，只不过是为了让您对我满意，让父亲觉得，有我这样的儿子是您的骄傲。

父亲，可为何您只疼爱大哥二哥，却从来都不肯正眼看看我？

我不过是不想忍受威逼而反抗，为何在您这里，我就成了罪大恶极？

父亲，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才惹得您这般厌恶我？

父亲，您事先知晓赵家女之事吗？我究竟是您亲生的吗？”

眼泪簌簌落下，连陈云杉自己都弄不清楚，这两行泪水里头，含着的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亦或是都有？

陈广海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人猛的提了起来。

他很少主动同陈云杉交流什么，每回单独见面，都是有事说事，事毕便让他退下。

他觉得就这样在他面前扮演严父的角色，即便真被人发觉他是厚此薄彼的，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却没想到，今日却被他这般严词质问。

“放肆！我看你当真是反了天了！究竟是从哪里听得的这些闲话，竟也敢拿到我面前来说！

你如此狂悖忤逆，不如索性趁早把官职辞了，免得将来惹出祸事，再连累了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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