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情报有误,新敌浮现
沙地里的银光还在指尖打转,陈无咎没起身,直接把那撮细粉抹在战斧刃口上。刀锋立刻泛起一层油膜似的反光,像鱼背上的鳞。
他眯了下眼。
“张猛!”
老将刚收拢队伍,听见喊声快步过来,盔甲哗啦作响:“少主?”
“去洼地取点积水,别用手碰,用铁皮罐装半罐回来。”陈无咎指了指东南方向,“顺便把那边几个断手的蛮兵尸体拖一个来,我要看伤口。”
张猛愣了下:“这时候还验尸?弟兄们水都没喝上一口……”
“他们要是知道水里漂的是什么,”陈无咎抬头,眼神不带温度,“就不会嫌累。”
张猛咽了口气,转身就走。
陈无咎蹲着没动,手指继续在沙里划拉。越往深处挖,盐味越重,指甲缝都卡着亮晶晶的颗粒。他捻了点放进嘴里,舌尖一麻——这可不是普通海盐,带股子腥甜,像是泡过死鱼的海水晒干后结的壳。
他吐掉,顺手从怀里摸出那块拼好的青铜残片。两半合在一起,蛇纹连成一圈,正中间凹下去一块,形状像滴落的水珠。
“令牌要拼全,得找齐五块。”他自言自语,“可没人说过,第五块得从海里捞。”
张猛带着人回来了,铁罐晃荡,水面浮着些米粒大小的碎屑,灰白,边缘微微卷曲。
“这是啥?”张猛皱眉。
陈无咎用匕首尖挑起一片,在阳光下一照,背面有极淡的灵纹闪了一下,随即消失。
“不是鱼鳞,也不是甲壳。”他说,“是活物蜕下来的皮,而且能存灵力。”
他又去看拖来的尸体。那蛮兵右臂齐肘而断,切口整齐,显然是战斧所伤。但断面边缘发黑,肉丝外翻处挂着黏糊糊的透明胶质,闻起来一股烂海带味。
他拿匕首刮了点黏液,涂在自己手腕内侧。皮肤立刻刺痒,冒出细密红疹。
“腐蚀性分泌物。”他甩了甩手,“敌人身上长这玩意儿,要么是变异,要么……根本不是人。”
张猛听得头皮发紧:“少主,您是说……海里来的?可这儿离海岸一百二十里,潮水冲不到!”
“那就说明,有人把海水搬来了。”陈无咎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沙,“或者,把海里的东西运来了。”
他走向俘虏堆。重伤未死的传令官被绑在旗杆上,胸口起伏微弱,嘴皮发紫。
陈无咎抽出短刀,刀尖抵住他眼皮。
“你们换过大纛?”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黑熊旗之前,挂的是什么?”
俘虏喉咙咯咯响,眼球乱转。
陈无咎加重力道,刀尖压进眼皮褶:“我杀过的人,魂归祭坛。你临死前看见的东西,我会亲自走一遍。”
俘虏猛地抽搐,瞳孔骤缩:“……海蛇……三日前……海蛇旗升起来……从浪底爬上来的那些人说……北门归他们管……”
话音戛然而止,脖子一歪,断气了。
陈无咎收回刀,盯着尸体看了两秒,忽然抬手按住太阳穴。
一瞬间,画面炸开——漆黑浪墙高耸如山,一艘巨船破浪而出,船身覆盖着滑腻鳞片,甲板上站满披甲类人生物,头生鳍角,眼如深潭。船首旗猎猎展开,正是扭曲的海蛇图腾。
他松开手,呼吸略沉。
这不是幻觉。是杀念返馈系统从死者记忆里扒出来的残影。
“果然是海族。”他低声说,“早就登陆了,还接管了指挥权。”
张猛站在旁边,脸色变了:“少主,您刚才……是不是又感应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他们的船。”陈无咎望向东南,“百里外的海,不是屏障,是跳板。”
他转身走向高岗中央,一把扯下地上插着的黑熊大纛,扔进火堆。
火焰“轰”地窜高,烧出一股焦臭。
“传令!”他声音陡然拔高,“所有百夫长以上,立刻到岗前列队!”
不到一炷香,十几名将领围了上来,个个带伤,神情疲惫。
“少主,刚打完一场,弟兄们需要休整。”一名校尉开口,“再往前就是荒脊,补给线拉太长,万一……”
“万一什么?”陈无咎打断,“万一敌人不来?还是万一情报没错?”
他从怀里掏出铁罐,往地上一倒。积水泼洒,碎屑散落一地。
“你们看看,这是北疆该有的东西吗?”
众人凑近,有人伸手想碰。
“别碰!”陈无咎厉喝,“沾了会烂皮。”
众人缩手。
他又拎起那具断臂尸体,指着伤口:“蛮兵打仗靠蛮力,不会用毒。可这黏液,是活体分泌的腐蚀剂。你们谁见过蛮族流这种血?”
没人说话。
“还有这个。”他摊开手掌,露出盐粒和青铜残片,“沙里有海盐,地下有潮气,敌人换旗前,海族已经参战。我们之前的情报,全是错的。”
“可……海族真能走陆路深入百里?”另一名校尉不信,“他们离水活不了多久!”
“所以他们建了‘引潮道’。”陈无咎指向远处那道低矮山脊,“你们以为那是自然地貌?那是用灵力硬生生压出来的沟,底下埋了导水阵法,能把海水一路引到内陆。蛮族不过是前台打手,真正的主谋,是从海里爬出来的那群东西。”
将领们面面相觑。
张猛咬牙:“少主,您打算怎么办?”
“你现在带五百轻骑,沿那道山脊往东南查,找到引潮道入口,插旗为号。”陈无咎取出一枚铜哨塞给他,“发现敌情不必硬拼,吹哨示警,立刻撤回。”
张猛接哨,抱拳领命。
“其他人,原地扎营,清点伤亡,加固防线。”陈无咎扫视众人,“今晚起,轮岗加倍,哨位前移三里。所有水源必须煮沸后再饮,发现异常鳞屑或黏液,立即上报。”
“那……我们还追溃军吗?”
“不用。”陈无咎摇头,“溃军是诱饵,引我们深入腹地。真正的威胁不在陆上,而在海上。”
他抬头看向天际线。风里那股腥味,比刚才更浓了。
“他们等的不是我们追击。”他握紧战斧,“是等潮涨。”
张猛带队出发后,陈无咎独自留在高岗。他让亲兵取来一套备用战甲,把染血的旧甲脱下,扔在一旁。
换甲时,他注意到左肩伤口虽然结痂,但边缘微微泛蓝,像是渗进了什么东西。
他没声张,只默默从药囊里抠出一块黑膏,狠狠糊上去。
亲兵递来一碗热水,他摆手拒绝。
“去把阵盘拿来。”他说,“布‘三重预警锁’。”
亲兵跑开。
陈无咎盘膝坐下,将战斧横放膝上,双手按在刀柄两端。
体内祭坛悄然震动,一丝丝精粹在经脉中游走。他没把它们导入力量或速度,而是全部灌进灵觉。
耳朵开始发烫。
风声、喘息、远处马蹄、沙粒滚动……一切声音都被放大,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
然后,他听到了。
极其细微的“咕噜”声,像是水泡从深井底部冒上来。
声音来自东南方,间隔三秒一次,规律得不像自然现象。
他猛地睁眼。
亲兵刚好抱着阵盘跑来,差点撞上他。
“少主?”
陈无咎一把抓过阵盘,咔咔几下组装完毕,往地上一按。
铜盘中央的灵石瞬间变黑。
“果然。”他冷笑,“他们在地下输水,用阵法维持压力,就像血管一样。”
他站起身,望向海边的方向。
“不是等潮涨。”他喃喃,“是已经在路上了。”
他抽出战斧,斧刃朝天,对着夕阳划了一道。
“来吧。”他说,“看看是谁的血,先染红这片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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