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这车，你会开吗？

饭桌上的气氛，随着陈清正一句话落定，便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

酒足饭饱。

陈清正抹了抹嘴，站起身来：“叶伯伯，那我们就准备动身了。”

叶正国点了点头，声音沉稳：“好。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他看向叶晓丹，语气软了下来：“晓丹，去辽东不是儿戏，路上要听陈小哥的话，不要任性，知道吗？”

“爸……”叶晓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知道父亲的担忧。

“哭什么。”叶正国嘴上呵斥，手却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串钥匙，递给了陈清正，“陈小哥，你们开这辆车去。”

陈清正低头一看，是枚路虎的车钥匙。

“这台车我刚提的，还没怎么开，空间大，底盘高，走远路稳当。后备箱里，我让人给你们备了些吃的喝的，还有几件厚的羽绒服和应急用品，都放好了。”叶正国交代得极为细致，像是生怕漏了什么。

“叶伯伯，这太贵重了。”陈清正下意识想推辞。

“拿着！”叶正国手一摆，不容置疑，“让你拿着就拿着！晓丹跟着你，我这个当爹的总得表示一下。你要是不收，我这心里不踏实。”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清正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他心里也清楚，叶正国这不仅仅是送车送东西，更是把女儿沉甸甸地托付给了自己。

“行。”陈清正不再多言，伸手接过车钥匙，攥在手心，“叶伯伯你放心，有我在，保证把晓丹安安全全地带回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叶正国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离别的时刻终究是到了。

叶晓丹抱着父亲的胳膊，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哽咽着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叶正国拍着女儿的背，眼神却望向站在一旁的陈清正，充满了托付的意味。

陈清正拉开车门，对着叶晓丹轻声道：“上车吧，天快黑了。”

叶晓丹这才抹了抹眼泪，一步三回头地坐进了副驾驶。

越野车缓缓驶出叶家大院，陈清正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叶正国孤零零站在门口的身影，直到拐过一个弯，才彻底消失不见。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只有叶晓丹压抑着的、小声的抽泣声。

陈清正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开着车，让她一个人缓缓。

就在这时，后座上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空气一阵扭曲，一个穿着红肚兜的纸人童子凭空出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夫人，你别哭呀。”

纸人童子奶声奶气地开口，声音尖细，带着一股子谄媚。

叶晓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是它，惊魂稍定，但还是红着眼睛，没什么心情搭理。

纸人童子却一点不气馁，它从兜里掏了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朵纸折的玫瑰花，颤巍巍地递到叶晓丹面前：“夫人你看，这个好不好看？送给你，你别不开心了。”

那玫瑰花折得歪歪扭扭，但也能看出个形状。

叶晓丹看着它那张努力挤出笑容的纸脸，噗嗤一声，被逗笑了，心里的离愁别绪也散去了不少。

“你叫什么名字？”她接过那朵纸玫瑰，好奇地问。

“回小姐姐的话，小的没名字，以前的主人都叫我纸人童子。您要是喜欢，叫我小纸也行，叫我童童也行！”纸人童子见她笑了，越发来劲，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你！我可厉害了！”

陈清正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瞥了它一眼，淡淡地开口：“行了，别吹牛了。”

“小老爷！”纸人童子立马转过头，对着陈清正又是另一副嘴脸，恭敬得不行，“小的哪敢吹牛，小的是在替您安抚夫人呢！您放心，这一路上，小的鞍前马后，绝不含糊！”

这变脸的速度，让陈清正看得有些好笑。

他随口问道：“说起来，我一直挺好奇的，我舅舅当年是怎么把你收服的？你这德性，看着也不像是会轻易服软的家伙。”

“呃……”

纸人童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躲闪，表情尴尬得像是便秘了十天半个月。

“这个……那个……过去太久了，小的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它挠着后脑勺，嘿嘿干笑着。

看它这副模样，陈清正就知道里头肯定有故事，而且八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也没逼问，反正来日方长。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高速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陈清正看着前方漫漫长路，忽然一个念头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他扭头看了一眼在后座正襟危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纸人童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喂。”

“哎！小老爷您吩咐！”纸人童子立刻挺直了腰板。

陈清正指了指方向盘，问道：“这玩意儿，你会开吗？”

“啊？”纸人童子愣住了，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方向盘，随即眼睛猛地一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会！会！必须会啊！”它拍着胸脯，激动地喊道，“小老爷，这东西小的熟得很！以前跟着老主人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拖拉机我都开过！”

“行，那你来。”

陈清正方向盘一打，将车稳稳地停在了紧急停车带上。

他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对着还有些发愣的叶晓丹道：“你坐后面去。”

随后，他长腿一迈，直接坐上了副驾驶，一副准备当甩手掌柜的架势。

纸人童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它一个闪身，直接“飘”到了驾驶座上，小小的身子陷在宽大的座椅里，两只手兴奋地握住方向盘，脚踩在油门上，还上下蹬了蹬，感受着那份独特的触感。

“小老爷，您就瞧好吧！”

纸人-童子一脸亢奋，一脚油门下去。

“嗡——”

路虎车发出一声咆哮，瞬间窜了出去，强烈的推背感把陈清正和叶晓丹死死地按在了座椅上。

“我靠！你慢点！”陈清正吓了一跳。

这哪是开车，这简直是开火箭！

纸人童子兴奋地哇哇大叫，方向盘在它手里使得贼溜，穿梭在车流中，行云流水，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残影。

叶晓丹一开始还吓得花容失色，死死抓住扶手，但很快，她就发现这纸人虽然开得快，但稳得一批，一颗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转而变成了新奇。

夜色渐渐深了。

车子下了高速，来到一个收费站前。

“小老爷，没钱了。”纸人童子侧头道。

陈清正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现金递给它。

纸人童子接过钱，摇下车窗，将钱递了出去。

收费亭里，一个年轻的收费员小姐姐正带着职业微笑，准备接钱。

可当她看清窗内递钱出来的“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是一张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纸脸，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还咧着一个诡异的弧度。

更吓人的是，那只递钱的手，又细又长，根本就不是人手，分明就是纸做的！

“啊——鬼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空。

收费员小姐姐吓得脸色煞白，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屁股跌坐在地，指着车窗，浑身抖得像筛糠。

“走走走！快走！”

陈清正头皮一麻，赶紧催促。

纸人童子也是一愣，油门一踩，越野车“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那个还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收费员，和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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