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爱你孤身走暗巷
第三十七章 爱你孤身走暗巷
“宋观棠！”段玉竹大喊。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边两双鞋，帘子将床上风光遮得严严实实，床幔里似有幽幽私语声。
叶梦秋眼珠都要炸了，“徒儿！”
飞身上前，猛地撕开床帘。
陆郁风下意识挡住江菀的眼睛。
岳无风和段玉竹站在两侧，将雕花楠木床紧紧围住，大有一露面就取下殉红狗头之势。
日光乍亮，床上一幕尽现——
只见宋观棠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盘坐于床上，左手一把琵琶，右手搭在男人的肩上。
殉红头枕在宋观棠腿上，胸口衣裳稍有凌乱，泪流满面，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出窍，被掀帘了也无半分反应。
画面一度静止。
叶梦秋仍保持抬手拉帘的姿势。
宋观棠拍了拍殉红肩膀，叹了口气，半是安慰半是鼓励：
“你好特别，你和我认识的男子都不一样，你给我一种疏离感，很孤独的感觉，若即若离，我听过很多人说自己孤独，但我觉得你的孤独才是真正的孤独。
感觉你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你一直在伪装自己。表面上你在游戏人间，但我觉得你其实在对抗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我见过很多自称天才的人，但你的狂妄底下，压着一种不肯妥协的认真……”
她不断恶魔低语，手上琵琶不弹自动，泻出一首感人的曲目：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众人：？
“呜。”江菀突然抽泣一声，扒开陆郁风的手，强忍泪意，欲说还休：“师妹……”
陆郁风瞳孔微动，盯着宋观棠一开一合的嘴巴，心灵受到了不少冲击。
白狐五指抓地，嘴里溢出隐忍的低吼。
其余几人心下皆是一动。
宋观棠又道：“……你觉得这是一种必要的牺牲，是完成理想必须付出的代价。但你想过吗，一个真正的知音，比一个完美的祭品，更能成就你的天才。”
殉红呜咽啜泣，秾颜如娇艳牡丹，“你、你说得对……”说着手不死心地伸向她的衣襟。
白狐愤怒大叫一声，跳上床踩在他脸上，印了好几个梅花印。
宋观棠抓住他作乱的手，“所以长老，我要走了。”
早在宋观棠说出“祭品”二字之时，叶梦秋胸膛就窜上熊熊火焰，此刻见这老登想吃徒弟豆腐，脸色黑得不能再黑，当即运气将他掀至十米之外：“无耻之徒！”
殉红撞翻一面墙，身心受创直接晕了过去，脸上泪痕未干。
“宋观棠，你们这、这是干嘛呢！”段玉竹大受震撼，终于找回了语言系统。
“师尊，师兄师姐，你们可算是来了。”宋观棠收起武器，从床上一跃而下，抱住叶梦秋的手臂诉苦，“还好我聪明机智，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天知道一屋子密密麻麻的蛊虫朝她爬来时，她有多害怕！
好在蛊修高攻低防，殉红又对她这个小辈不设防，才让宋观棠有机可乘。
她早在来的路上就在衣袖上洒下药粉，指甲盖里藏清心药丸，三寸不烂之舌搭配瞳术和琵琶，把蛊修这种山里佬治得服服帖帖，有惊无险。
“殉红长老这几年不务课业，门下弟子怨声载道，居然还欺负到我们万法院头上！”岳无风不忿。
江菀低声道：“听说还有几个外院女弟子遭他骚扰……可惜一直没有证据。”
叶梦秋瞥了眼地上的殉红，冷道：“这件事，我会如实禀告宗主，让他还我们一个公道。”
“多谢师尊！此事弟子觉得尚有疑云……”
几人的声音远去，躺在地上的殉红睫毛动了动。
一袭紫衣的少年从暗处走来，伴随一阵清脆的铃声。
“废物，连个容器都对付不了，这几年的酒色真是将你底子都掏空了。”
殉红缓缓睁开眼，扯了扯嘴角，目光清明中带着慵懒。
“端正一下你的称呼，薛眠。我如今这副腐朽的空壳，还不是因为你？记住你的身份，在未决出胜负之前，你可没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哈哈哈哈哈……”紫衣少年癫狂地笑了笑，阴沉的眸子落到他身上，“胜负，不是已经分了么？”
殉红愕然，运起灵力察看浑身经脉，脸色倏忽一变：“你？！”
“那位大人想要的东西尚未寻到，你怎么敢！”
“倘若我已经寻到了呢？”
薛眠面容泛着诡异的白，声音如地狱鬼魅。
“我会带着薛氏余脉走下去的，好好享受最后的时间吧，父、亲。”
一声霹雳在殉红脑海中炸开，他狼狈又慌乱爬起身，回到卧室打开暗格。
黑沉沉雕花木盒中空空如也。
“滚出来！”
殉红愤怒道。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女子缩着肩从门外进入，身体有些发颤，“长老。”
殉红右手一抬，柳芸被无形的风推到他面前，脖子被紧紧扼住。
“你敢偷我的噬魂蛊？”
柳芸急忙争辩：“不是的长老，我、我不知道……”
“还敢狡辩！”殉红眼睛发红，“你知不知，你要害死了我！”
“那至毒之物，怎么会害了你？”
柳芸呼吸艰难，心一横道：“就算是我偷的，那又怎样？殉红，你口口声声说为我浪子回头，难道现在要为了一个小小的蛊杀了我吗？你的爱，就这么虚伪！”
殉红眼中茫然，手上的力道一松。
柳芸心中一喜，眼角溢出泪光，试图唤醒他的感情。
她都不嫌弃他沾花惹草的过往，殉红为了她遣散女侍，到底还是在意她的。
就算修为被废又怎样？这世上还是有人真心待自己，这就够了。
“爱？”
殉红平静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一个容器，谈何爱？”
腹中传来绞痛之感，柳芸脸色一白，不敢置信：“你对我种了蛊？！”
脖上力道消失，柳芸从半空跌落，四肢瘫软，痛苦地捂住腹部，一边咳嗽一边呕吐，狼狈至极抠着嗓子眼。
“所有人都是容器，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蛊盅。”
殉红笑了笑，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形态，仿佛看淡了生死。
“可怜我炼蛊八百余年，未能将我薛氏蛊祖一脉发扬光大，竟败在一黄口小儿之下，还被你这贱人偷了救命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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