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归程与无声的谢意

“我们，已经叨扰很久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警惕与敌意，只剩下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极致的平静。

【哦？想通了？】

【看来我的“震撼疗法”加“亲情疗法”组合拳，效果拔群啊。】

明石空在心里愉快地吐槽着，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和煦。

“佐助大叔……”

博人终于从宕机状态中稍微恢复了一些，他连滚带爬地跑到中年佐助身边，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看着明石空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史前巨兽。

中年佐助没有理会他，只是伸出仅剩的独臂，在博人那乱糟糟的金发上，轻轻揉了揉。

这个动作，让博人猛地一愣。

他抬起头，看到了佐助大叔的侧脸。

那张总是紧绷着，写满了疲惫与痛苦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如释重负般的柔和。

“把那个拿出来吧。”中年佐助轻声说道。

“哦……哦！”

博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忍具包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乌龟。

那只小乌龟懒洋洋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哟，这就是那个时空穿梭用的道具？】

【长得还挺别致，就是不知道续航怎么样，别飞到一半没油了，掉进什么奇怪的时空裂缝里。】

明石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只小乌龟，在心中为它的“华丽度”和“实用性”打着分。

中年佐助蹲下身，将自己所剩不多的查克拉，缓缓注入到乌龟的体内。

嗡——

小乌龟的身上，亮起了柔和的白色光芒，一道道繁复的符文在它的龟甲上流转，散发出强烈的时空间波动。

“那么，我们就此告辞了。”

中年佐助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明石空。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这片森林，看向远处木叶村的轮廓。

仿佛要将这里的阳光，这里的空气，这里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灵魂里。

他看到了。

一个没有悲剧的世界。

这就，足够了。

光芒，从小乌龟的身上爆发出来，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将中年佐助和博人的身影，缓缓吞噬。

在身影彻底消失的前一刻。

中年佐助的嘴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传出。

但明石空读懂了。

那句无声的口型是——

“谢谢。”

时空的漩涡，连同那两个异界的来客，一同消失不见。

森林，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那个被战斗犁了无数遍，又被木遁强行恢复生机的，看起来有些凌乱的战场。

“啧。”

明石空撇了撇嘴，感觉有些无趣。

【这就走了？连个临别赠礼都没有。】

【好歹也是未来的顶尖战力，这么穷的吗？】

他转过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雕像姿势，一动不动的宇智波止水。

“喂，止水。”

“啊？是！五代目大人！”

止水一个激灵，猛地立正站好，身体绷得笔直，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发什么呆？”空懒洋洋地问道，“准备在这里安家了吗？”

“不！不是！属下只是……”

止水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此刻内心的震撼。

“行了。”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任务结束，回去写报告。”

明石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聒噪的苍蝇。

“关于今天出现的‘入侵者’，还有那位‘异世界的宇智波佐助’，你知道该怎么写。”

“记住，重点突出我们木叶忍者英勇无畏，沉着应对，最终成功击退强敌。”

“至于我……”空顿了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就只是个路过，并提供了‘亿’点点微不足道帮助的，热心村民。”

“是！属下明白！”

止水猛地挺直了身体，声音洪亮，眼神中的狂热几乎要凝成实质。

热心村民？

亿点点帮助？

回想起那尊顶天立地的武装木人，那撕裂空间的一刀，止水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五代目大人，您对“微不足道”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误解？

“行了，解散。”

空挥了挥手，转身朝着木叶村的方向溜达而去，双手依旧悠闲地插在口袋里，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真的只是一场无聊的饭后消遣。

止水恭敬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个背影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终于敢长长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残留着战斗后的些许尘土。

止水苦笑着摇了摇头，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颠覆了他过去十几年对“强大”二字的全部认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鼬会说，有明石空在，宇智波一族才能迎来真正的未来。

因为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计谋，任何野心，都显得那么苍白和可笑。

他就是规则本身。

……

与此同时。

在木叶村那繁茂的森林之下，不知多深的，阴暗潮湿的地底。

无数庞大的树根在这里盘根错节，如同地狱的脉络，延伸向未知的黑暗。

一个惨白色的，人形的物体，正在这些树根的缝隙中，艰难而无声地穿行。

它就像一条蛆虫，小心翼翼地避开着一切，最终，从一面由树根构成的墙壁中，渗透了出来，跌落在一个空旷的密室里。

密室的中央，摆放着一个简陋的石座。

一个戴着漩涡面具的男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

“……”

白绝趴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恐惧着什么，一时间竟不敢开口。

“说。”

面具下，传来一个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带……带土……”

白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魂未定。

“我……我在特别远的地底，都感受到了那股查克拉波动……太可怕了……我根本没有敢靠近！”

“他的感知能力太强了！”

面具男，宇智波带土，没有任何回应。

密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绝不敢抬头，只能继续用颤抖的声音汇报着。

“他……他现在的力量，比前两年更强了……强得……像个怪物……”

“有他的存在，咱们……咱们不太可能夺取到九尾……”

话音落下。

带土终于有了一丝动作。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摸向了自己的左肩。

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这个动作，却仿佛牵动了某个深埋在灵魂深处的噩梦。

那里，空无一物。

但带土却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当年那撕裂一切的剧痛。

那枚旋转着，如同手里剑般的，蕴含着无数细小风刃的查克拉球。

那将自己身体，从细胞层面一寸寸碾碎、湮灭的，无法抗拒的死亡。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死亡”的滋味。

也是从那时起，一个名为“明石空”的影子，就化作了他心中最深沉的，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对方出其不意。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做好万全的准备，总能找到机会。

但今天，从白绝这不成样子的汇报中，他听出了另一种情绪。

那是面对无法理解，无法战胜的绝对力量时，所产生的，最纯粹的……绝望。

“怪物……”

许久，带土的面具下，才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声音里，再没有了往日的偏执与疯狂。

只剩下一种，被现实彻底击溃的，冰冷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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