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江南好
本来，贺重安想法是有备打无备，先手打后手。
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将事情办成。
现在陷入完全被动局面。
已经不是郑邦基可以解决的。
“哎，当人领导，一定要做的事情，就是学会擦屁股。”贺重安也习惯了。
对上面争资源，对下面擦屁股。这种破事，从来不少。
贺重安只能求见皇帝。
皇帝这一次没有给贺重安好脸色，让贺重安在门口罚站好一阵子，才让他进来。
皇帝抱着小十七，逗着孩子，贵妃娘娘一边坐着。
贺重安心中明白，一定是贵妃来求情了。否则皇帝还要让他罚站一会儿。
“我们贺大公子，做得好大事业，江南都要被逼反了。这才想起，有朕这个陛下？”皇帝的语气平静中满是阴阳怪气。
贺重安知道皇帝讨厌的是什么？
贺重安没有将这一件事情提前告诉皇帝。
是事情发酵出来，闹出事情来了，皇帝才知道。
对于皇帝来说，这也是贺重安搞出的烂摊子。
皇帝能高兴才怪。
这事情做成做不成，提前没有告诉皇帝，这就是明显的不尊重领导。
但能告诉皇帝吗？
不能。
听上面指挥打仗，吃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很多事情，更多层次参与进去，非但不是助力，反而会令这个项目进行不下去。
因为各层次考虑的事情不一样。
越是面面俱到的事情，大抵是做不成的。
很多项目成功之后，或许有很多附带的收益，但这个项目开启之前，必须是有且只有一个目的，这才能办成。否则协调各方面的利益，各方面目标的之间的冲突，都能人弄疯。
贺重安搞江南这一件事情，最开始的目标就是搞钱，其他都是附带的。
但皇帝怎么想？
贺重安不知道。
贺重安的想法，就是事情搞成了，然后再告诉皇帝，将钱摆在皇帝面前，皇帝能有什么意见啊？
想成事，就要会先斩后奏。
当然了，先斩后奏的事情，晾在半路上，也是很尴尬的。
这就需要向上管理了。
“陛下，臣知罪。”
知错，但不改。
“内务府千斤重担在臣身上，臣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陛下之明，只是内务府千头万绪，想要完成陛下的任务，必须兵行险招。”
老大，这是你逼我的。
“但此事，风险太大，臣想如若上报，却办不成，岂不是伤了陛下之心，也让朝廷上下，觉得陛下识人有误，即便办成了。到底是从民间捞钱，对陛下，也不是好名声。”
“是以，臣冒死，先行此事，成乃陛下之功，败乃臣之过也。”
老大，我对你忠心耿耿，这一切都是为了您着想。
“而今，事机败露，天下沸然，此皆臣之过也，臣愿以死谢罪。”
老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我死了，谁给办事不是？内务府这摊子，你交给谁啊？
贺重安这些小心思，皇帝看得如明镜一样。
毕竟能站在他面前的，一个个是人精。
这些人内心中不知道有多少弯弯，贺重安这些心思猜算什么？
这就是皇帝最大的烦恼。
贺重安是这样？当年，将全天下料理清清楚楚吕师韩，心思之缜密，算计之深远，又是何等样子？
皇帝不打一百二十分精神来应对，或许半夜醒来，忽然发现，原来我被他算计了。
朝政本质上，是一个体力活。
皇帝有些干不动了。
“起来吧。”贺重安所说的，皇帝就听到了最后一句，杀了贺重安，谁给他干活。
其实在官面上，一直是封锁内务府消息的。大家都知道内务府出了事情，朝廷杀了很多人。但内务府出了什么事情，搞出了多大的窟窿，除却一些核心人员知道，一般人都不知道。
知道的也都是风传。
找不到根据。
皇帝给贺重安的任务，本质上是让内务府将这个窟窿消化掉，将这一件事情影响降到最低。
粉饰太平，粉饰皇帝圣君形象。
除却贺重安，这个事情没有人能接。
“说说，你的计划。”
皇帝听了很多风言风语。但贺重安究竟要干什么，还不是太清楚。
毕竟同一件事情，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的事情。更不要说是攻击贺重安的人说出来的。
贺重安将自己的计划，细细说来。
“内务府直接出货给郑家，转卖给西方？”皇帝沉吟片刻。
皇帝对西方并非不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才打过一场大仗，皇帝岂能不知道。
但对于具体细节就不知道了。
“朕知道，郑家豪富。但这样做，真能赚到钱吗？”
“能。当然了，这里面会有郑家一些心意。”贺重安说道。
说话的目的，是要让人相信。
贺重安对西方情报收集很缓慢。但他现在确定，西方生产力在爆发的前夜。
工业革命并不是一夜之间就有的，在此之前，其实有一百多年生产高速发展的铺垫期，等到生产力发展到一定水平，才有了工业革命。
这体现在东西方贸易额上，增加的一直很迅速。
西方想议和，本身就有扩大贸易的想法。
但这些给皇帝说，未必能说得清楚，反而引起皇帝其他想法。
贺重安直接用皇帝听懂的话来说。
皇帝点点头了。
立即意识这一件事情的本质。
本质就是对江南富商的一次收割，在东西方贸易上插一脚，用来弥补内务府的窟窿。
国家不足，掠之以商。
这样的事情，皇帝也不是没有做。
“与西夷议和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朕会派人催催。”
“但其他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臣请命去一趟江南。专门处理此事。”
皇帝点点头，说道：“你有什么准备？”
“臣不用准备，臣已经与吴首辅商量过了，他会提供一些帮助。”
“幼稚。”皇帝说道：“吴守中自己对江南都鞭长莫及，他能帮你什么？再说了，朕不知道你与吴守中怎么谈的。但这一件事情，你不做出一个头绪，他是不会下注？”
“只会锦上添花，绝不雪中送炭。”
“你还能指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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