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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


裕王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建极殿,准备出宫。然而,当他行至宫门附近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景象定住了脚步。

  只见午门之外,黑压压地跪着五六百名京官!与昨日徐阶、李春芳带领的那批沉默但意图明确的官员不同,这批人跪得鸦雀无声,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

  更引人注目的是,跪在最前方的,赫然正是昨日才从刑部大牢中释放出来的严嵩、严世蕃父子,以及罗龙文、鄢懋卿等严党核心成员!

  而在他们头顶上方,由几名严府家丁吃力地挑着,悬挂着一幅三尺宽、一丈长的巨大白布横幅!白布之上,用浓墨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臣严嵩、严世蕃等,请朝廷治罪臣等谋反之罪!”

  这一幕,堪称旷古奇闻!权倾朝野二十载,只有他们给别人罗织罪名,何曾见过他们如此“诚恳”地自请其罪?而且还是最十恶不赦的“谋反”大罪!

  在严党官员队伍的身后远处,已经围满了得知消息前来观看的京城百姓,人山人海,议论之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这……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严阁老……自己请罪?”

  “谋反?我的天爷,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罪过啊!”

  “我看不像请罪,倒像是喊冤!这是在告诉天下人,太子爷冤枉他们呢!”

  “呸!分明是以退为进,死给太子爷看!挟势逼宫!”

  “可太子爷早上刚颁了令旨,要变法,还要免税赋一半呢!这是好事情啊!”

  “对啊!严家要真是忠臣,怎么会反对变法免税?我看他们就是心里有鬼!”

  百姓们议论纷纷,看法各异,但严党此举造成的巨大轰动和舆论冲击,已然形成。

  此时,徐阶和张居正也闻讯赶到了午门内,隔着宫门张望,见到此情此景,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裕王站在不远处,望着那刺眼的白布横幅,脚步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徐阶走到裕王身边,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充满了疲惫。

  “殿下……这朝局,怕是难以消停了。”

  张居正则是目光锐利,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佩服。

  “好一招……以退为进的损招!严东楼此举,真真是绝了!这既是在打殿下您的脸,指责您诬陷忠良,更是在向朝廷,向皇上示威!”

  他快速分析着其中的凶险。

  “他们选择在这个时机,在辽东军情紧急、辽阳恐将失守、土蛮虎视眈眈、而前任蓟辽总督杨博态度暧昧不明之际,摆出这副‘败中求胜’、‘任杀任剐’的姿态,就是在逼殿下,逼朝廷!

  若朝廷此刻不给他们一个明确的‘无罪’表态,严党及其在边关的势力,很可能就此生出异心,甚至……故意放纵边患,到那时,外敌入侵,内有关节不通,局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

  “此举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天下人,太子您昨日所谓的‘抓捕谋逆’,纯属诬陷!如此一来,即便是那些清流官员,为了‘程序公正’和‘不罪无辜’的道义,也很难公开支持殿下。百官缙绅,见此情景,难免不自危!毕竟,今日太子可以如此对待严阁老,他日又会如何对待他们?”

  张居正越想越觉得心寒,苦笑道。

  “我们方才还在商议换掉杨博,现在看来,换与不换,意义已然不大。严党……这是已经无所顾忌了!在如此紧急的军情之下,内有此等掣肘,想要平定外患,难,难如上青天!”

  徐阶闻言,亦是面露苦涩,自嘲道。

  “老夫这枢密台大臣,怕是成了无用之人了。”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看宫门外那戏剧性的一幕,黯然转身,返回建极殿去了。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严世蕃为何不去枢密台报到,反而要行此看似“作死”之举?但他更清楚,严党敢于如此,必定是有所依仗,这依仗很可能迫使皇上最终让步。

  张居正看了看裕王孤寂而僵硬的背影,又看了看宫门外那黑压压的请罪人群,最终也只是深深一叹,跟着徐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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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后,西苑玉熙宫内。

  嘉靖皇帝听完了吕芳关于午门外那一幕的详细汇报,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听的只是一件与己无关的趣闻。

  他缓缓站起身,竟迈步走出了殿门,在深秋难得的和煦暖阳下,悠然漫步起来。

  吕芳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几次欲言又止。

  走了片刻,嘉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无奇,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严惟中这个老家伙……耍起无赖来,倒是天下第一。”

  吕芳不敢接这话,只得岔开话题,低声道。

  “主子,还有一事……景王殿下,昨夜已经悄悄出城了。”

  嘉靖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早已知道,随口问道。

  “去了京营?”

  “是。”

  吕芳答道。

  “据报,是在京营之中。”

  嘉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然道。

  “由他去吧。”

  吕芳看着皇帝这般反应,想起裕王如今的处境,忍不住叹息一声。

  “裕王殿下……也是可怜。”

  听到这句话,嘉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淡漠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一丝黯然一闪而过。

  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复杂难明的语气说道。

  “他做了几十年太平太子……也就昨天那一道令旨,算是干对了一件事。”

  吕芳有些不解地抬头。

  嘉靖望着远处宫殿的飞檐,缓缓道。

  “那道令旨,让天下人觉得,是皇家,是太子受了委屈,在想方设法为民造福;而严家,则成了阻塞贤路、祸国殃民的奸佞。

  这天下的人心……总算没有完全丢光。”

  吕芳恍然,但随即又涌起更大的疑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主子,老奴愚钝。

  严嵩他……为何就如此笃定,一定能扶景王上位?他这般逼迫裕王,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他实在想不通,在皇上明显已经倾向于利用裕王打击严家的情况下,严嵩为何还敢行此险着,难道就不怕皇上彻底翻脸吗?

  嘉靖没有回答吕芳的问题,只是目光深邃地望向北方,那是京营的方向,也是辽东的方向。

  吕芳看着皇帝的侧影,心中猛地一跳,似乎明白了什么。皇上或许……对那个看似疯癫、实则潜伏在京营的儿子,有着更深的理解和把握?难道景王手中,握着连皇上都不得不忌惮的东西?亦或者,皇上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只觉得这件事背后透着邪乎,一股寒意沿着脊椎悄然爬升,让他不敢再深思下去。

  这帝王家事,这天下棋局,实在是太过凶险,太过莫测了。

  嘉靖皇帝与吕芳一前一后,在玉熙宫外的庭院中缓缓漫步,深秋的阳光带着些许暖意,驱散了清晨的寒气,直到两人都觉得身子渐渐暖和起来。嘉靖在一处石桌旁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凉的桌面,忽然开口问道。

  “吕芳,你说,严嵩搞出午门外这一出,究竟想干什么?”

  吕芳小心翼翼地答道。

  “回主子,老奴愚见,严嵩此举,无非是想借着舆论,逼迫皇上……废黜裕王殿下。”

  “敷衍。”

  嘉靖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若朕此时废了裕王,他会是本朝第一个被父皇废掉的太子,必然引发朝野巨大震动。严党更可以借此大肆宣扬,是皇家有错,是他们受了冤屈,他们才是‘忠臣’!到那时,裕王即便被废,名声也臭了,反而更难压制。

  严嵩这只老狐狸,会只为了一个虚名,行此险招?”

  吕芳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连忙低下头。

  嘉靖继续深入分析,眼神锐利。

  “他这是在赌,赌朕不敢在辽东军情紧急、边镇人心浮动的时候,再掀起废立太子的滔天巨浪!他更是看准了杨博那些骑墙派的态度,知道朕投鼠忌器!”

  吕芳忍不住插话道。

  “主子圣明。辽东军情如火,杨博态度暧昧,这确实是严党最大的依仗。”

  嘉靖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而又带着悲凉的冷笑,他仰头望天,叹道。

  “有时候,朕真的觉得,这天下事,闹来闹去,仿佛只关乎朕和朕的几个儿子。那些奸党,为了权位,甚至可以无视外敌破京的风险!在他们眼中,换个皇帝,或许如同换件衣裳般寻常。

  你可还记得土木堡之变?还记得庚戌之变?国难当头,依旧有人只顾着窝里斗!”

  这番话,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力与愤怒。吕芳屏住呼吸,不敢接话。

  良久,嘉靖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沉声道。

  “传朕口谕,令裕王即日启程,前往安陆显陵,代朕祭扫。”

  吕芳一愣,安陆远离京城,此时让裕王前去,无异于变相的驱逐和放逐。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主子,那……以何名义?”

  嘉靖淡淡道。

  “就以……为万寿帝君祈福的名义吧。措辞,你自己斟酌,拟一道仙谕即可。”

  “老奴……遵旨。”

  吕芳心中明了,这是皇帝在巨大压力下,对严党做出的妥协,也是对自己儿子的一种保护性隔离。

  他不再多言,躬身退下,返回值房去拟写那道充满玄虚色彩的“仙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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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距离京城东北方向数百里外的密云卫附近,山峦叠嶂,气氛肃杀。

  神枢营一万五千精锐兵马,正沿着官道,向着长城要塞古北口的方向迫近。

  这支军队的出动,源于吕芳传出的一道秘旨,以及京营总督李庭竹的会知。具体执行此任务的,是京营总督佥事郭琥,一位深得李庭竹及其上司、兵部左侍郎兼京营协理吴兑器重的将领。

  数日前,郭琥奉命率军从德胜门誓师出发,当晚行至居庸关时,却发生了一段插曲。司礼监秉笔太监、御马监太监黄锦,竟带着景王以及一位名叫李时珍的医官,快马加鞭追上了队伍!

  郭琥起初大为惊愕,直到接到了吴兑派人秘密送来的书信,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皇上竟有意让这位常年装疯卖傻、几乎被世人遗忘的景王,亲临前线,在可能爆发的危机中“历练”,以期崭露头角!这背后的深意,让郭琥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出征前,吴兑曾与他详细议定方略。

  大军抵达古北口外后,主要以游弋震慑为主,依托长城防线,以逸待劳,静观辽阳与蓟州方向的战事动向,绝不贸然出塞与势大的土蛮主力决战。郭琥对此深以为然。

  他本身就是京营中难得的既长于军事谋划,又经历过宣大前线多场实战的将领,若非此次有景王这个特殊的“监军”在侧,他原本的打算是寻找机会出塞,对围攻辽阳的敌军进行一定的威慑和牵制。在他看来,手下一万五千神枢营精锐,运用得当,足以担当此任。

  时值午后,大军已抵达密云卫,距离古北口仅一步之遥。派出的哨探经过两日的仔细侦查,带回了令人忧心的消息。

  土蛮首领图们汗的本部主力,并未完全投入辽阳战场,而是驻扎在辽阳与古北口之间的某处战略要地,人数超过五万,其兵锋直接威慑着蓟州和京师!而蓟州方面,在杨博的指令下,依旧按兵不动。更坏的消息是,被重重围困的辽阳城,恐怕就在这几日内,便要失守了。

  军帐之中,郭琥对着粗糙的军事地图,眉头紧锁,难以决断。当前的局势让他感到无比棘手。

  辽阳危在旦夕,蓟州友军畏敌不前,自己这支孤军深入此地,进不能解辽阳之围,退则恐土蛮趁机破关。

  若是选择出塞寻求战机,很可能正中了图们汗的下怀,被其以优势兵力围歼;若是不出塞,固守古北口,则只能眼睁睁看着辽阳陷落,整个辽东战局崩坏,同样是败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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