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千万别耍花样
“就这么简单。”红姐微笑，“当然，撞车之后，你要立刻弃车离开，混入人群。老棋会有人接应你。”
听起来确实简单。但我知道，任何计划在实际执行时都可能出问题。
“警方会有几辆车押送？”我问。
“两辆。”老棋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前面一辆开道车，四个警察。后面是囚车，两个司机，两个押送员。罗劲松在囚车里，戴着手铐脚镣。”
“囚车是防弹的吗？”
“普通依维柯改装的，不是特制囚车。”老棋说，“但押送员肯定带枪。所以动作要快，在警方增援赶到之前结束。”
我仔细看着地图，脑子里模拟着整个行动。撞车，堵路，制造混乱，劫囚车……听起来像是电影里的情节，但明天就要真实上演。
“事成之后，”我问，“罗叔会被带到哪里？”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红姐说，“你只要做好你的事，然后等着见你小姨就行。”
她收起地图，递给我一个小型对讲机：“明天上午八点半开机，调到频道3。我会全程监听，如果有变化，我会通知你。”
我接过对讲机，塞进口袋。
“还有什么问题吗？”红姐问。
我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我完成了，你却不守信用，怎么办？”
红姐笑了，那笑容妩媚又危险：“小弟弟，你觉得我现在有必要骗你吗？你小姨在我手里，陈雪的命也在我手里。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说得对。我确实没有退路了。
“好。”我说，“明天我会按计划行动。”
“这才乖。”红姐伸手，想摸我的脸，我侧头躲开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也不尴尬，只是笑了笑：“明天之后，你就能和你小姨团聚了。到时候，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未来。”
她的暗示很明显。但我现在没心情理会这些。
“我走了。”我说。
“等等。”红姐叫住我，从老棋手里接过一个信封，递给我，“这里面是新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明天之后，你和苏晚晴需要换个身份生活。钱不多，但够你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接过信封，感觉沉甸甸的。新的身份，新的生活……听起来很美好，但前提是，我能活到明天之后。
离开物流园区，我开车回市区。下午的阳光很刺眼，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一切都那么正常。没有人知道，明天这里会发生什么。
晚上，我回到医院。陈雪还没有醒，但医生说她的各项指标在好转。我坐在她床边，看着她平静的睡颜。
“陈雪，”我低声说，“对不起。”
我知道她听不见，但我还是想说。
“我知道我不该相信红姐，不该把你卷进来。但现在，我没办法了。我要救小姨，也要救罗叔……可能，也要救你。”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
“如果明天我成功了，我会回来。如果失败……”我顿了顿，“希望你醒来后，不要恨我。”
我在病房里坐到深夜，直到护士来催我离开。
回到安全屋，老猫已经回来了。他给我看了一张手绘的路线图，上面标注了几个可能的伏击点。
“明天我会开一辆货车，停在滨海大道北段的路边。”老猫指着地图，“如果行动顺利，我会接应你们。如果不顺利……我会制造混乱，给你们争取逃跑时间。”
“老猫，”我看着他的眼睛，“这次很危险。你可以不去的。”
老猫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苦涩：“七年前，罗劲松救我的时候，也没想过危险不危险。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大不了还给他。”
我无话可说，只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脑子里反复演练着明天的行动，想着每一个可能出错的环节。手枪和烟雾弹就放在枕头边，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保持清醒。
凌晨四点，我起床检查装备。快递员制服，对讲机，手枪，弹匣，烟雾弹，还有老猫给我的车钥匙。一切就绪。
早上七点，天刚蒙蒙亮。我穿上制服，把装备装进快递包，下楼开车。
早晨的街道很安静，偶尔有几辆早班公交车驶过。我把车开到滨海大道附近，在一个早餐摊前停下，买了两个包子，慢慢吃着。
八点半，我打开对讲机，调到频道3。里面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测试，测试。”红姐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林枫，能听到吗？”
“能。”我说。
“很好。押送车已经出发了，预计九点三十五分到达预定位置。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记住，九点三十三分，你要开始行动。撞车之后，立刻往东跑，第一个巷口有我们的人接应。”
“明白。”
对讲机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发动车子，慢慢驶向预定地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九点二十五分，我把车停在路口往南两百米的路边。从这里能看到整个十字路口。
九点三十分，对讲机里传来红姐的声音：“目标车辆接近，还有两公里。”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方向盘。
九点三十二分，我看到路口北侧出现了两辆警车——前面一辆黑色轿车，后面一辆白色的依维柯。车牌号和老猫说的一样。
就是现在。
我踩下油门，快递车猛地冲了出去。与此同时，我看到对讲机里老猫的声音响起：“注意，有情况！北边路口出现两辆可疑黑色越野车，不是我们的人！”
什么？
但我已经来不及反应了。快递车呼啸着冲向路口，按照计划，我应该撞向一辆正在等红灯的货车。
但就在我要撞上的瞬间，那辆货车突然启动，躲开了！
我猛打方向盘，快递车失控，撞向了路边的护栏！
“砰！”
剧烈的撞击，安全气囊弹出来，砸在我脸上。我头晕目眩，但还是立刻解开安全带，抓起快递包，推开车门滚了出去。
周围响起尖叫声和刹车声。我看到那两辆警车停了下来，警察下车，举枪警戒。
就在这时，路口北侧那两辆黑色越野车突然加速冲了过来！它们没有冲向警车，而是直接撞向了路边的商铺！
“轰轰！”
爆炸声！越野车爆炸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这不是红姐的计划！这不是老棋的人！
混乱中，我看到依维柯囚车的门开了，两个押送员拖着罗劲松下车，想把他转移到前面的轿车里。
但已经晚了。
从爆炸的烟雾中，冲出来七八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面罩的人！他们动作迅猛，配合默契，瞬间就放倒了两个押送员！
“趴下！都趴下！”
警察开枪了，但那些黑衣人火力更猛。他们一边还击，一边冲向罗劲松。
我趴在撞毁的快递车后面，看着这一幕，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是谁的人？不是红姐的，也不是警方的……是第三股势力！
罗劲松被一个黑衣人扛起来，冲向路边的一辆灰色面包车。其他黑衣人边打边撤，动作干净利落。
“拦住他们！”一个警察大喊。
但黑衣人的火力太猛，警方被压制住了。面包车门打开，罗劲松被扔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辆货车从侧面冲了过来——是老猫！
货车横在路口，挡住了警方的追击路线。黑衣人趁机全部上车，面包车和两辆越野车（居然还有一辆没炸）呼啸着逃离现场。
整个行动，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三分钟。
我趴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辆，看着满地的狼藉和伤员，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罗劲松被劫走了，但不是被红姐劫走的。
那他是被谁劫走的？
对讲机里传来红姐愤怒的声音：“林枫！怎么回事！那不是我的人！”
我抓起对讲机，声音嘶哑：“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计划泄露了！”红姐的声音带着惊慌，“有人截胡！你马上离开那里！警察会封锁现场！”
我看向四周，果然，警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多的警车正在赶过来。
我抓起快递包，压低帽檐，混入四散奔逃的人群。
跑过两个街区后，我钻进一条小巷，把快递员制服脱下来扔进垃圾桶，换上包里准备的普通外套。手枪和烟雾弹藏在外套内袋。
对讲机又响了，是老猫：“我在南华路和滨海大道交叉口，银色面包车，快！”
我跑向南华路，果然看到一辆银色面包车停在路边。我拉开车门跳上去，老猫立刻踩下油门。
“怎么回事？”我问，“那些人是谁？”
“不知道。”老猫脸色铁青，“但肯定不是红姐的人。他们的装备和战术，比红姐养的那些打手专业得多。像是……职业的。”
职业的？雇佣兵？还是……
我的手机响了，是那部老式手机。我接起来。
“林枫。”红姐的声音冰冷，“你现在在哪儿？”
“安全的地方。”我说，“罗叔被谁劫走了？”
“我也想知道。”红姐的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但不管是谁，我们的交易要继续。你小姨还在我手里，别忘了。”
“你也别忘了，我要见到小姨。”
“可以。”红姐说，“今晚八点，西郊水库。这次，你一定能见到她。但如果你再耍花样……”
她没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电话挂断了。
我靠在座椅上，感觉浑身无力。计划彻底失败了，罗劲松被不明势力劫走，陈雪还在昏迷，而我，还要继续被红姐牵着鼻子走。
“现在去哪儿？”老猫问。
我想了想：“去医院。我要看看陈雪。”
“太危险了，警方肯定会找你问话。”
“我知道。”我说，“但有些事，我必须确认。”
老猫看了我一眼，没再反对，调转车头，朝医院方向开去。
我知道前路更加凶险。
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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