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165章
10
云神色复杂地望向夫子，心中早已将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面上却不得不维持恭敬。
他刚要开口推辞，不料夫子抢先一步道：
"云先生不必推辞，老夫将李慢慢托付于你，正是信得过先生。"
这话彻底断了云的退路。
看着夫子笃定的神情，云轻笑道：
"夫子倒是大方，只是不知李慢慢在我这儿待上一年后，还愿不愿回书院了。"
此言一出，夫子会心一笑。
旁人听得一头雾水，唯有二人心照不宣。
夫子微微颔首，转身回到天字号雅间。
云随即开始讲述莲生与柯浩然的恩怨。
"当年莲生为祸乱天下，设局害死了柯浩然的挚爱。为毁灭证据，他竟用饕餮魔功将人活活吞噬。"
"谁知柯浩然剑术通神，一眼识破阴谋。他单枪匹马荡平魔宗，生擒莲生后以浩然剑化作樊笼，将其永囚魔宗山门。"
"此举正是要让莲生赎清罪孽。"
"......"
云娓娓道来，三楼雅间里的夫子听得面色铁青。
当年柯浩然曾在书院疯狂搜寻禁术典籍，对夫子的询问置若罔闻。如今才知，这一切都与魔头莲生有关。
想到此处，夫子呼吸急促，恨不能立即杀上魔宗手刃仇敌。
这时云话锋一转，继续讲述......
柯浩然荡平魔门后，大唐王朝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剿魔行动。魔宗山门再度开启，莲生察觉外界变化，为求脱困施展诡计迷惑闯入山门的宁缺、叶红鱼、莫山山等人。
阴谋败露后，莲生强行夺舍宁缺肉身。不料宁缺手握魔宗令牌，三人联手将莲生彻底消灭。临终之际莲生灵台清明，忆及毕生罪孽痛彻心扉。
为赎罪孽，莲生将神识碎片赠予宁缺。此后这位正道修士屡陷险境，莲生残念多次助其化险为夷。
......
云此言一出，三楼天字号雅间里夫子紧绷的面容稍霁。正当他期待云继续透露柯浩然下落时，说书人却突然转换了话题。
夫子瞪圆眼睛盯着楼下，满脸困惑——这人怎么说到关键处就停？如此吝啬言辞？
望着口若悬河的云，夫子竟一时语塞。
......
毕竟当初只问了柯浩然与莲生的纠葛。如今莲生伏诛，云确实无需多言柯浩然之事。想到此处，夫子脸色又阴沉几分。
白玉楼内各路豪杰却纷纷追问云对莲生的评价。
云嘴角微扬，暗喜能让夫子吃瘪。面对众人询问，他折扇轻摇再叙莲生传奇：
"莲生三十二曾言：'西方有莲，翩然坠尘。自绽三十二瓣，瓣瓣迥异，各成世界'。其名中'三十二'另藏玄机......"
台下众人再次纷纷提问。
云并未拖延，直接解释道：
"莲生身为西陵裁决大神官，执掌墨玉神座；后受西陵掌教之托潜入魔宗山门，成为魔宗大长老。以他的身份地位，本该修为高深，前途无量！"
"然而当年莲生为挑拨柯浩然与魔宗争斗，杀害了柯浩然的妻子。无论此举是否出于他的本意，或是另一人格所为，终究铸成大错！柯浩然得知 ** 后，将他囚禁于魔宗山门，永世不得脱困，亦是理所当然！"
"莲生在这漫长岁月中参透道魔相通之理，领悟道、魔、佛三界真谛，超脱三界之外。可惜因昔日罪孽，他始终被困樊笼，心中充满不甘。"
"他只能悲叹：'吾乃莲生三十二，瓣瓣皆不同，世人何以仅凭一瓣之美妄断全莲之形？吾欲成佛便成佛，欲成魔便成魔！'"
"说来他与隆庆皇子经历相似，同为天纵之才，本该前程锦绣。却因名利与世人追捧迷失自我，多重身份加身，反忘却本来面目！"
"若要我评，莲生堪称绝世天才。然慧极必伤，天才与疯子仅一线之隔。正因他招惹柯浩然，才落得永困樊笼的下场。"
"......"
听闻云这番评价，台下众人皆感震撼。
谁都未料云对莲生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三楼天字号雅室内，夫子冷嗤一声。他对这位害死师弟挚爱的莲生毫无好感。
原本打算等云道出柯浩然的下落后便动身寻找，岂料云说到关键处却戛然而止。
无奈之下，夫子只得继续 ** 等候。
随着时间推移，夫子心中不安愈发强烈。
先前云提及那位遭西陵神殿降下天道意志截杀的剑道高手，莫非就是......
念头刚起，夫子立即掐断思绪，目光重新投向云。
第八十三章 无上真魔榜次席：魔主步白素贞！
白玉楼内鸦雀无声，众人凝神聆听云讲述莲生的传奇。这位位列无上真魔榜第三的魔头，身世竟如此曲折离奇。满座宾客皆默然，连慈航静斋诸 ** 也垂首沉思。
唯独师妃暄眸光湛然。这些时日，绾绾的讥讽与诸多际遇在她心湖激起涟漪。往昔超然物外的仙子，如今对红尘万象渐生独到见解。
三楼雅阁，徐凤年仍慵懒斜倚。他对所谓魔头毫无兴致，只心心念念江湖胭脂榜——至少表面如此。反常的是，素日寡言的老黄竟连连叹息。
"老黄，当年本世子被几十个老太太追着打时，也不见你这般愁眉苦脸。"徐凤年挑眉揶揄，"莫非心上人跟着别家老头跑了？"
老黄翻了个白眼，未作辩解。更令他意外的是，向来爱刨根问底的世子竟就此打住。这反常的沉默反倒让老黄浑身不自在。
半晌，老黄终是按捺不住："先生说的这位莲生，经历当真光怪陆离！"
徐凤年懒洋洋投来一瞥："管他魔不魔幻？咱们纨绔子弟，就该盯着胭脂榜瞧。"老黄闻言，又狠狠剜了他一眼。
“出生时满院莲花绽放，如此吉兆竟因莲生出身魔门世家，被世人视作邪魔外道！”
“即便魔门已灭，这些余孽仍不敢表露真心，何等悲哀！”
“……”
老黄咬牙切齿，喋喋不休。
徐凤年闻言，不由多瞧了老黄几眼。
三楼天字号雅间内。
李慢慢 ** 良久，始终不解夫子为何要他追随云。
他并非对云心存芥蒂，只是觉得留在夫子身边既能求学又能侍奉。如今夫子却要将他推开，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李慢慢频频偷瞄夫子，话到嘴边又咽下。身为 ** ，岂能质问师尊？
他望着夫子的侧颜，心绪翻涌，却始终开不了口。
夫子早将爱徒的踌躇看在眼里。
见李慢慢迟迟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带李慢慢游历，本为消磨其书生气。这书卷气虽非坏事，却不适合执掌书院。
可如今已明言要李慢慢跟随云一年，这孩子仍不敢发问……
夫子暗自叹息。
见云暂未提及小师弟柯浩然之事，夫子转向李慢慢幽幽道：
“慢慢，可是有话要问？”
话音未落，李慢慢倏然抬头。
夫子此问，究竟是何深意？
刹那间，万千思绪再度涌上心头。
作为师长的 ** ，师长发问， ** 理应坦诚相待。
李慢慢在心底斟酌良久，终于开口道：
"夫子， ** 不解为何要将 ** 安置在先生身旁？"
此言一出，夫子心头掠过一丝欣慰。
虽说李慢慢素来不擅表露心迹。
但每逢师长垂询，他必如实相告。
纵使在师生相处时显得过分拘礼，可面对师长的询问，李慢慢从不闪烁其词。
单凭这份品性，就令夫子颇感欣慰。
凝视着李慢慢，夫子沉吟许久才道：
"那你以为，为师将你托付给云先生，所为何来？"
李慢慢闻言一怔，随即起身向夫子恭敬行礼。
未等他开口，早已洞悉其心的夫子便道：
"不必顾虑，直言无妨！"
见夫子如此说，李慢慢略作迟疑后答道：
" ** 揣度，夫子此举或有三重用意。其一，夫子或有要务需独自处理，不便 ** 随侍，故而将 ** 托付于可信之人，先生自是上选。"
"其二，许是夫子认为 ** 随先生修习，可改掉夫子所见之不足。至于其三......"
说到此处，李慢慢抬眼望向夫子。
见夫子神色如常，便继续道：
"或许是嫌 ** 在侧聒噪。"
语毕，李慢慢当即伏地叩首。
望着 ** 这般情状，夫子不禁想起他初入书院时的模样。
但此刻并非追忆往昔之时，夫子淡淡道：
"前两者确有考量，至于第三点，纯属无稽之谈！"
听闻夫子此言，李慢慢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
"慢慢，你那些特质非但不是缺点，反而是难得的优点。只是作为未来的书院院长，还需稍加打磨方能胜任。"
夫子见李慢慢沉默不语，立即出言解释其中深意。
李慢慢怔忡良久，待他回神时，发现夫子的目光已落在一楼方向。
未及开口，夫子便摆手示意：
"心领神会便好，且静心聆听云先生说书罢。"
李慢慢颔首落座，与夫子一同沉浸于评书之中。
台上的云讲述完莲生往事，仍难平复心绪。即便超然如他，面对这般故事亦不免长叹。
白玉楼内鸦雀无声。众人皆知此事敏感，贸然评议恐惹非议。况且在场听客皆醉心江湖轶事，谁愿轻易打破这份默契？
云见状，心头掠过一丝微妙感触。但见台下众人神色凝重，又觉释怀。
往事如烟，何必执着？
稍整衣冠，云继续揭晓无上真魔榜：
"此榜次席，乃魔主步白素贞！"
提及这位传奇女子时，满座宾客犹自沉浸在莲生的故事里。云未作停留，径直讲述起这位奇女子的生平。
"步白素贞本是长生不死神之妻。世人都道她天资卓绝，武学造诣不逊其夫。依某之见，更当得起惊才绝艳四字！"
步白素贞自号魔主，开创绝世武学灭世魔身，此 ** 威能惊天，更令修习者获得长生不死之能，引得无数武者趋之若鹜。
她凭借灭世魔身已延寿数十载，此法乃世间罕有的不依赖四大瑞兽精元即可长生的秘术，足见其武道造诣之深。
云娓娓道来，白玉楼内众豪杰方才如梦初醒。听闻无上真魔榜第二位的魔主事迹，众人皆露骇然之色。
"步白素贞修为已超越陆地真仙，恐臻至传说中的天人大长生之境。纵使魔门强者如云，她亦是屈指可数的绝世魔尊。"
台下听众面面相觑，难掩震惊。虽常与魔门中人周旋，却对此等高手闻所未闻。无论是先前提及的莲生，还是此刻所说的步白素贞，皆令人茫然。
"这位魔主究竟出自何方？怎会从未耳闻？"
"自第六位起便全然不知了。"
"听闻真正的高人往往隐世不出，或许是我等尚未达到知晓的层次..."
"此言虽实，却也..."
众人窃窃私语间，台上的云将一切尽收眼底。
众人之前的反应令云颇为不悦，此刻无论他们如何议论，他都懒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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