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断剑悲侠骨,碧血染青衫
大夏皇都,钦天监。
这座代表着大夏最高观测机构,平日里最是肃穆的观星楼,此刻正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监正大人!大事不好了!”
一名年轻的星官跌跌撞撞地冲进顶层,手里捧着碎裂一地的星盘,满脸惊恐,连官帽歪了都顾不上,“乱了!全乱了!”
“东域紫气冲天,疑似隐世宗门出世!”
“南荒魔气盖日,万毒沼泽彻底暴走!”
“西漠那边……好像也有佛光映照天地!”
“还有北燕……北燕那边的气运,更是……更是……”
星官结结巴巴,指着北方的天空,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在他面前。
大夏监正,一位活了数百岁、辅佐过三代帝王的老人,此刻正站在观星台边缘,死死盯着北方的天空。
即使是在白昼,那里依旧有一颗妖异的星辰,正在以一种霸道无匹的姿态,强行吞噬着周遭所有的星光,如同一头觉醒的巨龙,正在俯瞰苍生。
“帝星飘摇……群魔乱舞……”
监正那干枯的手掌死死抓着栏杆,指节发白,声音颤抖得像是风中的枯叶。
“这哪里是什么灵气复苏的盛世……”
“这分明是……万古未有之大乱世啊!!”
监正那干枯的手掌死死抓着栏杆,声音颤抖得像是风中飘摇的枯叶。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那还在瑟瑟发抖的年轻星官,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奈,但转瞬间,那抹绝望便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所取代。
“传令下去……让陛下……备战吧。”
“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不是邻国的铁骑,而是……一群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怪物。”
说到此处,监正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枚色泽暗淡、表面布满裂纹的剑形玉符。他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那个古朴苍劲的“太一”二字,仿佛那是溺水之人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还有……”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嘶哑的急切,“立刻开启天听大阵,本座要亲自传讯太一剑宗!”
“监正大人,是……是给剑尘国师传讯吗?”星官下意识地问道。
“不!这种时候,国师也做不了主!”监正猛地摇头,眼中精光爆射,透着一股近乎疯狂的赌徒神色,“直接传讯太一后山禁地!哪怕是冒犯天颜,也要将这消息递到那位老祖宗手里!”
他死死盯着北方那颗妖异的星辰,咬牙切齿地说道:“告知那位老祖宗,东域、南荒等隐世宗门皆已现世,那些沉睡的老鬼都醒了!大夏危在旦夕!”
“还有……重点提及北燕!”监正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告诉老祖宗,若她推演中的变数真是那位大靖安康王……那他现在,恐怕已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诸天围猎将至,请老祖宗……务必早做决断!若是晚了,这唯一的破局棋子,怕是要被人连皮带骨吞得渣都不剩了!”
……
大靖王朝,东南域,紫霄剑宗。
作为大靖第一剑道圣地,紫霄剑宗坐落于云雾缭绕的天柱峰上。平日里,这里剑气冲霄,万千飞剑穿梭于云海,是无数剑修心中的圣地。
但今日,天柱峰上死一般的寂静。
那并非宁静,而是被某种恐怖到了极致的威压,硬生生掐断了所有的声息。
天穹之上,原本湛蓝的天空被一片浩荡三千里的紫气强行霸占。那紫气之中,一座由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巨大宫阙虚影若隐若现,宛若天庭的一角,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疏离与高贵,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的凡尘宗门。
山门前,紫霄剑宗宗主李淳风,一位平日里在东南域跺跺脚都要地震的元婴初期大能,此刻却面白如纸。他带着宗门内仅剩的十二位金丹长老,躬身立于白玉阶下,额头上的冷汗如雨点般砸落在地。
“紫霄剑宗宗主李淳风,率全宗上下,恭迎……上宗。”
李淳风的声音在颤抖。
他修道四百载,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气息。
那并非单纯的力量压制,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降维打击,就像是野兔遇见了巡山的猛虎,连逃跑的本能都被冻结。
半空中,那柄流光溢彩的本命古剑缓缓降下。
萧尘负手而立,一身不染尘埃的雪白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并未落地,而是悬停在离地三丈之处——仿佛这凡间的泥土,根本不配承载他的靴底。
他没有看李淳风,甚至没有看一眼这传承了千年的剑宗大殿。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掩住口鼻,眉头微蹙,声音清冷而慵懒:
“这便是当年那弃徒李青云留下的道统?”
“一股子穷酸味。”
李淳风身躯一震,却不敢反驳,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先祖确实名为李青云……”
“既是家奴之后,见本少宫主,为何不跪?”
萧尘身旁,那名须发皆白的元婴巅峰老者一步踏出。
仅仅是一步。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如重锤般砸下。
没有任何术法波动,纯粹的威压。
李淳风只觉双膝一软,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元婴期护体灵气如薄纸般碎裂。伴随着“咔嚓”两声令人牙酸的脆响,这位大靖东南域的剑道魁首,竟被硬生生压得双膝跪地,将坚硬的青石板砸出了两个深坑。
“宗主!!”
身后的十二位长老目眦欲裂,本能地想要拔剑。
“哼,一群未开化的野猴子,也配在主人面前亮爪?”
老者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枯瘦的手掌随手一挥。
“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山门前炸响。
十二位金丹长老,连剑都未出鞘,便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半张脸骨尽碎,鲜血狂喷,像死狗一样摔在远处的泥潭里,生死不知。
碾压。
彻彻底底的碾压。
萧尘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这一幕,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拇指上那枚象征着身份的紫玉扳指,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晚饭吃什么:
“听闻,这一代的剑子,是那大靖皇室的种?”
跪在地上的李淳风心中咯噔一下,强忍着膝盖碎裂的剧痛,颤声道:“上使……剑子他……”
“让他滚出来。”
萧尘打断了他的话,吹了吹指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本少宫主此番出世,身边缺个捧剑的剑奴。听说他天生剑骨,虽然在凡间这污浊之地算是糟蹋了,但洗洗刷刷,倒也勉强能用。”
“让他爬过来,领赏。”
“领赏?”
一声带着几分讥诮与悲凉的冷笑,突兀地从山门后的云雾中传来。
“若是给人当狗也算是赏赐,这福气,阁下还是自己留着吧!”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踏碎云雾,一步步走到了这满是血腥与屈辱的山门之前。
来人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背负一柄看似寻常的铁剑。他面容坚毅,眉宇间带着一股宁折不弯的锐气,只是此刻,那双眼眸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
正是大靖四皇子,紫霄剑宗当代剑子——顾长渊。
“长渊!回去!!”
跪在地上的李淳风脸色大变,凄厉地嘶吼出声。
他深知眼前这些人的恐怖,顾长渊虽然是金丹巅峰的天骄,但在这些人面前,根本就是送死!
顾长渊没有退。
他看了一眼跪地受辱的师尊,看了一眼生死不知的长老们,最后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定了高高在上的萧尘。
“我紫霄剑宗,立宗三千载。”
顾长渊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如金石落地。
“这三千年来,我们平妖患,斩邪魔,护佑东南域亿万百姓安宁。我们的剑,是用来守护苍生的,不是用来给你们这些躲在洞天里享清福的老不死的当狗的!”
“放肆!!”
萧尘身后的老者勃然大怒,正欲出手抹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慢。”
萧尘却突然抬手制止了老者。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长渊,就像是在看一只突然直立行走的老鼠,眼中闪过一丝名为“有趣”的残忍光芒。
“守护苍生?”
萧尘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修仙问道,求的是长生久视,图的是超脱物外。一群蝼蚁的死活,与我何干?你拿手中的剑去保护一群朝生暮死的虫子,简直是……愚蠢。”
他微微前倾身子,那股元婴后期的恐怖威压,瞬间凝成一线,尽数压在顾长渊一人身上。
“跪下。”
萧尘淡淡吐出两个字。
“轰——!!”
顾长渊只觉一座太古神山当头压下。
他脚下的青石地面瞬间化为齑粉,双腿剧烈颤抖,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皮肤表面更是崩裂出无数细密的血口,瞬间染成了血人。
但他没有跪。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下巴。
他反手拔出背后的铁剑,狠狠刺入地面,双手死死握住剑柄,以此为支撑,硬生生扛住了那股足以压死金丹圆满的威压。
“我顾家男儿……上跪天地,下跪父母……绝不跪……你这杂碎!!”
顾长渊从喉咙里挤出这句咆哮,双目赤红,脊梁挺得笔直,宛若一柄即将折断却绝不弯曲的孤剑。
“哦?骨头倒是挺硬。”
萧尘眼中的笑意更冷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弱小得可怜,却非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样子的蝼蚁。这会让他想起那些即便被踩死、也要用刺扎他一下的卑微虫子。
令人作呕。
“既然不肯跪,那这双腿,留着也是多余。”
萧尘屈指一弹。
“咻!”
两道紫色的气劲如流光般射出,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顾长渊的双膝。
“噗!噗!”
没有任何悬念。
血肉炸裂,白骨粉碎。
顾长渊的双膝瞬间消失,整个人不可控制地向下跌落。
“啊!!!”
剧痛让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但他却在膝盖即将触地的瞬间,用双手死死抓住了刺入地面的铁剑。
他的身体悬在半空,断腿处鲜血如注,但他依旧靠着那柄剑,死撑着没有让那残缺的膝盖触碰到地面。
即便腿断了,也不能跪!
这一幕,惨烈到了极致。
就连那冷漠的老者,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诧异。
“啧,真是让人不爽的眼神。”
萧尘看着顾长渊那双依旧死死盯着自己、充满了仇恨与不屈的眼睛,心中的烦躁愈发浓烈。
他缓缓降下身形,靴底踩在那些混杂着血水的泥泞中,一步步走到顾长渊面前。
“你说你的剑是用来守护苍生的?”
萧尘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顾长渊手中的铁剑。
“咔嚓!”
那柄陪伴了顾长渊十年的玄铁重剑,在萧尘手中如酥饼般被轻易折断。
“现在,你的剑断了。”
萧尘随手将断剑扔在地上,然后抬起脚,狠狠踩在顾长渊那只抓着剑柄、满是鲜血的手背上,用力碾动。
“连剑都护不住,你还想护苍生?”
“废物。”
随后,他手中多出了两根散发着森寒寒气的黑色透骨钉。
“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叫顾长生?”
提到这个名字,原本已经痛到快要昏厥的顾长渊,身躯猛地一颤,猛地抬起头,嘶哑地吼道:“有什么事冲我来!!休要动我亲族!!”
“别急,很快你们兄弟就会团聚的。”
萧尘脸上露出一个残忍而优雅的微笑。
“作为见面礼,本少宫主打算借你的琵琶骨一用,把你挂在山门上,当你弟弟的路标。”
话音未落。
“噗嗤!!”
两根透骨钉带着森然的紫气,狠狠贯穿了顾长渊两侧的琵琶骨,将他整个人硬生生地钉在了地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琵琶骨被锁,一身灵力瞬间被封,对于修士而言,这是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
“大师兄!!”
“跟他们拼了!!”
“剑宗弟子,宁死不屈!!”
山门后,数百名目睹了这一幕的内门弟子彻底红了眼。
他们疯狂地祭出飞剑,哪怕明知是飞蛾扑火,也要冲上来咬下这群邪魔一块肉。
“一群聒噪的苍蝇。”
萧尘厌恶地皱了皱眉,正欲抬手将这群不知死活的蝼蚁一并抹杀。
“上使息怒!!”
一道苍老且透着死气的声音,突然从天柱峰后山禁地中传出。
紧接着,一名身形枯槁的老者,跌跌撞撞地瞬移而至。他没有去管那些愤怒的弟子,而是直接冲到萧尘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朽紫霄剑宗太上长老,叩见少宫主!”
老者把头磕得砰砰响,泥水溅了一脸。
“老祖!!”
那些原本要拼命的弟子们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平日里被奉若神明的老祖宗。
那可是元婴中期的大能啊!
此刻却像一条老狗一样,跪在仇人脚下摇尾乞怜?
“求少宫主开恩!求少宫主开恩啊!”
老祖根本不敢看弟子们的眼神,他只是死死盯着萧尘的靴子,颤声道。
“这些弟子不懂事,冒犯了天颜,老朽这就让他们滚!只求少宫主看在……看在祖师李青云的一点香火情上,给剑宗留个种吧!”
他不想拼吗?
他想。
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体内,蛰伏着一股足以在一瞬间将整个紫霄剑宗夷为平地的恐怖力量。
拼,就是灭门。
跪,或许还能苟活。
“老祖……”顾长渊被钉在地上,鲜血模糊了视线,看着那个卑微到了尘埃里的背影,两行血泪从眼角滑落。
这就是现实吗?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吗?
萧尘看着脚下这个磕头如捣蒜的老东西,眼中的杀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意兴阑珊的无趣。
“没劲。”
他收回手,掏出手帕擦了擦并没有沾血的手指。
“既然这条老狗这么懂事,那就留你们几天狗命。”
萧尘随手一挥,一道紫色的绳索凭空出现,系在顾长渊身上的透骨钉上,将他吊在了那巍峨的山门横梁之上。
鲜血一滴滴落在下方的白玉阶上,触目惊心。
“传令下去。”
萧尘转过身,看都懒得再看一眼这满地的惨状,声音清冷如冰,传遍了方圆百里。
“大靖安康王顾长生,三日之内,滚到这天柱峰下领罪,一步一叩首,我就饶了他这哥哥。”
“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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