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熔炼根骨，涅槃重生

一年后，东域极南，地火裂隙。

这是一处被修仙界列为禁地的绝险之处。

大地在这里裂开一道长达百里的深渊，深渊底部，赤红的岩浆如血液般缓缓流淌，蒸腾的热浪扭曲了空气，连岩石都被灼烧出琉璃般的光泽。

秦昭雪站在裂隙边缘，低头俯视着下方翻滚的熔岩。

一年前从留仙城归来后，她便再未踏出青玄宗一步。

那间由苏无叶为她建造的炼火室，成了她全部的世界。

日复一日的锤炼，千万次落锤的韵律，终于在三个月前的某个深夜，她听见了——

律。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感应。

当锤头与铁胚碰撞的刹那，她能清晰感知到铁胚内部每一丝灵力的流向，每一处结构的薄弱，仿佛铁胚在她手中有了生命，而她是唯一能听懂它语言的人。

那一刻她明白，是时候了。

熔炼根骨，重铸己身。

“想清楚了？”野鹤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难得的严肃，

“混沌灵根乃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力，熔炼入体的痛苦，堪比抽魂炼魄。一旦开始，便无回头路。”

秦昭雪没有回答。

她只是缓缓褪去外衣，露出素白的中衣，手里紧紧握着那把琉璃骨铸就的长剑。

长达两年的苦修，她的身形比从前更加挺拔，手臂上因长期炼器而生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掌心的茧痕层层叠叠。

然后，她纵身一跃。

没有犹豫，没有回头。

身体坠入深渊的刹那，灼热的气浪瞬间将她吞没。

中衣在触及岩浆表面的瞬间化作飞灰，赤红的熔岩如活物般缠绕上来，包裹了她的每一寸肌肤。

痛。

那是言语无法形容的痛苦。

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骨髓。

又像有无数只火焰组成的手，从内而外撕扯着她的血肉。

岩浆中的地火精华顺着毛孔疯狂涌入，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与体内原本的混沌灵气激烈碰撞、撕咬、融合。

秦昭雪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

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运转《太初混沌经》中记载的熔骨秘法。

“以身为炉，以魂为火，熔天地混沌，铸不朽道基——”

秘法运转的刹那，痛苦陡然加剧十倍！

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融化。

不是比喻，是真正的融化。

腿骨、臂骨、肋骨、脊椎——每一根骨头都在高温下软化、分解，化作金色的液体，与涌入的地火精华、体内的混沌灵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泛着七彩流光的浆液。

然后，重塑开始了。

新的骨骼从浆液中生长出来，不再是凡骨，而是晶莹剔透如琉璃，内蕴混沌符文，外绕七彩霞光——琉璃骨和混沌灵气，正在与她彻底融合。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深渊底部，岩浆翻滚的中心，一个人形的光茧沉浮其中。

光茧表面流转着天地初开般的混沌气息，时而化作阴阳双鱼，时而显化地风水火，仿佛在重演世界的诞生。

第四天清晨，光茧裂开了。

秦昭雪从破碎的光茧中走出，赤足踏在滚烫的岩浆上。

岩浆在她脚下温顺如流水，甚至主动汇聚成一道莲台，托起她的双足。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肌肤莹白如玉，透着淡淡的霞光，骨骼隐隐可见七彩流转，每一次呼吸，都有混沌气息随之吞吐。

修为也顺势突破到筑基中期。

而且不是普通的筑基中期。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总量是寻常筑基中期的十倍不止，质量更是天壤之别。

混沌灵气在她体内自成循环，生生不息。

但最大的变化，还不是修为。

她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丹田。

那里，原本只有一团混沌灵气旋转的地方，如今多了一样东西——一方小世界。

不，现在还称不上“世界”。

那只是一个灰蒙蒙的空间，大约十丈见方，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缓缓旋转的混沌核心。空间里没有光，没有空气，没有生命，只有最原始的混沌气息。

“这是……”秦昭雪的意识触碰混沌核心的瞬间，无数信息涌入脑海。

“混沌灵根自带的‘本源空间’。”

野鹤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难得的感慨，“没想到真让你炼成了。小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秦昭雪睁开眼睛，掌心向上。

意念微动，一团混沌灵气在她掌心浮现，然后——展开。

十丈见方的灰色空间，以她掌心为门户，在现实世界展开了一角。

虽然只有一尺见方，但能清晰看见空间内部涌动的混沌气息。

“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完全由你掌控的空间。”野鹤缓缓道，“随着你修为提升，这方空间会不断扩大，最终……可成一界。”

一界。

秦昭雪心跳漏了一拍。

“而且，”野鹤继续道，“因为它是你的本源空间，你就是那里的神。你可以制定法则，塑造地形，甚至……创造生命。”

创造生命。

这四个字重如千钧。

秦昭雪深吸一口气，收回空间。

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信息，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从岩浆莲台上一步踏出，身形已出现在裂隙边缘。

速度比从前快了数倍，而且并非御剑，而是纯粹的肉身横渡——熔炼混沌灵根后，她的身体强度已经堪比同阶体修。

穿上备好的衣物，秦昭雪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晶莹的灵晶，表面流转着七彩光华——正是半年前在玄理秘境冰窟中所得。

当时不知道用途，只觉得其中蕴含的灵气磅礴得惊人，便收了起来。

现在看来，这不就是为此刻准备的。

她盘膝坐下，将灵晶置于掌心，意识再次沉入本源空间。

混沌核心感应到灵晶的存在，立刻剧烈旋转起来，散发出强大的吸力。

秦昭雪运转功法，引导灵晶中的磅礴灵气注入空间。

“轰——！”

灰蒙蒙的空间开始震动。

灵晶化作一道七彩洪流，涌入混沌核心。

核心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与此同时，空间边界开始向外扩张——

十一丈、十二丈、十五丈、二十丈……

当灵晶彻底耗尽时，空间已经扩大到三十丈见方！

而且不再是灰蒙蒙一片。

混沌核心如今已涨至人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一轮小小的太阳。

光芒所及之处，混沌气息开始分化、沉淀——

下方，最原始的大地开始凝聚，虽然还只是混沌土壤，但已有了实质。

上方，清灵之气上升，形成了空间的天。

虽然还没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但这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初生的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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