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求生
一石惊起千层浪,在场宫人无不两股战战,就连嘉妃和苏芙蕖也是一脸惊色,福庆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
她嚅动着唇瓣,求情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
母妃和雪儿都尚且只能听父皇号令,她还是别自讨没趣了,虽然她的心中难受至极,毕竟今日来送东西的宫人可是她的贴身宫女和宫中太监。
…但是他们的命,到底难敌福庆对父皇的畏惧,福庆心中不安。
她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若是这些宫人当真死了,她一定会为他们安顿好家人,她绝不亏待任何一个为她而死的奴仆。
“是,奴才遵旨。”苏常德应声而出,出内殿的动作干脆利落,看不出一点异样,唯独他后背在出门迎风时激起一片冰冷。
当掖庭的数十个行刑太监拿着家伙来承乾宫时,承乾宫院内守着的宫人皆是不明所以,心中胆颤。
“你们抓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过啊。”福庆身边的贴身婢女玛瑙本正守在正殿门口,结果突然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太监抓住胳膊,吓得花容失色。
与此同时八个方才来抬东西的太监也被人从承乾宫外抓进来,各个不知所措,口中不断求饶。
行刑太监却不管他们喊叫,粗鲁至极的将他们押趴在长木板凳上,这是专门用来责仗刑的‘刑凳’。
若碰到不服挣扎的,砂锅似的巴掌上去就是两个狠狠的嘴巴,直接能将人打吐血,再按到行凳上。
“今日送到宸嫔娘娘宫中的两大箱子里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若是谁知道些什么,快速速招来,还能留一条命出宫。”
“若是抵死不认,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条。”
苏常德严肃又带着警告的声音响彻承乾宫庭院,像一把擂鼓重重敲在每一个人心中。
宫人犯错或是接受调查,凡是行刑全都要去掖庭,还从未听说过谁将‘刑场’设在寝宫庭院让众人目睹的。
其中敲山震虎之意,味道太浓,惹得人心惶惶。
“行刑——”
随着苏常德一声高呼,几个行刑太监一起上前将玛瑙和八个受刑太监的裤子猛地扯下大半。
无论是玛瑙还是太监都羞愧不已,只是还不等他们羞惭去遮挡,重重地刑杖如同雨点似的捶下。
“砰——”厚木板砸到人皮肤上的声音闷沉刺耳,宛若听到肌肉在撕裂。
“啊!”受刑的几人发出惨叫。
苏常德没让人遮嘴,陛下既然把人带来承乾宫受刑,那必然是要杀鸡儆猴。
刑杖落下第一板子,屁股就通红肿胀,第二板子,已经青紫,第三板子,见了血腥。
受刑之人无不是痛得面色扭曲,更有甚者手指死死扣在刑凳上,血肉模糊。
承乾宫内站的所有宫人都心跳如鼓,胆小的更是腿软看都不敢看,恨不得将耳朵也捂上,但是他们不敢。
他们生怕多动一下,就被怀疑,就被拉过去也一顿杖责。
窒息感混着血腥气,渐渐弥漫。
殿内也是一片极致的静,仅闻院中惨叫透着打开的窗子不断传进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沉甸甸的神色。
众人都跪着,一动不敢动,唯有秦燊倚靠坐在榻上,一手把玩着散着幽光的夜明珠,神色倦怠无趣,像是看够了戏却不能走的纨绔看客,也像是不满戏曲乏味的威严班主。
不消片刻,院外声音似乎停滞稍许。
“嘎吱——”内殿门被苏常德推开。
他身后是四个太监,分别拖着晕死的玛瑙和一个快要晕死的太监进门,拖出一条血路。
“陛下,这太监说他们在抬箱笼时,玛瑙借口要检查一番曾打开过箱笼。”苏常德躬身禀告,又踢了一脚带死不活的太监。
太监气息微弱面色惨败,他想勉强爬起来回话,试了几次都失败,反而是屁股上的血越流越多,糊成一片,恶心的福庆又想吐又难受,连忙转移视线。
苏芙蕖面上也露出不忍,眼眶里一直含着的泪水此时涌出,被她暗暗低头拿帕子擦掉。
嘉妃也转移了目光,不去看那太监。
秦燊漠然收回审视她们的眼神,最终落在那地上的太监身上,示意松岸。
松岸立刻从药箱里拿出应急的止血散和麻沸散,一个像泼似的泼在太监屁股上,一片白茫茫,一个药丸被抓着太监下巴塞进去。
少许。
太监大口喘着粗气,像是一口气终于提了上来,他费力颤抖着爬起来对秦燊跪下。
“陛下,奴才是伺候福庆公主的末等太监小影子,平日只负责洒扫和搬搬抗抗的粗活。”
“今日福庆公主命奴才等人搬两箱笼送给宸嫔娘娘,公主本已经将箱笼拾掇好封存了,奴才等正往承乾宫搬。”
“不成想碰到玛瑙姑娘,非要打开箱笼,说是福庆公主不放心,叫她再来查一遍。”
福庆听到这话面色变了,眉头紧紧皱着,急道:“她说谎,本公主根本没让她去。”
秦燊抬眸看福庆,眼底的凉意是福庆从未见过的,她下意识膝行后退半步,立即闭上嘴。
“玛瑙姑娘查看箱笼时,借口怕奴才们手脚不干净,让奴才们落后五步等着,有箱笼盖遮挡,奴才们也不知道玛瑙姑娘到底做了什么。”
小影子费力一口气都说完,身体几乎已经抖如筛糠。
秦燊略一摆手:“带下去吧,好好治伤,此事了结后,赏银一百两,送出宫。”
小影子瞬间眼含热泪,重重磕头,带着哽咽的哭腔和劫后余生的喜悦:“奴才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常德给方才把小影子拖进来的两个太监使眼色,那两个太监又将小影子架了出去。
三人刚走,小盛子就躬身进门跪在秦燊面前:“回陛下,外面的几个太监也招供了,口供与方才小影子一致。”
秦燊面露不屑,语调寒森森:“全部杖杀。”
这是他们看到小影子当真还有命活,瞬间活络了心思,方才不敢说,大抵是认为福庆公主或者‘幕后主使’会救他们,或是觉得说出来也是死路一条,怕影响宫外的亲人,所以干脆不说。
本以为眼看着没活路,却又看到小影子好端端走了,这才争着抢着又要将玛瑙供出来。
如此贪生怕死的不忠苟且之辈,活着也是浪费。
“……”殿内瞬间静了一瞬,小盛子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苏常德立刻应答:“是!奴才遵旨。”
说罢,他直接转身出去下旨,只听外面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便再无一点动静。
随着一阵夏风透过窗子吹进,似乎带进来一些花香,花香里滚着血腥气,刺鼻。
“泼醒。”秦燊继续下令。
“是,奴才遵命。”小盛子这次反应快速,连忙出门,只是在刚出门到台阶时就腿脚一软,险些跌下去,幸而被一旁要进门的苏常德扶一把。
“腿脚麻利点。”苏常德皱眉警告,小盛子紧着点头。
不过片刻,小盛子就拎着一大桶水进门,里面混着冰块,在夏日里也散着幽幽寒意。
“哗啦——”一盆水对玛瑙兜头泼下,玛瑙身子颤抖,悠悠转醒。
这一地的水,渐渐弥漫,将殿内的血腥气冲的更重,苏芙蕖、嘉妃和福庆公主跪的地板上也被漫上水,膝盖透湿冰冷。
“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奉嘉妃娘娘的命令。”
“嘉妃娘娘给了我几个香包,两个是留给福庆公主安神用的,其余的就是要放在箱笼里的东西…”
玛瑙刚醒仍瘫软在地上,浑身被冰水浸湿,身上还残着冰块,冻的她直打哆嗦,极致的痛苦在求生本能的催促下,让她将一切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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