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纯度,太低了
阿星在吧台下的阴影里,听着那脚步声在客厅中央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向厨房方向。
心如止水。
阿星她手指灵巧地扣住某个隐藏的卡扣,轻轻一拉。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截颜色暗沉的东西,从手镯延伸出的微缩空间接口里,被她缓缓抽出了一小部分。
那是一条鱼的尾巴。
颜色像是腌渍过度的咸鱼干,泛着一种不健康的灰褐色,表面甚至有些可疑的结晶状反光。
它只是被抽出了一截,大约二十公分,更多的部分仍隐匿在空间装备里。
就在尾巴出现的刹那,一股气味开始悄然弥漫。
已经半只脚踏入厨房区域的德丽莎突然皱紧了小鼻子,脚步猛地顿住。
“嗯?什么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随即脸色骤变,捂住口鼻连连后退,“呜哇!好、好臭!这是什么啊?!厨房下水道堵了吗?”
那味道极具穿透力。
无视了任何的遮掩,直冲脑门。
德丽莎强忍着不适,好奇心还是驱使她探头朝厨房里看去。
她首先看到的,是开放式厨房靠近角落的地面,一个半蹲着的灰色身影。
那人背对着她,低着头,似乎在摆弄什么。
“谁在那里?!”
德丽莎立刻警觉起来,也顾不得臭味了。
家里果然进了外人!
是弄坏她漫画和苦瓜汁的元凶吗?
她小脸一绷,体内崩坏能开始隐隐流动,属于S级女武神的气势开始升腾。
“不准动!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阿星没有回答。
她维持着背对德丽莎的姿势,右手已经握住了那截抽出的咸鱼尾巴。
触感冰凉而怪异,仿佛握着一条风干了几个世纪的海产。
她甚至能感觉到这条“不朽咸鱼”在微微搏动,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力。
她听到了德丽莎的质问,也感知到了对方身上升起的气势。
强度不错,但……破绽很多。
就是现在。
阿星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右手手腕轻微地一抖,食指在咸鱼粗糙的尾鳍边缘迅速一弹。
“噗嗤。”
一声仿佛漏气般的声响。
一道深绿色的宛如劣质果冻凝聚而成的鱼形虚影,从咸鱼尾巴尖端激射而出!
它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但速度奇快无比,在空中拖出一道淡淡的轨迹,直扑德丽莎面门!
这变故太突然,攻击方式也太……超出常理。
德丽莎脑子里瞬间闪过各种杂乱念头,身体本能地想要闪避或防御。
但那股先行抵达的浓郁臭味已经让她呼吸一滞,反应慢了半拍。
更重要的是,她从未见过甚至想象过这种攻击。
“什……?!”
深绿色的鱼影气团结结实实地糊在了德丽莎脸上,然后——炸开了。
不是物理性的爆炸,而是气味的终极释放与冲击。
“呕——!!!”
那一瞬间,德丽莎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被塞进了一个积攒了千年臭咸鱼、万年臭袜子、以及无数不可名状腐烂物的密封罐子里,然后这个罐子还在她颅内震荡!
眼睛刺痛,耳朵嗡鸣,味蕾仿佛尝到了世间极致的腐坏,连思维都似乎被染上了一层灰绿色。
“呃啊……”
她双腿一软,原本凝聚的崩坏能瞬间溃散,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强烈的生理性不适让她根本无法维持站立,更别提战斗了。
“扑通。”
娇小的学园长身体笔直地向后倾倒,摔在了厨房入口的瓷砖地上,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小巧的鼻子还在无意识地抽动着,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阿星这时才缓缓站起身,动作从容不迫。
她将那截咸鱼尾巴重新塞回手镯,空间接口闭合,那股浓郁的臭味源头似乎被切断,但弥漫在空气中的余味依然顽固。
她走到德丽莎身边,低头看了看。
德丽莎的小脸皱成一团,即使在昏迷中,表情也充满了痛苦,嘴角的白沫带着点泡泡。
阿星观察了两秒,确认对方只是被臭晕了,没有其他伤害。
她甚至还伸出脚尖,轻轻拨弄了一下德丽莎软绵绵的手臂,测试反应。
“啧。”
阿星沉默了几秒,金色眼眸里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摇了摇头,低低吐出一句评价:
“纯度,太低了。”
视角转换。
就在白珩感觉景元那看似随意的目光仿佛要透过墨镜,将她里外看个透彻时,一阵突兀的寒意,像一缕看不见的细针,轻轻扎在了景元的感知。
那并非真实的气温下降,而是凝练如实质的剑意,夹杂着警告!
景元脸上那抹慵懒的笑意不变,但金色的眼瞳转向了寒意的源头。
他的视线越过白珩的摊位,落在街角一处不起眼的屋檐阴影下。
那里坐着一个白发女子,脸上覆盖着黑色的眼罩。
她安静地拉着一把二胡,乐声低回呜咽,与这繁华街道的基调全然不符。
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景元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正如同她身周的寒气一样,牢牢地锁定在自己身上。
是一种明确的警示:适可而止。
景元的心底掠过一丝真实的诧异。
镜流。
他当然认得。
这是曾传授他剑艺的师尊,亦是身堕魔阴后行踪成谜的危险存在。
上一次得知她的确切消息,已不知是多久以前。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寻常市集,坐在一个可疑的狐人商贩不远处?
电光石火间,景元脑中已闪过数种关联:这名叫“白行”的商贩,货物奇特,身份成谜,偏又让他觉得莫名面善;而镜流,这位昔日剑首,此刻竟像是在…为这个商贩站台?
或者,至少是在阻止他继续深究下去。
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一个可疑的游商可以慢慢查,但镜流的动向,尤其是她出现在罗浮,其本身代表的变数和风险,必须优先处理。
心中有了决断,景元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仿佛只是被乐声吸引,自然地转过头,对着那方向微微颔首,像是普通听众对艺人的致意。
然后,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明显因自己片刻走神而更显紧绷的白珩。
“老板说的不错,那娃娃确实有趣。”
景元忽然笑了,随手从摊位上拿起一个刚才白珩大力推荐的星际合金镇纸。
“这个,我买了。多少巡镝?”
白珩愣了一下,差点没跟上这突兀的转折。
她迅速报了个合理的价钱,景元爽快地付账,没再多问一句。
接过镇纸,这位罗浮的将军不再看白珩,也无视了那持续的寒意注视,如同一个真的只是心血来潮买了件小玩意的闲散游客,转身便朝着镜流所在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
他的身影很快融入人流,但白珩知道,方才那看似松懈的打量,恐怕已将她的特征、甚至她刚才每一丝不自然的反应,都记在了那位“神策将军”的脑海里。
他离开,不代表疑心消除,只是有了更优先的目标。
正如他所想,“白行”的底细,之后自有云骑或地衡司的人会来慢慢理清。
直到景元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如芒在背的寒意才缓缓消散。
白珩整个人几乎虚脱,后背惊出一层冷汗,贴在衣料上凉飕飕的。
她扶着摊车,吁出一口气。
她当然也看到了镜流。
看到了她如何用那种方式吸引了景元的全部注意,又如何在景元靠近时,干脆利落地起身,收琴,消失在另一条巷道中。
镜流在帮她解围。
这个认知让白珩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一方面,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若非镜流突然介入,她真不知如何在景元的盘问下过关。
另一方面,则是更深的不安与困惑。
镜流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那份旧日情谊?
还是她察觉到了什么,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对她的关注,远比她想象的更深,也更主动。
“唉……”
白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摊车上琳琅满目的货品,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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