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出手
白珩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可以想象,应星那双总是闪烁着执着光芒的眼睛,在提出那个疯狂想法时会是何等炽热;她也能想象,丹枫那清冷外表下,背负着整个持明族期望的压力与对友人的情谊纠缠时,内心的挣扎与决绝。
可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荒唐事?!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心疼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多想冲到他们面前,狠狠给他们一人一拳,大声质问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值得吗?!
弄得身败名裂,值得吗?!
然后是……镜流。
她昔日最信赖的朋友,剑术通神的罗浮剑首,她……堕入的魔阴身。
白珩几乎无法将记忆中那个清冷如月、剑心澄澈的镜流,与“魔阴身”这三个可怖的字眼联系起来。
那该是何等的痛苦与折磨,才会让那样一个心志坚定如磐石的人,被长生种的宿命所吞噬?
而最后,奉命讨伐镜流,并将其“驱逐”的……是景元。
是那个她刚刚还在为其成长为可靠将军而欣慰的景元。
(景元……你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曾经的师父举起兵刃的?)
白珩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发涩。
她能想象那场战斗的惨烈,更能想象景元内心那份撕心裂肺的无奈与悲痛。
昔日亲密无间的云上五骁,最终竟走到了师徒相残、分崩离析的地步。
丹枫受刑,应星想必也结局惨淡,镜流失踪,生死不明……
只剩下景元一人,背负着过往的一切,独自坐在那象征着权力与责任的神策府中。
热闹的街市依旧人来人往,喧嚣声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变得模糊而遥远。
白珩靠在墙边,手中那张景元的影像仿佛有千斤重。
雪白的狐耳无力地垂下,被眼罩遮蔽的眼眸后,是翻涌的酸楚。
她回来了,以这样一种方式。
可故人皆已散落,往事尽成云烟。
她所熟悉的那个时代,那个属于云上五骁的、充满了欢笑、并肩与热血的时代,早已在她“死亡”的那一刻,轰然倒塌,只余下满地狼藉和一段段令人唏嘘的传说。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如今已是罗浮将军的景元,又该如何去寻觅镜流失落的踪迹。
过了许久,白珩才缓缓站直身体,将那张影像小心地收好,仿佛收藏起一个破碎的旧梦。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
(现在不是沉溺于过去的时候。)
她对自己说。
(昔涟还在等着我,女士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她重新迈开步伐,走入人流,黑色的身影依旧神秘而低调。
只是那背影,比起之前采购家具时的轻松,莫名地多了几分沉重与寂寥。
就在白珩沉重地走在罗浮喧闹的街道上时。
前方骤然响起的尖叫与骚动,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抬起被眼罩遮蔽的视线,只见不远处,三名身形扭曲、眼中闪烁着不祥红光的魔阴身士卒,正发出非人的嘶吼,挥舞着畸变的肢体扑向人群!
而被他们盯上的目标,赫然是那个她曾有过一面之缘,正在仓惶后退的小姑娘——白露!
(是那个贪吃的小丫头!)
情况危急,容不得半分犹豫!
白珩眼神一凛,心中那份因故人往事而积郁的沉闷,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甚至没有刻意瞄准,只是本能般地抬手开弓——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咻!咻!咻!”
三支纯粹由能量构成的箭矢,几乎在同一瞬间离弦而出,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
它们精准得令人发指,如同最冷酷的外科手术,瞬间穿透了那三名魔阴身士卒的肩胛、膝弯等关节处,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狠狠地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箭矢上附着的奇异力量不仅造成了禁锢,更仿佛冻结了它们周身,让它们连挣扎都变得极其困难,只能徒劳地发出嗬嗬的嘶鸣。
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让周围惊恐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呼:
“我的天!好、好厉害!”
“是谁出手的?!”
“一瞬间就……制服了三个魔阴身?!”
几乎就在白珩收弓的同时,一道凌厉的剑光如同流星般从天而降,一位身着云骑军服饰,英气勃勃的黄发少年轻盈落地,手中长剑嗡鸣,显然也是被此处的动静吸引而来。
然而,他预想中的战斗并未发生,只看到三个被箭矢牢牢钉在墙上的魔阴身。
彦卿那双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他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目光锁定在了那个戴着黑色眼罩、一身神秘黑衣的狐人女子身上。
(好精准的箭术!非同一般……罗浮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彦卿心中暗赞,但作为一名云骑骁卫的警惕性也随之升起。
白珩见危机解除,不欲多留,转身便想悄无声息地融入人群离开。
“这位女士,请留步。”
清朗的少年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白珩脚步一顿,心中微叹,知道麻烦还是来了。
她缓缓转过身,面向彦卿,黑色的眼罩让人无法窥探她的眼神,只能看到她线条优美的下半张脸和那对微微抖动的白色狐耳,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神秘气息。
“何事?”
白珩开口,声音刻意压得低沉而平淡。
彦卿抱拳,礼节周到,但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地审视着白珩:“在下彦卿,云骑骁卫。多谢姑娘方才出手,化解危机,保护了罗浮民众。”
他话锋一转,直接问道,“观姑娘身手非凡,箭术更是精妙绝伦,不知如何称呼?可是初来罗浮?”
(云骑骁卫?)
白珩心中一动,但面上不露分毫。
“路过而已。”
她言简意赅,不欲透露任何信息,“名号不足挂齿。”
彦卿微微蹙眉。
对方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加上这身明显不想引人注目的打扮,以及那手绝非寻常弓手能企及的技艺,都让他心中的疑窦更深了几分。
(行事低调,身手高绝,却不愿透露来历……莫非是别有目的之人?)
他少年心性,虽敬重强者,但更肩负守护罗浮之责,自然不会轻易放走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姑娘过谦了。”
彦卿脸上带着略显青涩却真诚的笑容,但话语间的试探意味更浓,“如此箭术,放眼仙舟亦是罕见。在下不才,自幼习剑,对诸般武艺都颇有兴趣,不知可否请教,姑娘师承何方?或许与家师还有些渊源。”
他试图用“师承”来套近乎,并点出自己也是有背景的。
白珩心中笑了,(小家伙,套我话?)
她依旧用那平淡无波的语调回应:“野路子,自学。与你师门,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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