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钮祜禄宁楚格37
养心殿大殿外的汉白玉石阶上,大将军年羹尧正虎虎生风的端坐于檀木椅上,苏培盛正立于一旁陪着笑脸。
忽有环佩叮当声自远处传来,金黄戳舆由八名宫监抬着,一人手持拂尘开道,身后坠着一群浩浩荡荡的宫人。
珍贵妃下辇,云鬓高耸,珠翠环绕,一身正红色宫装衬得肌肤胜雪。
她瞥见坐着的年羹尧,非但未止步,反倒娇声吩咐:“那是谁挡着路?让他起来,本宫走得乏了。”
年羹尧虎目圆睁,见珍贵妃身后宫女正要上前驱赶,他紧咬牙关,终是松开了攥紧的双手。
苏培盛赶忙上前,躬着腰说:“年大将军,这是珍贵妃娘娘。”
年羹尧当然知道她是谁,圣祖爷在世时,他回京述职,曾在乾清宫见过她。
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狂傲自大!
他跪着回圣祖爷的话,她却在案旁小椅上,吃着糕点,喝着甘露,还不时与圣祖爷说笑几句。
连眼角都没施舍他一下,仿佛他就是路边,一棵不起眼的杂草。
妹妹来信时,也时常提起这位珍妃,说她嚣张跋扈,时常欺负自己。
年羹尧终是缓缓站起身,双手敷衍行了个礼:“微臣见过珍贵妃娘娘。”
珍贵妃没说话,却上前一步,提着裙摆直接坐到了那张椅子上,顺手还拿绣帕掸了掸,仿佛上面落了什么脏东西。
宁楚格抬起眼打量这位年大将军,脸色气的铁青,两只眼珠子快要瞪出来,嚣张狂妄是她给他的代名词。
她本是想来探探皇上的口风,老九已经连上五封请罪表。每隔十日用血写一封,她真怕他一个失血过多先死翘翘了。
结果到养心殿却见到年羹尧坐等这一幕,她就见不得有人比她还嚣张。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活,还得和老十相互制衡而活,至少在皇上眼中是这样。
清朝惯例,每逢大战,必有一位皇子亲征。
再隔不久,就会有一场青海战役,上一世老十作死装病没去,是年羹尧以外戚的身份去的。
这一世,他得去,还得和年羹尧互不对付,相互制约,共掌兵权,这样两个人都能活。
年羹尧上一世被皇上杀掉,除了狂妄这些外因,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军中势力太大,威胁到了皇权统治。
要是这样都还保不下老十,皇上最后非要把两人都给干掉。
那宁楚格就只能跟胤禛说抱歉了,她不介意利用年世兰来屠龙,反正她现在有儿子。
宁楚格声音娇甜,话里却像淬了毒:“啧啧啧....曾经跪着的洗脚婢,现在倒是人模狗样的坐在椅子上了。”
“你......”年羹尧气的直接用手指着她。
这是他曾经的污点,但也是迫不得已。
他年少有名,政绩赫赫,极得先帝爷赏识,连开口向先帝爷要四川巡抚的职位,先帝爷也直接应允。
谁知半路杀出个旗主,这个旗主还无甚作为,只知道跟在先太子后面摇尾乞怜,他看不上不是很正常吗!
谁知道这个不起眼的旗主,后来竟能自己亲自上场,和八阿哥斗得有来有回。
为了不把这个旗主得罪得太狠,再加上这个卑鄙阴险的小人,竟然扣押了年家儿郎。
他这才不得不服软,跪在门口向旗主示弱,帮旗主亲自洗脚。
宁楚格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手不想要了,本宫可以亲自给你剁掉。”
年羹尧强压下心中怒火,放下手,冷哼一声:
“娘娘何苦咄咄逼人,微臣自知有过,但尽忠职守,也从未忘本。”
宁楚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尽忠职守?本宫看你是野心勃勃吧。年大将军,这宫里可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地方。”
“跪下!”
年羹尧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是贵妃不假,但我一个外臣,最多跟你行个万福或颔首礼,她凭什么让他跪下。
宁楚格冷冷的看着他,忽而轻笑一声,从脖子上把先帝那块五龙玉佩拿了出来,捧于双手之中。
年羹尧定睛一看,立马直立作揖,接着左腿先屈跪地,随后右腿跪地,双手按地叩首。
重复三次后,跪在地上保持俯首姿态不敢动弹。
宁楚格这才满意,却并未叫起。反而弯下腰,靠近他一些,声音低弱蚊音道:
“年羹尧,不要因为几句吹捧就得意忘形。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的功臣良将不在少数。以皇上的心性,你和年家都在劫难逃。”
年羹尧瞳孔一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楚格坐直身子,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他刚才看见苏培盛已经膝行溜走了。
果然,没过多久,苏培盛就又回来了,恭敬道:“贵妃娘娘,皇上有请。”
宁楚格轻哼一声,起身理了理裙摆,看都不看年羹尧一眼,径直朝殿里走去。
年羹尧依旧跪在原地,直到苏培盛小声提醒:“年大将军,娘娘已经走远了,您请起吧。”
他才缓缓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进入养心殿,宁楚格见皇上正在榻边和果郡王下棋。
她不高兴的努努嘴,行礼问安道:“皇上,臣妾给你请安。”
胤禛一看她这小模样,就知道她又不高兴了。丢下手中的棋子,笑着向她招手:
“贵妃娘娘可是在外面,逞了好大的威风,怎么自个儿还委屈上了。”
年羹尧恰好此时步入殿内,行礼问安后,赶忙解释道:
“启禀皇上,微臣腿疾复发,疼痛难忍,便让苏公公搬来一把椅子坐下。幸得娘娘提醒,微臣才意识到此举是大不敬之罪,请皇上责罚。”
宁楚格心中暗自点头,对年羹尧的表现还算满意。他也不算太傻,语气虽有些生硬,但态度还算恭敬。
皇上自然清楚其中缘由,刚才苏培盛已将事情详细禀报。
他声音不辨喜怒,缓缓说:“嗯,贵妃爱使小孩子脾气,亮工莫要见怪。”
年羹尧连忙回话:“是微臣的过错,应当感谢珍贵妃娘娘的提醒之恩。”
皇上听此,脸上这才流露出一丝合意的笑,又与他寒暄了几句。
宁楚格目光落在,果郡王面带温煦谦和笑的脸上,只觉得异常刺眼,直接不客气开口:
“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没看到皇上正在忙?”
这么能装,怕不是麻袋成了精!
只会在背地里耍些龌龊手段,从女人身上找突破口的卑鄙小人。
果郡王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随后故作潇洒的起身,行礼道:
“皇上,臣弟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皇上摆摆手,示意可以。
他还没走两步,就又听到:“苏培盛,脏死了!赶紧叫人来多擦几遍,本宫要坐。”
果郡王脚步微钝,攥紧手,却终究没敢回头,大踏步而去。
宁楚格望向他的背影,不屑的笑了笑。
“你呀,朕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皇上点着她的鼻子,声音带着宠溺。
宁楚格拍开他的手,沖他一挑眉,施施然坐到刚重新擦过的榻上。
她又转过头,看向矗立在一旁的年羹尧,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你怎么还不走。
年羹尧低头行礼道:“微臣还有一些公职需要向皇上禀报。”
他以为这样说,这位嚣张的主,应该会识趣地离开。
结果,只听到一道声音从头顶上飘来。
“好吧,那你就站在一旁排队吧,本宫也有事情要和皇上说。”
“胡闹!朕与亮工是要商议政事。”皇上语气虽是责备的口吻,但声音中却夹杂着些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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