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瓜尔佳惜颜31

皇后眼底掠过一抹了然，随即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皇上可知，今日娴嫔身着姚黄牡丹的衣裳来给臣妾请安，不仅屡次挑衅臣妾，还说后宫之主本在人心，暗讽臣妾德不配位。臣妾只是绞了她的衣服，打她十板子已然是开恩。”

皇上眉头微皱，满脸震惊，带着不敢置信的语气问：“如懿？你说的是真的。”

如懿性子淡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这种事也只有昭妃才做得出来。想起惜颜，皇上心里更觉烦闷。

“满宫妃嫔都看着的，臣妾怎能撒谎。”皇上的怀疑，让皇后心里感到难过。

皇上眼神扫过在场妃嫔，众人皆闪避他的目光，呐呐不言语，皇上便知此事是真。

垂眸看向衣服破烂不堪的如懿，心中复杂的情绪相互交织，失望大过心疼。

如懿靠在惢心怀里，后背的伤口渗出血迹，但还是努力抬起手，抓住皇上的衣摆，声音微弱：

“皇上....臣妾要告发皇后....谋害臣妾.......她送给臣妾的手镯里.......放了零陵香。”

惢心取下套在如懿手上的镯子，取下头上的发钗，几下便打开了镯子的开关：

“皇上，我家主子心里苦啊。主子今日冒犯皇后娘娘，纯属是事出有因。皇后娘娘送给主子的镯子里放满了零陵香，此物能使女子血气不聚无法受孕。主子知道此事后，心里气急才对皇后娘娘不敬，请皇上明察。”

惢心很聪明，她看出来了皇上对如懿态度的转变，极力为自家主子开脱，把锅都甩到皇后头上。

皇上太阳穴突突的跳，手指攥的发白，被冤枉如懿的自责淹没，声音冷冽仿佛带着刀子：“皇后，你怎么说。”

皇后脸色微变，随即变得平静，回视着皇上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坦然：“是，臣妾做的。”顿了顿，转头看向正在开镯子机关的高晞月：“不用看了，你的没有机关，更没有零陵香。”

高晞月讪讪放下手，心里升起一股羞愧感，呐呐道：“皇后娘娘，对不起，臣妾不该怀疑你。”

皇后收回视线，继续对皇上说：“零陵香只是避孕药物，停用后调理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臣妾不仅是永琏的额娘，更是后宫所有孩子的额娘。娴嫔是景仁宫皇后的侄女，臣妾不得不防。

臣妾本想等几个孩子长大些就把娴嫔的手镯收回，没成想却出了朱砂事件，事实证明臣妾没做错。”

一番话说得有情有理，饶是皇上都觉得皇后做的对。

皇后若是有私心，为什么送给慧贵妃的手镯里没有零陵香。而且若皇后真想害如懿，可以直接用绝孕药，可她只用了避孕的药。

看来皇后真的只是想防备乌拉那拉氏的女子。

皇后现在只想好好感谢一番惜颜，觉得她就是自己命中的贵人。幸好当初听她的，取下了高晞月的零陵香，不然今天肯定会栽一个大跟头。

“她刚生完孩子怎么在这？”皇上没再追究如懿的事，手指向被嬷嬷钳住，嘴里塞着手帕的海兰。

皇后眸底凝聚起阴森，看海兰犹如在看一具尸体，毫无温度。

“这就是臣妾打娴嫔的另一个理由。”皇后从素心手里接过纸张，递给皇上：

“愉嫔伙同纯妃用芦苇谋害永琏，是如懿对愉嫔说，芦苇对哮喘致命；前段时间乳母王氏暗害永琏，背后有去世的景仁宫皇后的势力。这些事的后面都有如懿的影子，臣妾不信她是清白的。”

皇上再次看向如懿，她终究是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淡泊名利的青樱。

可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心下不忍，眼里划过一丝挣扎。最终说服自己，总归永琏没事，而且她也是误会皇后才会这么做的。

皇上声音透着不容置喙：“既没有确凿证据，就把娴嫔送回延禧宫，命太医好好医治。”

后宫众人皆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这就如此轻而易举地算了？

谋害皇子这般大罪，虽说尚无确凿证据，但也得到侧面认证，难道就不该受到丝毫惩罚吗？

皇后猛地闭紧双眼，睫毛如蝶翼般剧烈颤动，仿佛要将所有痛苦与挣扎都锁在眼底。可就在下一瞬，她忽然睁开了双眼，里面透露出坚定的光：

“传本宫懿旨，请出中宫笺表，乌拉那拉如懿犯上僭越，觊觎中宫凤位。前往乌拉那拉府进行申斥——教女不严，品行不正，门风不端。”

“不...不要......”如懿挣扎着想起身，满是血迹的手紧紧攥着皇上的衣摆，希望皇上能阻止皇后。

中宫笺表是皇后独有的权力象征，要知道被中宫笺表申斥，家族荣誉和社会地位会大幅下降。

男儿可能会影响科考，最要紧的是族中女子的婚嫁，会被世家大族排除在外。

乌拉那拉氏家族败落，全靠族里女子姻亲关系维持体面。

她简直不敢想象，被皇后以中宫笺表申斥后，乌拉那拉氏全族会如何厌恶她，以后还会给自己提供资源帮助吗？

“皇后！”皇上叫了皇后一声，声音压抑，饱含警告。

他倒不全是为如懿出头，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威严受到挑衅。

向来对自己顺从的皇后，竟会用笺表限制自己对后宫的权力掌控，敢如此忤逆自己，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皇后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声音平静：“皇上，臣妾此举是为正后宫纲纪。如懿此事若不重罚，后宫众人皆会效仿，日后恐生大乱。”

皇后的解释堪称完美，皇上没有反对的理由，静静注视她一会儿，不再言语。

如懿如一片枯叶般蜷缩在惢心怀里，破烂的衣裳上带着刺眼的红，眼神中更是难掩绝望，模样瞧着凄惨又可怜。她没想到，皇上如此轻易地就默认了皇后的惩罚。

这一幕落在高晞月等人眼里，那真是闻者开心，听者幸灾乐祸。要不是自己掐着自己袖中的软肉，怕是都要笑出声来。

阿若更甚，连嘴皮都咬出血了，也压不住她飞扬的唇角，眼里像淬了毒的笑意，也快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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