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该罢黜的罢黜,该定罪的定罪
那话里的调侃味儿,傻子都能听出来。
俩人脸上烧得慌,却只能硬着头皮应。
“多谢太孙殿下关心,已经好了。”
朱小宝突然嗤笑一声。
“我关心你们了?”
詹徽跟杨靖同时一愣,跪在那儿像被钉住了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朱小宝扔过去一摞奏折。
“二位阁老既已痊愈,那就瞧瞧这个吧!都察院和给事中都在骂你们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要是你们病还没好,我都打算给你们放个长假休养去了。”
俩人吓得声音发颤。
“臣等惭愧……”
朱小宝忽然笑了。
“你们觉得这些骂你们的人,我该咋处理?”
“要不顺着他们的意思,把你们俩给罢黜了?”
杨靖赶紧磕头。
“启奏太孙殿下!这些全是无稽之谈!都是瞎编的呀!”
詹徽赶紧跟着帮腔。
“是啊是啊!还请太孙殿下明察啊!”
朱小宝故意皱起眉,装作一脸疑惑。
“哦?是瞎编的?那这不就是诽谤朝廷命官了吗?”
“既然如此,那两位阁老就辛苦一趟,把那些弹劾你们的人,该罢黜的罢黜,该定罪的定罪吧。”
俩人听罢,顿时一愣,脸上唰地一下绿中发黑,额头的冷汗噌地就冒了出来。
皇太孙这哪儿是让他们处理别人,分明是把这口黑锅硬生生往他俩身上扣啊!
朱小宝玩味儿地瞅着詹徽和杨靖。
这俩老狐狸,平时出事比谁溜得都快,这会儿不把他们推出去挡枪,还等啥时候?
两人脸憋得铁青,脑门上汗珠子直冒。
虽说已是八月十五中秋,外头下着瓢泼大雨,可天儿依旧闷得像口大蒸笼。
这两位阁老到底是热的,还是吓的,谁也说不准。
中秋佳节,百官本该回家团圆歇着,可这两位怕是没心思琢磨团圆的事儿了。
面对朱小宝那直勾勾的眼神,两人耷拉着脑袋应道。
“是。”
“臣等会以诽谤上官的罪名,将那帮文官治罪。”
朱小宝却摇了摇头。
“诽谤上官也能算罪名?就算抓了他们,又能咋样?”
闻言,两人满脸困惑。
“臣等愚笨,可他们实在没别的错处可查啊!”
朱小宝慢悠悠笑道。
“吏部员外郎李时,竟敢求皇爷爷另立太子。”
“我大明规矩,不是长子嫡孙不能立为储君,孤可是名正言顺,偏偏有人在这儿动歪心思……”
“你们说,他这是不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会不会还有同伙?”
“毕竟一个小小的吏部员外郎,敢这么嚣张?背后定是有人在给他撑腰呢!”
朱小宝这连珠炮似的质问,让杨靖和詹徽当场傻了眼,脸更是变得比锅底还黑!
太孙殿下这是要逼死他们啊!
真要是把这案子闹大了,得牵连多少文官?
又得有多少人掉脑袋、被流放?
这群蠢货,脑子里怕不是装的浆糊!
这都能被太孙殿下抓住把柄?
这下倒好,太孙殿下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让咱们去跟文官们硬碰硬。
这么大的案子,死了多少,又流放了多少,这罪过,全得算在我詹徽和杨靖头上啊!
这会儿,两位阁老只觉得胸口像是有万马在狂奔,堵得喘不过气来!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装病躲清闲!
要是那会儿没装病,哪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两人心里堵得难受,嘴唇都在打颤。
“太孙殿下……李时是微臣吏部的人,他为人忠厚,不会有坏心思,估计是一时糊涂。”
朱小宝盯着詹徽,语气冷淡。
“哦?詹大人这是要给李时开脱?难怪那么多御史和给事中都盯着你弹劾,合着是有缘故的啊!”
“臣……一定严查!”
詹徽赶紧改口。
他心里清楚,以前跟朱小宝那点情分,就因为这次装病躲事,算是彻底没了!
朱小宝点点头。
“那便去办吧!”
“早点了结了这事,倭岛那边还有好多事要商量,孤可没空跟他们瞎折腾!”
詹徽嘴唇嗫嚅着,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臣遵旨。”
看着两人躬身退去的背影,朱小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两人撑着伞,走在御前广场上。
“悔不当初啊!”
詹徽猛地一拍大腿,伞骨都跟着颤了颤,语气里满是懊恼。
方才在谨身殿里强撑的镇定,此刻全散了。
杨靖脸色铁青,只觉得心口堵得发慌。
当初何苦要撂挑子?
若是那时就顺着朱小宝的意,帮他分些担子,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境地?
如今落得个里外不是人,进退两难的境地。
先前尚有转圜的余地,如今却是半点退路都没了。
往后,怕是只能硬着头皮做朱小宝的先锋,刀山火海都得替他先闯了。
詹徽和杨靖一回内阁,就开始准备起了资料。
谁都没提拿人的事,因为比起雷霆手段,他们更清楚此刻舆论的分量。
“解学士这枝笔,当真是能抵千军万马。”
杨靖指尖划过《蓝玉于国有功疏》的落款,语气复杂。
话音未落,詹徽已唤来心腹。
“把这三份稿子送出去,先让坊间的书铺抄录百份,散到茶楼酒肆去。”
解缙的《蓝玉于国有功疏》、黄淮的《论倭奴疏》、王恕的《平倭有罪否》。
三封奏疏如三道惊雷,一现世便在应天城炸开了锅。
解缙在文中历数卫青、霍去病北击匈奴的赫赫战功,质问若汉家儿郎遭此灭族之祸,天下人会否怜惜。
黄淮以白起破赵为例,痛斥空谈误国者的虚伪。
王恕更是直戳痛处,将冉闵灭胡的壮举与五胡乱华的惨状并置,字字泣血。
“想那徽、钦二帝,屈膝求和终成阶下囚,这般亡国之君倒有人怜恤。”
茶馆里说书先生拍着醒木,唾沫星子飞溅。
“可当年五胡乱华,中原百姓沦为两脚羊,易子而食,谁曾为我汉家先祖垂泪?”
更令人震颤的是鸿儒书院的动静。
山长徐若云一袭青衫立在讲堂上,目光扫过满堂学子,忽然朗声道。
“在座可有北平来的同窗?”
台下鸦雀无声。
这位中山王府的远亲缓步踱出。
有个身着青衿的学生怯生生地应了声。
徐若云目光扫过满堂学子,又追问道。
“那你父母也是北平籍贯?”
学生攥紧了手中的书卷,低声答。
“回山长,正是。”
“那你先祖,可是土生土长的北平人?”
徐若云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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