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难道不该死吗？
“放我出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爸是委员会主席，他不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的！”
“不不不，我爸爸死了，我爸爸死了……”
“你们骗人！我爸爸不会死的，假的，都是假的，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
还没走到关押处，阴冷的走廊深处，就远远传来沈秋霞时而尖利时而呢喃的声音。
那声音在空旷的廊道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破碎成一片片令人心悸的余音，像是困兽绝望的嘶吼。
伴随着声音的，还有铁门被晃动的“哐当、哐当”声。
“别吵了，安静点！”守卫的公安同志显然已经不耐烦了，拿起警棍在铁门上重重敲了两下，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他一转身，正好看见赵不知带着两个人走过来，立刻站直了身体，敬了个礼：“部长好！”
“辛苦了。”赵凯点点头。
夏梦的视线越过守卫，投向那扇发出声响的铁门。
那是一道厚重的铁栅栏门，门后是一个狭小逼仄的临时关押室，空间一眼就能望到底。
沈秋霞就蜷缩在角落里。
双手死死地抓着冰冷的铁栅栏，脸颊紧贴着栏杆，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嘴里神经质地念念有词，眼神空洞又无神。
即便是夏梦他们走到了门前，她似乎也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是不是在装疯卖傻？你们审过了吗？”夏梦压低了声音问赵凯。
眼前的沈秋霞确实像个疯子，但也不排除她感觉事情不对故意在装疯卖傻。
“审过了，从看到尸体后就一直是这种颠三倒四的状态，问什么都答非所问，只能先关起来了。”赵凯说。
夏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侧过身，轻轻推了推身旁的顾清衍。
“沈秋霞，你看看，认识他吗？”
顾清衍顺着她的力道，往前站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正好笼罩在铁门前。
沈秋霞被这突然出现的阴影惊动，缓缓地抬起头。
当她的目光触及顾清衍那张冷峻的脸时，空洞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一潭死水瞬间有了些神采。
“清衍哥！清衍哥你是来救我的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旋即她又摸摸自己的脖子，又惊恐的往后缩了缩，“不，不，你不要过来，你想杀了我！”
“看起来也不是疯得很彻底嘛，还认得出她的清衍哥呢。”夏梦凉凉地开口。
这道声音让沈秋霞的动作猛地一僵。
她僵硬地转过头，当看清说话的人是夏梦时，原本的胆怯立即被怨毒和憎恨所吞噬。
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夏梦！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爸爸没死，他绝对不会死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尖叫起来，声音变得无比刺耳。
“我们为什么要一起骗你？”夏梦反问。
“你肯定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我让陈抗美去你家放火，对不对？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你又没死，为什么还要这样报复我！”她说到最后，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
“原来陈抗美放火，真的是你指使的。”夏梦冷笑一声。
“那他可真是可怜又可悲，为了你这种人办事，最后不仅自己要坐一辈子牢，连全家都死光光了。”
“哦，你知道他的家人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你爸爸的秘书灭口的。要论狠毒，我可远远比不上你们一家。”
“你骗人！你胡说！他们全家是自杀的，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他们那些人本来就该死，你也该死！你们所有人都该死！那场大火为什么没烧死你？都怪你，都怪你还活着！”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双手从铁门中间的缝隙里伸出来，指甲在空气中疯狂地抓挠着，仿佛想要撕碎夏梦。
夏梦不退反进，离沈秋霞只有一步之遥。
“我是不是在骗你，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你们一家人手上沾了多少血，犯了多少罪，死有余辜。这么简单的死法，都算是便宜了他们，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她又往前一步，直视着沈秋霞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的父母，都不是华国人。”
“他们是倭国培养的特务，你身上流着的是他们的血，你也跟他们一样，是特务的后代！”
夏梦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向沈秋霞。
“你们享受着我们国家的财富和地位，住着洋房，坐着轿车，却在背地里残害我们华国人！你生活优渥，高高在上，可这一切，都是踩在我们同胞的血肉之上建立起来的！你说，他们难道不该死吗？”
“你……你胡说八道！你骗人！”沈秋霞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混沌。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她所认知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我爸妈不是倭国人，我爸爸是委员会主席，他怎么可能是特务……”
她拼命地摇头，想要否认这一切，但夏梦的话语却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无法思考。
她出生在华国，成长在华国，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不是一个华国人。
“你也说了，你爸爸是委员会主席。他如果不是特务，谁又有本事去抓他呢？”
夏梦冷酷地击碎她最后的幻想，“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你们一家，都是侵华战犯的后代，罪恶的血脉延续到了现在，还在继续犯罪。”
“不是的，不是的，我爸爸没死，那是假的，我要见我爸爸，还有妈妈，对了，妈妈........”
沈秋霞摇着头，双手在空中挥舞。
夏梦却没给她喘息的时间，继续说。
“你知道你的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沈秋霞的动作停住了。
“被你最敬爱的爸爸，一枪爆头，子弹就打在眉心。”夏梦又指了指她的眉心。
“你当时要是在场，恐怕也会是同样的下场。你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然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你那么想见他，难道是想他把你也带走吗？”
她的声音不重，却像一根无形的绳索，一圈一圈地缠住了沈秋霞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会的！”
沈秋霞猛地后退了一步，身体一软，顺着冰冷的墙壁跌坐在地上。
她脑子里全是妈妈眉心那个狰狞的血窟窿，还有爸爸那张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脸。
现实与幻觉交织在一起，那些她拼命想要忘记的恐怖画面，此刻无比清晰地在眼前上演。
“不要，不要！为什么？爸爸，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要抵挡那颗看不见的子弹。
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精神，在夏梦这番话的冲击下，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
潜意识里，她知道，夏梦说的都是真的。
妈妈是被爸爸亲手杀掉的。
而那个让她又敬又怕的爸爸，很可能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她。
她像个溺水的鱼，大口喘着气。
赵凯见夏梦几句话让沈秋霞更疯了，低声问，“你这是想她彻底疯掉？”
“不破不立，既然她想疯，那就疯的彻底点，或许还能想起什么呢？”夏梦也低声说。
她可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人，之前差点被沈秋霞害死，生育时更是大出血，差点就一失三命，只是逼疯她都是便宜的。
而且人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更能回忆起很多东西，这就叫大记忆恢复术。
“那就等她想起什么吧。”赵凯看了眼时间，他现在只着急张武那边的结果。
夜色越来越深，夏梦和顾清衍都没走，留下来陪着赵凯一起等结果。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张武终于带着两个人抱着一些文件，急匆匆的回来了。
“部长，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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