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冲击力太过巨大
“是，她那个状态，哪怕指认这个人不是沈万山，也没有说服力。”
赵凯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他站的笔挺，身上的制服显得有些松垮，眼底青黑看着至少几天没睡了。
好不容易抓到沈秋霞这个唯一的突破口，结果却是一枚废棋。
赵凯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一阵阵地发胀。
上面给他的期限昨天就到了，他能拖到今天已经是尽力，不然他这个位置或许都要保不住。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跟一些人扯皮打官腔，简直比真刀真枪的上战场还要难受。
要是能找到切实的证据，他绝对甩那些人脸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停尸房深处那几张盖着白布的金属床，声音沉了下去，“今天是最后一晚了，明天一早就会有人过来把尸体带走，然后这个事件就结案了。”
夏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尽管看不见尸体的模样，但那白布下清晰的人形轮廓，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冰冷得仿佛能钻进骨头里。
她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压下心头的不适，开口道：“我能看看遗体吗？”
“看？”赵凯皱起眉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确定要看？你一个小姑娘，别回头吓着了。尸体放了好几天，样子有些难看。”
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能用“难看”来形容。
实际上像这种吞枪自尽的死状，又岂是难看能概括的，那是一种足以摧毁人心理防线的恐怖景象。
“赵叔，你把我们带到这里，难道不是想让我们也看看尸体吗？”夏梦脸上带着些笑问。
“你这丫头，心眼子倒是不少。”赵凯板着脸说，实际上却有点心虚，曼玲要是知道他带人来停尸房，恐怖会生气。
“就看看吧，虽然我之前没当面见过沈万山，但白荷前几天才见过。”
她之前只看过赵凯找来的沈万山的照片，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是尸体。
“那就先看看白荷吧。”赵凯点了点头，毕竟白荷的尸体没那么狰狞，心理上更容易接受一些。
张武会意，上前一步，伸手直接掀开了一张停尸床上的白布。
一张曾经白皙精致的脸庞暴露在灯光下，此刻却呈现出一片死寂的灰绿色。
眉心处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格外刺眼，不难看出开枪之人下手时的决绝，没有半分迟疑。
夏梦只觉得喉咙一紧，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她强迫自己仔细观察，虽然死后的脸有些变化，但五官轮廓和一些细微的特征，都让她能够确认，这个人确实就是白荷。
她之前还怀疑，如果沈万山是假死，那白荷会不会也是，夫妻俩一起假死脱身。
但这一刻她确认了，白荷是真的死了。
沈万山这个人，心肠之狠辣远超想象，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也能如此干净利落地痛下杀手，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夏梦甚至怀疑，如果当时沈秋霞也在场，恐怕下场会和白荷一样，被毫不留情地灭口。
这么看来，沈秋霞也算是阴差阳错地逃过一劫。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像沈万山这种能潜伏几十年不被发现，还爬到如此高位的人，心智有多么坚韧。
为了保守秘密，他可以杀掉任何人，包括最亲近的人。
而沈秋霞能活下来，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足够愚蠢，对自己家里的事情根本就不知情。
之前看到她和斋藤武安在一起的情形她就感觉到了，好像沈秋霞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
“唉。”夏梦心中不禁叹了口气，看来他们所有人都高估了沈秋霞，就算她现在没疯，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确实是白荷。”顾清衍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之前在舞会上，无意中瞥见白荷端酒杯时，右手食指的关节有一点轻微的外翻变形，这种细微的生理特征，是极难模仿的。
“嗯，如果这世上没有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那应该就不会错了。”夏梦点了点头。
白荷的身份真假其实争议不大，赵凯没有多说什么，示意张武去掀开另一张床上的白布。
这一次，当白布被掀开的瞬间，即便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张武，也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夏梦只看了一眼，胃里便猛地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酸水直冲喉咙。
那根本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团血肉模糊、骨骼碎裂的混合物，和旁边白荷那还算完整的尸体完全不同。
画面的冲击力太过巨大，夏梦差点站立不稳。
身后的顾清衍拍了拍她的背，但自己的脸色也很不好，实在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面，是个人都会受到冲击。
“我现在知道沈秋霞为什么会疯了。”她艰难地将那股恶心感压了下去，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突然看到自己的父亲变成这副模样，不疯才怪。
等两人都缓过来一些，赵凯才指着尸体胸口的位置，沉声说：“这就是我之前说的伤口，现在确认尸体是沈万山的主要依据，也是这个。”
夏梦强忍着不适，捂住口鼻，凑近了些仔细去看。
那确实是一道陈旧的伤疤，皮肉的褶皱和颜色都显示着它存在的年头，绝不是短期内能够伪造出来的。
“我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问问你们有没有其他主意，你们俩跟沈秋霞也比较熟，或许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赵凯最后说。
夏梦看完后才退后了一步，可眼前好像还晃动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感觉今天晚上肯定要做噩梦了。
她对从沈秋霞嘴里问出东西其实不抱什么希望。
也是现在的技术太落后了，不然只要给沈秋霞和这具尸体做个DNA鉴定，真相立刻就能水落石出。
DNA……
想到这个词，夏梦脑中一道电光闪过，她猛然记起了自己之前忽略掉的事情！
当初为了弄清顾继业的身世，她也苦恼没有DNA技术，但最后，是通过查验血型找到了证据。
那这件事，不也一样可以试试查血型吗？
夏梦激动地一拍脑门，立刻转身对赵凯说：“赵叔，沈万山这种地位的人，单位每年肯定会组织体检吧？他的档案能不能找到体检报告？还有他之前受过那么重的伤，住院的病历里也绝对有血型记录！”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思路也变的清晰，“哪怕沈万山能找到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连旧伤疤都能伪造的替身，但不可能连血型也一模一样，这种几率太小了。”
“所以我们可以去验这具尸体的血型，看看能不能和沈万山档案里的记录对上。”
“血型？”赵凯没从往这个方向想过，他甚至连血型有哪几种都分不太清。
“对！”夏梦肯定地说，“虽然不是百分之百有效，但绝对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他不信沈万山能那么算无遗策，能找到血型都一模一样的替身。
赵凯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光芒，他身上那种颓然的气息一扫而空，整个人仿佛又充满了干劲。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张武说：“张武，快去！立刻安排人检验这具尸体的血型，让人马上去档案科，把沈万山以前所有的体检报告、就医档案，全部都给我调出来！”
“动作快点，明天天亮之前，我必须拿到全部结果！”
“是！”张武挺直了身板，响亮地应了一声，随即一个标准的转身，迈着有力的正步，快步跑了出去。
既然要等消息，夏梦和顾清衍也没急着回去。
趁着这个时间，赵凯还是带他们去看了看沈秋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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