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和盛登的生活碎片【18】
裴栖春不敢说一个不字，抱着孩子就回屋。
他们两个东西不是很多，而裴栖春也习惯了四处流浪的生活，他很快就打包了所有的金银细软。
律宗瑢什么都没说，和他收拾好了，就拉着他要走。
裴栖春既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任务，又舍不得盛涉川赔给他的钱。
他眼巴巴看着律宗瑢，恳求道：“律大侠，你等我找盛掌门一下，他赔给我的金银珠宝，我得带走，你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去找他，让他把这些金银珠宝变成银票行吗？”
律宗瑢冷冷看着他，一句话没说。
但裴栖春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意，裴栖春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他还是本能地咽了一口口水，小声说道：“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要了。”
也只能这样，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律宗瑢看他这么说，立刻收起那种可怕的目光，用力扯着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离开了嵩山派。
临近掌门大婚，嵩山派提前在山中燃放烟花，以示庆祝。
而就在这盛大的烟花和庆祝氛围里，律宗瑢和裴栖春却行迹萧索地向着山下走去。
裴栖春距离嵩山派越远，心情就越沉重，他还有软肋被拿捏在魔教人手里，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他们会怎么对待自己的妹妹。
律睢暮被他抱在怀里，夜里下着雪，风也很冷，小孩子被冻得瑟瑟发抖。
而且小孩子喜欢热闹。
他不甘心地看着山上热闹的烟花，又贴着裴栖春的脸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走？宝宝想上去看那个。”
裴栖春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解释，也不敢跟律宗瑢提。
而律宗瑢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回应，仿佛整个人都聋了。
他一刻不停地往前走，下嵩山的路特别远，特别长，仅凭脚力，他们可能要走整整一晚才能走出嵩山。
他们不是没在半山腰遇见营业的客栈，可律宗瑢并没有停下来，仿佛忌惮着什么似地，要等完全下了山才能安心。
律睢暮冷得受不了，在走过又一间客栈后，他抱紧了裴栖春，委屈地哭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肯停下来。
“冷，宝宝很冷，要停下。”
律睢暮哭声越来越大，裴栖春忍不住停下脚步，为难地看着律宗瑢。
“律大侠……我们停一停吧，不管有什么事，我们先停下来再说。”
律宗瑢终于停下来，不过，他停下来并不是为了找个地方住，他走过去，把律睢暮抱在怀里，用外套包住，好让孩子不那么冷。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山下走，裴栖春愣了片刻，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收回自己的照看权。
他唯一能察觉到的是律宗瑢现在可能很生气，现在两人的包袱在律宗瑢身上，孩子也被他抱走了，裴栖春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跟在他身后。
律宗瑢走得那么快，他必须加紧脚步才能跟上他，不然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甩开。
“律大侠，你等等我。”
律宗瑢走得越来越快，这让裴栖春意识到，他可能是故意的。
他似乎想要撇下他，想要甩开他，可一旦被甩开，裴栖春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他的任务已经深入到了一个不得不去做的地步，如果做不成，等待他的将会是比死更可怕的处境。
他不明白律宗瑢为何忽然要离开嵩山，把他从任务现场带走，但他隐隐约约还有一丝理智，那就是他必须跟紧律宗瑢。
若跟紧律宗瑢，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
可若是连律宗瑢也扔下他，他就连最后一点生机都没有了。
“律大侠……你别走了……”
裴栖春武功低微，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山上山路结冰，又冷又滑，裴栖春再小心翼翼，可还是一脚踩空，从山阶上摔下来，跌到了胳膊。
他抱着胳膊，疼得眼前发黑，痛苦地叫了几声，他不确定胳膊是否骨折，但这一下真的特别痛苦。
律宗瑢终于再次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狼狈的裴栖春。
其实，他一直在留意裴栖春的一举一动。
从故意把孩子抱走开始，他就在试探对方会不会趁机逃走。
毕竟对方已经被带离了嵩山，他的任务无法完成，或许会趁机离开自己。
然而，一旦他敢逃，或者敢离开自己，律宗瑢会毫不犹豫冲过去，打断裴栖春的双腿。
好在，裴栖春没那么做。
律宗瑢看向他的时候，既有一种对方的所作所为没那么令他失望的庆幸，同时又有一些疑惑，他疑惑在对方究竟是良心发现才会留下，还是因为其他。
律宗瑢总算来到他面前。
裴栖春疼得泪眼婆娑，他很委屈地看着律宗瑢，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疯。
律宗瑢扶他起来，终于带他找了一个客栈投宿。
小小的客栈里只有他们一家人投宿，老板给他们留了炭火和热水就去睡了。
而律睢暮因为一晚的奔波，也在吃了东西以后，陷入温暖的安眠。
律宗瑢把孩子安置好后，给律睢暮盖好被子，来帮裴栖春上药。
裴栖春这一下摔得很惨，但好歹是没骨折，只是有些血肿。
律宗瑢帮他脱了衣服，给他上药。
他的手法没那么重，可裴栖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感觉不舒服。
律宗瑢给他揉金疮药的时候，发现有大颗的泪珠掉在他手背上，一抬头，他发现裴栖春哭了。
律宗瑢沉默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分。
裴栖春很少哭，他不像李元锦，不会跟他一样柔弱、敏感、情绪化，用眼泪去诉说自己的难过，在遇到律宗瑢之前，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足以顶立门户的男子，从没把自己放在感情中的弱势一方上。
律宗瑢觉得自己应该对他说一句对不起，可话到嘴边，那三个字却没说出口。
他转而问了另外一句：
“我听说，你有个妹妹……”
裴栖春哭不出来了，他张开了嘴巴，脑袋一片空白，浑身上下都发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
律宗瑢帮他穿好衣服，系好纽扣，继续自己的问题：
“你和你妹妹怎么加入魔教的？在哪儿待了多久？”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还有……你现在，究竟还有多少难处？全部都告诉我，我跟你一起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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