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绎那个古板酸腐毒书生7
晦暗的光线中,屋内一片狼藉。
酒壶歪倒在角落无一人理会,里面残余的酒液蜿蜒流淌,让空气浸了不少酒气。
那本是用来供人温书治学的梨花木桌案,此时正一上一下躺着两道身影。
——从温束钰的角度看过去,这副充满旖旎风光的场景显得很淫靡。
烛火映在那难舍难分的两人身上,屋内透着难言的旖旎,偏又因着桌案本是清净之地,更添了几分说不上来的禁忌之感。
目睹这一切的温束钰脸色瞬间扭曲。
他让沈之言下药将人诱至他榻上,不是让沈之言自己将自己送到对方榻上!
此时的温束钰,满脑子都是两人纠缠于一起的画面,并未留意到席九蘅衣衫齐整这一细节。
很快,上方的人似是被门外动静惊扰,眼见有人如此失礼地擅闯而入,那人旋即迅速起身,转身过去。
而他这一动身,沈之言的模样也彻底被暴露在温束钰眼前——
沈之言蜷身缩在席九蘅怀里,松垮的里衣早已敞开,蹙眉咬唇,脸上表情似痛苦又似迷乱,一副难耐又失神的模样。
“沈……之言?”
看清那张“意乱情迷”的脸时,温束钰要兴师问罪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倏地睁圆。
谁能想到,这整日里只知垂眸敛容捧着圣贤书的无趣书生,有朝一日竟会露出这般模样。
可他哪里晓得这“意乱情迷”是假的。
沈之言不过是因为疼得绷不住神色,再被席九蘅故意揽着、挡着,才生生造出这副引人误会的模样,从而坐实了两人的“私情”。
他更是没瞧见,沈之言被湿乱发丝掩住的脖颈处,赫然还留着一圈狰狞的掐痕。
席九蘅看见温束钰那黏在沈之言脸上的目光,不动声色瞥了眼沈之言。
神情一凝,忽然间就福至心灵,理解温束钰突然怔住的原因:那个被酸腐气腌入味的迂腐书生,竟也有如此“放浪形骸”的时刻。
虽然沈之言此刻模样确有他的一定手笔在,但他也不免动作一顿。
毕竟,沈之言这种寡淡无趣的人露出这副难于言语表达的色气,确实有种另类的反差。
席九蘅心思一转,忽而长臂一伸,便将伏在桌案上的沈之言揽入怀中,堪堪挡住了温束钰投来的视线。
办妥这一切,他才缓缓抬眸,目光落在温束钰身上:“温同窗?”
“此刻夜露深重,这时候到访怕是不妥吧。”
言外之意,打扰到他们兴致了。
席九蘅腔调依旧还是如往常那样和气,但温束钰却莫名听出一丝冷意。
他眼眶泛红,回过神来,仿佛天塌了般嘴唇嗫嚅着,半晌才磕磕绊绊挤出一句:“我、我是来寻之言兄的……”
一个是自己倾心的人,另一个本是倾心于自己的人,有朝一日竟纠缠在一起。于他而言,确实是该天塌了。
“我、我要同他说话……”温束钰梗着脖子,语气发颤却不肯挪步。
席九蘅眉峰微蹙,只觉这温束钰实在愚钝,扯皮了这么久,竟还不离去。
换作旁人误入,见此情形也早该识趣离开,偏生此人毫无眼力,还傻愣愣杵在原地。
温束钰当然不肯离开,他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当场上去分开两人,此刻心里的火气那是噌噌直冒。
连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他都没控制住情绪,连“之言兄”这个称谓都没叫了:“沈之言,你还不快起来!”
还噔噔上前几步,没眼力见得很。
温束钰的靠近,已让席九蘅心头早泛起几分不适感了。
实在是温束钰在面对同为男子的他们,含嗔带怨,一副“捉奸在床”的失魂模样,着实没眼看。
这让他胃部掠过一丝细微的恶心。
更大的原因也是他前世早听闻温束钰在学府里与多名学子纠缠不清。
连素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沈之言,都像中了邪般对其死心塌地,还甘愿卷入这团浑水中。
念及此,席九蘅都险些要将怀里的人给扔出去了。
脏东西。
好在理智尚存,席九蘅沉住气,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冰冷的笑:“温同窗这是说的什么玩笑话?没瞧见我们此刻正没空么?”
最后“没空”二字,他咬得格外重,话里的驱逐之意再明显不过。
温束钰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要将两人分开的急切,哪里听得出席九蘅的言外之音?又或许是听出来了,只不过在“天真”地装糊涂罢了。
装傻充愣,一个劲表示有天大的要紧事。
席九蘅眼底已然掠过一丝不耐。
这温束钰还真是难缠。
席九蘅看了眼怀中人,随即抬眸看向温束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在温束钰看不到的地方,席九蘅虚虚揽住沈之言腰侧的那只手,正悄然往人腰眼处探去。
温束钰这边仍在那油盐不进呢,忽而听到一道细碎难耐的轻吟声。
“呜……”
温束钰瞬间止住声音。
懵了神一样看过去。
就见一直埋在席九蘅怀里的沈之言身体,正随着席九蘅手下的轻抚而微微发抖。
温束钰一时间便愣了,反应过来登时面皮一热。
这声音实在太……
然只有当事人沈之言知道席九蘅掐他腰的力道有多重。
感受到怀里人在暗中剧烈挣扎,席九蘅神色半点未变,只垂眸淡淡瞥了一眼。
对方脸被迫埋在他怀里,因而瞧不见神情,可身子却在轻轻发抖。
席九蘅心里门儿清,是自己方才掐得狠了,把人弄疼了。
他神色依旧淡淡的,倒也没再继续折腾,手下卸了力道,算是勉强发了回慈悲。
而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早把一旁的温束钰给气得心口发闷,他只觉这辈子都没受过这般委屈。
往日里,沈之言何曾对他这般冷淡过?别说像此刻这样半句话没有,从前便是他皱个眉,沈之言都要巴巴凑上来。
可眼下呢?他站在这里半晌了,沈之言竟始终埋在席九蘅怀里,半分回应都不肯给他。
温束钰胸口憋着的委屈忽地争先翻涌上来,又想拿出平日里使唤人的劲:“沈之言,你、你给我起来说话……”
他不知情对方苦于被席九蘅“制裁”回不了话,见人依旧无动于衷,自个是越发觉得委屈。
“你为何不说话?你当真……当真要如此待我?”
受冷落的温束钰肩膀微微发颤,圆圆的眼睛里嗜满泪水,装出几分无措可怜,当即放下绝情的话:“好、好!我要同你恩断义绝!”
朝白鄙视:[他就只会说恩断义绝]
沈之言:[但原主就吃这套不是?]
沈之言故作心神一震,猛地攒劲挣扎起身。
席九蘅很轻的瞥了他一眼,眸色幽深,或许是没想到对方仅因温束钰的一句话,就连死都不怕了。
席九蘅极快收敛了视线,伸手扣住人肩膀往怀里死按,不让他有机会抬头。
“我这就走!”这边的温束钰咬紧唇,往后退几步作势欲走,尾音还带着刻意压出来的委屈。
他太懂得用什么方式能调控眼前这个书生的情绪。他知道,这招对沈之言一向管用。
然而,事与愿违,温束钰都退到了门口,也不见席九蘅怀里的人有任何反应。反倒是席九蘅迫不及待般,忽而将人揽得更紧。
总之在他视角看过去,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紧紧拥在一起。
温束钰再没脸没皮,也无法站在原地观看即将要发生的……,他心梗塞要死,这下是头也不回的跑了。
直到温束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席九蘅脸上的表情瞬间敛尽,一秒都不带停顿将怀里的人给撂到地上。
温束钰虽被打发走了,席九蘅却清楚,眼下他是不能再对沈之言动手了。
如若第二日传出沈之言死讯,唯一见过两人共处一室的温束钰,定会猜疑是他所为。
何况这位温家小公子今晚被沈之言折了面子,今后指不定要怎样一通胡闹了。
沈之言,还不能杀。
至少今夜不能。
席九蘅抬脚,毫无征兆地踩在了地上之人后背,微微俯身,语气幽冷:“我不是说了让你配合我吗?”
他可没忘此人方才不断挣扎试图出声。
沈之言死不了,他心里不悦,脚上稍稍施力。
刚爬起来的沈之言又被压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许是因药效,情欲仍在体内翻涌,那声闷哼竟染了几分黏腻的意味。
席九蘅眼皮跳了两下,同温束钰周旋了太久,他差点都忘了此人身中药物。
还硬生生一直忍到了现在。
这么久得不到纾解,席九蘅猜他难受极了。
定力倒是足……
不知在想什么,他突然蹲下来,凝视着眼前人神志恍惚又绷着脸极力忍耐的模样,突然道:“你应当是没有解药吧。”
沈之言猜不透这人心思,这种眼神也让他发怵,下意识往后缩:“你、你要做什么?”
沈之言被他近乎粗暴地拖到身前,然后听到对方意味不明朝他慢悠悠吐字:“做我想做的事。”
沈之言脑袋嗡地一下,半晌没有缓过来,有些懵住,下意识道:“什么……”
什么想做的事……
席九蘅没回答,短促轻笑,指尖沿着书生的侧脸慢慢下划。
刻意显露出暧昧,忽而又不由分说抓住人手臂,将人一把拉起。
沈之言被强势拽着,席九蘅就要带他往前走。
“席九蘅!!”沈之言急得胡乱推搡,“不……不,你!席、席九蘅!你要干什么?!”
他慌了,几乎是全身都在使劲挣扎,这绝对是他最惊惶的一次,连被温束钰单方面误解他都没这么崩溃过。
“你若是敢……你若是敢胡来,我会禀明夫子!”
“既如此,那便留些力气,好让你明日去告状。”席九蘅轻笑,力道却丝毫不松。
沈之言抖着身子,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今夜的席九蘅完全不像他,阴邪得不像样。
终是弃了那点可怜的自尊,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药、药是我下的!也是……也是我起了害你之心。我、我是小人!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席九蘅,放过我!我、我跪下来给你道——”
就在他几近崩溃之时,“咚”的一声,他话未说完便被一脚踹出门外,重重摔在地上。
冷风扫过脸颊,沈之言茫然睁眼,正撞见席九蘅眼中毫不掩饰的揶揄。
“你以为,我是要做什么?”
沈之言瞬间反应过来,原来方才只是为了羞辱他。
耻辱感灼烧着书生的脸颊,他脸色一时难堪无比,简直无地自容。
席九蘅低嗤了一声,沈之言的表情取悦到他了,他立于门槛上,望着那地上的身影,勾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这等腌臜之药,沈同窗还是自己享受吧。”
【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38】
“对了——”席九蘅忽然顿住脚步,背对着沈之言,声音轻得像一缕阴风吹过。
“沈弟可别难耐到往院外跑了,被同窗好友瞧见,他们可就当你中了邪呢。”
席九蘅“好心提醒”之后就把门合上,也不管这个中了催情散的人如若不及时疏解会有怎样的后果。
[终于是放过你了!]今晚这场拉扯战看得朝白心惊肉跳,04好歹是把命保住了。
沈之言伏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的燥热都要将他烧穿了。冰火两重天,他还有空寻思攻二是怎么秘制的这药,这么要命。
药效不烈,但磨人。
沈之言挺到屋内无半点动静,确定里面的人不会出来后,才让朝白解了自己身上的药性。
[收工!]
……屋内,席九蘅侧身站在窗前,透过窗纸朝外看。
那个趴在地上的人还一脸惊魂未定盯着紧闭的门,似乎生怕屋内的人突然打开门,于是慌忙起身,连滚带爬往自己厢房冲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一路撞倒了东西都顾不上,摇摇晃晃躲进厢房里,直至落闩的声响重重砸下。
因为席九蘅扔下来的一句话,他果真连跑出去找医者的勇气也没有,还真老老实实打算硬熬下去。
席九蘅真是算准了——沈之言此人,心比天高。
宁可忍着药性煎熬,也绝不肯让同窗瞧见自己这副被情欲侵染的丑态。
“死要面子,活受罪。”席九蘅指尖划过窗棂上的木纹,低声嗤笑。
连活命都要顾着那点可怜的体面,此人当真是……愚钝得可笑。
这边,确认今晚席九蘅因为第三人在场不会取他性命后,沈之言安心进屋里。
下一秒,整个人出现在随身空间里了。
两人盘腿而坐,沈之言让朝白打开光屏放一下他们走后席九蘅那边的动静。
光屏投影上去的画面显示席九蘅居然在拿帕子擦拭手指,对方跟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脸嫌弃样。
“噗哈哈哈——”
朝白是率先破功的,捂着肚子笑得直往旁边打滚:“看得出他确实很讨厌和你触碰了。”
沈之言却没接他的调侃,唇角反而勾起一丝弧度:“那更有挑战性了。”
确实,这次太有挑战了。
两人之间可是真真正正有仇在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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