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你在撒谎
车子稳稳停在酒店门口，姜至才找回声音，客客气气的和他道谢。
沈聿淙注视着前方，下颚线条紧绷着，没回答。
她咬着唇，准备开车下去。
可手才刚碰到车门，沈聿淙突然反常的给车门上锁。
落锁声让姜至心间一颤。
沈聿淙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
“我该回去了。”姜至心脏发颤得厉害。
防线濒临崩塌的边沿。
车窗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车窗外是贺丞佑放大的一张脸。
因车窗贴了防窥膜，他只能凑近玻璃往车内张望。
姜至理智瞬间回笼，急忙说道，“来接我的。”
她近乎求救的看向沈聿淙。
只僵持片刻，沈聿淙便松开车锁。
姜至迅速下车，似乎怕他反悔。
这一幕在沈聿淙看来，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他的纠缠。
“你发消息说快到了，我就来楼下接你，还真让我猜到你在哪辆车了。”贺丞佑得意洋洋的话传到车内。
沈聿淙的半张脸淹没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姜至飞快的和他说了一声再见，便挽着贺丞佑的手臂往酒店走。
两人一同离开的那一幕，深深的灼痛了沈聿淙的眼。
他只觉得胸腔里像被挤压成了一块正方形的冰。
既心寒，同时又被好多个尖锐的棱角硌痛着。
两人离开许久，沈聿淙都没缓过来。
哪怕不断地深呼吸，堵在胸口的坠闷感却一点都没有减弱。
他紧握着手中的方向盘，喉咙里像吞了一千根针，让他连发声都变得困难。
……
姜至强打起精神佯装的镇定，在背过沈聿淙的视线后，瞬间坍塌。
双腿发软到几乎站不住脚。
幸好有贺丞佑扶着。
“你还好吧？”贺丞佑担心的问她。
姜至摇头。
她不好。
本以为看到他，自己能镇定面对的。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他对自己的影响。
这一夜，她彻夜未眠。
天刚蒙蒙亮，房间的座机便响起。
姜至有些疑惑的接起，是前台打来的。
“姜小姐，有位姓沈的先生在酒店大堂等你。”
姜至心脏瞬间收紧，“我知道了。”
她匆忙洗漱下楼。
时间还很早，大堂几乎没人。
所以姜至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高大身影。
姜至喉咙噎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泛滥。
“早餐。”沈聿淙将手中拎着的东西递过去，“你爱吃的生煎和玉米粥。”
“这家店还开着？”她接过时，感觉到袋内的热气。
如果她没记错，生煎店在城北，而她住的酒店在城南。
“嗯，趁热吃，吃完陪你去看外婆。”沈聿淙声音很平静，却也很沙哑。
他还穿着昨天的那一身衣服，看上去还算整齐，唯独表情有些疲惫。
似乎一夜没睡。
当然，姜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眼下乌青很明显。
沈聿淙问她，“昨晚没睡好？”
姜至点头。
“为什么？”他想知道原因。
姜至解释，“有时差。”
沈聿淙眼底微弱的光，缓缓熄灭了。
等姜至吃了早餐，沈聿淙陪着她去看外婆，她本打算去买一些祭祀用品的，哪知沈聿淙早已准备妥当。
“什么时候买的？”她看着车内齐全的祭祀用品问沈聿淙。
“昨晚。”
昨晚送她回酒店后，他就去准备了这些。
然后……在酒店的停车场等了一整夜。
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好半晌姜至才轻声说了句谢谢。
沈聿淙没应她，沉默的开着车。
姜至很努力的想找话题，却发现不知从何开口。
明明曾经那么亲密无间。
“这些年……”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沉默片刻后，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只是姜至没能把话说完，反倒是沈聿淙说完了。
姜至顿了顿，点头，“挺好的。”
沈聿淙握紧手中的方向盘，忍着寸寸裂开的心又问，“他呢？对你好吗？”
姜至一开始是懵的。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贺丞佑。
心下发虚，视线往旁边看，语速不自觉的加快，“他对我也挺好的。”
沈聿淙黑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半晌后薄唇轻启，“你在撒谎。”
姜至瞬间心惊肉跳，以为他看穿了什么。
“他是不是对你不好？”沈聿淙近乎逼问的语气，“你从小就不会撒谎，一撒谎眼睛就乱瞟，还会不自觉的加快语速。”
姜至，“……”
原来是这样泄露的。
“没有，他对我挺好的。”作为朋友的话。
车内静默片刻后，沈聿淙才回了一句，“那就好。”
姜至其实也有问题想问他。
想问他过得好不好？
和叶渐青相处得好不好？
可她到底是没问出口。
只觉得多问一句，都是在打扰他难得平静的生活。
再说了，网上不是都写得清清楚楚吗？
两人感情稳定，且好事将近。
外婆的墓地比姜至想象的要好，不仅环境优美，还有人在定期打理。
想来应该是沈聿淙的授意。
沈聿淙等在外面，大约是不想打扰她和外婆叙旧。
等她出来时，沈聿淙正在接电话。
男人背对着她，声音稍沉。
“我想申请进A级项目。”
“我知道。”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用通知家里人。”
大约是感觉到什么，沈聿淙回头看了姜至一眼。
随后和电话那头的人说，“先这样，一切等我回院里在商议。”
然后挂了电话，问姜至，“是回酒店还是去沈家？”
顿了顿，又解释，“童妈做了不少你爱吃的菜，等你回家吃饭。”
“先回一趟酒店吧。”姜至想了想说，“我得去接个人。”
沈聿淙眸色动了动，最后沉默着走在前面。
姜至默默的跟在后面。
他腿长步子也大步频快。
小时候的姜至总喜欢跟在他后面，跟着跟着追不上他就耍赖蹲在地上不走，要沈聿淙牵她才肯走。
后来再和她一起走时，他总会不自觉的放慢步子等她。
此刻他也是这么做的。
姜至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踩着他的步子，眼眶酸胀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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