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肚兜
“尽欢姐姐睡觉不脱衣服的么？”凤椋沐浴完，回到床边便看见在床上和衣装睡的柳尽欢，有些想笑。
穿着比白日的衣衫都要更厚实一些的中衣，是怕自己吃了她不成？
她若真要做些什么，又哪里是几层布料阻止的了的？
装睡被拆穿，柳尽欢有些不自在。
索性坐起身来，答，“我习惯了睡觉时穿着衣服。”
“那姐姐也不至于穿两件吧。这么热的天气，尽欢姐姐可别把自己捂坏了。”
柳尽欢好生尴尬，正不知如何接话，便听到凤椋继续语出惊人。
“我习惯了睡觉时不穿衣服，姐姐不介意吧？”
“不行！”
“阿椋，你，你穿着衣服。”神色有些慌乱。
凤椋恶趣味地乐见于柳尽欢无措的样子，一脸难办道。
“可是姐姐，阿椋穿着衣服便睡不着，可如何是好？”嘴角却噙着淡淡地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柳尽欢。
辽东第一才女的柳尽欢，以文赋辞令见长，可在凤椋面前，却总是会如此刻一般说不出话。
凤椋坐到了床边。微微倾身，指尖划过柳尽欢身上覆着的被褥，似笑非笑地盘问。
“难不成，尽欢姐姐是怕自己对我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
这几个字禁不得细品。
咂摸之后便似那白蚁，在柳尽欢心头密密麻麻地噬咬着。
回过神，心脏一瞬间几乎骤停。
她在乱想什么？柳尽欢在心底对自己一番唾弃，阿椋是将她当作姐姐，才这般不避讳的。
尽力摒除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刚抬眼，却是吓得她立刻又闭上眼睛。
刚刚走了神，柳尽欢错过了那布料摩擦的声响。此刻睁眼，便见到凤椋身上的衣衫已经滑落一半，滑嫩如白色绸缎般的香肩裸露在她面前，还隐约看到了香肩下的红色肚兜。
凤椋端看柳尽欢紧闭的双眼和红了的脸，勾起了唇。
尽欢姐姐这般纯情的吗？她还什么都没露呢。
她继续缓缓脱掉身上的衣衫，边幽幽道，“尽欢姐姐为何不敢看我？”
这次衣衫落在地上的声音她听的分明，柳尽欢又一次被噎住。
凤椋像个磨人的妖精。柳尽欢只觉得与她共处一室这一会儿，比白日赶了一天路都要累些，逃避道。
“无甚好看的，我困了。”
闭着眼睛说完，又闭着眼睛要拉开被子躺下去。
却被凤椋按住了她抓在被子上的那只手，动作停了下来。
闭着眼睛加深的不只是慌乱，更是会放大余下的感官。此刻骨节上传来的类似把玩般的触感，直触神经。那只手正不安分地在她手上摩梭着。
柳尽欢心头一跳，却仍不敢睁眼，失控感觉愈发强烈，“阿椋，你在干什么？”
声音有些许的发抖，昭显了柳尽欢的慌乱。凤椋脸上的笑意愈深，她俯身贴近柳尽欢耳边，带着气音。
“尽欢姐姐，你不睁眼看看，怎知无甚好看。阿椋自觉，身材还不错。”
即使未睁开眼，凭着打在她耳廓的温热，柳尽欢也能感觉到，凤椋离她的距离有多近。所以她此刻不仅不敢乱看，更是动都不敢动，生怕稍加不慎，便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就像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般，只能用话语苍白的催促。
“阿椋，你快躺下，你这样...会着凉...”
身前的人恍若无闻，正近乎贪婪地嗅着，已萦绕在她身侧好几日的，柳尽欢身上的味道。
从脖颈开始往上移，下颌，唇，再往上，鼻尖，眼睛，眉骨。凤椋像只小动物般，用最原始的方式探索着柳尽欢身上的每一寸。
柳尽欢不会知晓，凤椋正在用多露骨的眼神看她，也不知晓，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有多近。只要有人稍动一下，便会肌肤相亲。
最后移到耳廓，那双漆黑的眼眸暗了又暗。
“阿椋？”好一会儿没等到回答，柳尽欢开口探问。
那双眼眸里恢复了些清明，凤椋微微移开了些距离，道。
“姐姐看一眼，我便躺下。”
一直处于这般焦躁不安的状态并不好受，柳尽欢有些失了耐心，皱着眉，“为何非要我看？”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因为阿椋觉得身上这件肚兜很是好看，所以想请尽欢姐姐评赏一番。”
原来穿了肚兜，没有一丝不挂。
柳尽欢还是不睁眼，耐着性子，“等明日阿椋脱下了，我再看。”
“脱下便看不出效果了。”
就非要这般缠着她，看她这般被折腾的糗态。
柳尽欢怎会不知凤椋的那些坏心思，她的纵容也是有度的，这坏家伙，只有见她冷脸才会消停。
“凤椋，别闹了。”柳尽欢冷下声喊她名字。
这次果然没再听到那人继续说些不着调的话，须臾后，压在被褥上的那只手也乖乖松了下去。感知到那手上的重量一轻，柳尽欢心里的重担才算卸了下去。
沉沉吐了口气，柳尽欢紧靠着墙躺在了里侧。
这上房的确宽敞，她躺下去后，两人之间还能再放下第三个人。
凤椋看着两人之间的鸿沟，本想就此放过她的，可被那正人君子这般防着，她又觉得不满。
心念微动，便朝着柳尽欢所在的地方靠近，一直到她那截光滑细腻的小臂碰到对方的。
“阿椋，你又干什么？”
隔着两层衣衫，还是能清楚感知到那细腻温热的触感，柳尽欢刚落下的心又提了上去。身旁是墙，她已经退无可退，话里也不剩几许耐心。
凤椋软着嗓子，“尽欢姐姐，夜里寒凉，阿椋有些冷。”
不过是一句不算是撒娇的细语，柳尽欢心便又软了。
“想借姐姐的身子取暖，可以吗？”
柳尽欢没有回答，便知是又要纵容她了。凤椋勾起唇，侧过身将半副身子都贴着她，窝进她的脖颈，一只小臂也搭在她的腰间。
很是得寸进尺。
柳尽欢已经判断不出夜里是否寒凉了。只感受得到软玉温香，感受到那属于女人的曲线和柔软。她被凤椋的气息和身体环绕着，闷得有些喘不过气。
身旁人的温度明明比她低，她却更加燥热，整个身子像火炉般。
她这是怎么了？
又想起凤椋的话。
非分之想...
心下一阵发凉，难不成她真的....
“姐姐身上好热，都说不要穿这么多衣服了。”
对...一定是夏天穿着中衣睡还是太热了。
没等柳尽欢去判断这个答案的合理性，又听到那磨人的妖精道，“妹妹帮姐姐脱下可好？”
人在极度紧张之下会灵光一闪，柳尽欢今日验证了这句话。她猛然坐起身，将身上的被子掀开，再以迅雷之势搭在凤椋身上，三下五除二的把她裹了起来。
利落做完这一切，柳尽欢缓缓吐出一口气，才算满意地道。
“这样就好了。”阿椋不会冷，她也能安心睡个觉了。
凤椋还没从这突然发生的变故里走出来，她看了看被裹成了个蝉蛹丝毫动弹不得的自己，不可置信地问，“尽欢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阿椋不是冷么？”
“我…”这次轮到凤椋愣住了。柳尽欢热，她冷，那便被子都给她盖，多完美的解决方法。
刚想再说些什么，看到柳尽欢眼下的浅浅乌青色，还是止了话头。
她竟是忘了，春闱在即，以柳尽欢的性子，再忙都不会耽搁一日功课。白日里赶路，空闲时还要教梁锦月武术，读书定然是都被她留在了夜晚。这几日，大概是也没睡过什么好觉的。
今日怕也是不想她担心，才睡的这般早。不折腾她了。
“姐姐晚安。”
“嗯。”
心上人在身旁，尤其是在心里放了许多年头的人就躺在身旁，是不容易睡着的。凤椋闭上眸子，回想她与柳尽欢重逢以来发生的事情。她此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次，一切都不一样了。
柳尽欢如今就安稳睡在她身边，真实的，鲜活的，不是梦。
安静了许久。就在凤椋以为柳尽欢已经睡着的时候，那侧身对着她的人，又飘出一句轻语，“阿椋的肚兜，很好看。”
柳尽欢承认，即便刚刚的动作再快，她还是在隐约间看到了那截肚兜。很简单的款式，布料不多，却遮的恰到好处，既勾勒出了少女的婀娜身姿，又不流于艳俗。上面有刺绣，具体什么图案柳尽欢看不清晰。看不清晰，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
祥缘阁有许多女子爱穿肚兜，且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但就与她当时跳那只舞一样，是刻意做作熏染出的姿态。凤椋却不一样，那是少女不经雕饰浑然天成的诱惑，是纯粹的性感与美，太惹人遐想，可若是亵渎，又会让人为此生出罪恶感。
凤椋转过脸，就看到柳尽欢裸露在外的那只耳朵成了粉色。
未在去坏心思的盘问哪里好？好在哪？
只扬唇乖巧答一句。
“姐姐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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