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保护你
下朝后，凤椋回了考功科。
眼看考功科事务越来越多，陛下又抽调了两个人手过来。梁锦月将那两个新面孔带到凤椋面前，介绍道，“老大，高的是曹宁，低的那个是冯达，之前都是吏部科的。我都了解过了，虽然不如我这么聪明吧，但好在老实本分，也不是闲人，都能做事儿。”
两人看起来都不过二十来岁，大抵也是这几年新考进来的，看穿着，大抵是之前不受什么重用的寒门弟子。凤椋轻点点头，道。
“你们两个，便先在梁员外手下多熟悉熟悉考功科事务。”去蜀地那趟，考功科改革一事便是梁锦月一直在推进，做的很好，还得了陛下嘉奖，如今，也升任了员外郎。
“行了行了，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
梁锦月摆摆手，将人招呼出去，自己自然的留了下来。
然后走到凤椋身旁，替她磨墨。
这殷勤的举动让凤椋有些稀奇和莫名，看了看她，试探着夸道，“梁员外交给我的文书我都看过了，这次做的不错。”
闻言，梁锦月脸上立刻挂上笑，露出一排牙齿来。
开心都写在脸上，还真是个小孩。
凤椋失笑，道，“梁员外前些日子也辛苦了，破例给你放几天假，去休息吧。几日后我要替朝廷出使匈奴，还要请梁员外替我暂代这职务，错过了这次机会，你便闲不下来了。”
“老大，你这才刚回来月余，怎么又要走了？”
梁锦月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看向凤椋。只见她面不改色，悠悠道，“不是有梁员外郎在么，考功科交给你，我放心。”
梁锦月笑了笑，难得谦虚一次。
“干活我还行，可管人我不擅长啊。”
“这些日子和整日那些老油条打交道，我头都快炸了。老大，要不我跟着你一块出使吧。我还没去过草原呢。”
出使这件事岂是说去就去的，凤椋只当她是玩笑话，随意道，“想去也行，自己去向陛下递折子。”
梁锦月立刻放下手中的墨，要出去写折子去。
竟来真的？凤椋连忙拽住了她的袖子，将人拦了下来，正色对她道。
“这趟不安全，你就呆在京城。”
看梁锦月还要与她掰扯，凤椋及时扯开了话题，“四公主的事情，可解决了？”
果然一句话便勾走了梁锦月的思绪。
梁锦月神色有些不自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说。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出马。”这话里听起来没有释然，反倒带着惆怅。
梁锦月竟也会惆怅？
“反正都解决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女人了，也不会被她欺负了。挺好的。”
这小孩，嘴上说着挺好的，脸上的失落还能再明显一点么。
梁锦月和四公主之间莫不是？凤椋上一世与这两人之间交集很少，也懒得去猜，直接问，“梁锦月，你喜欢我皇姐？”
只见梁锦月脸一瞬间骤红，气鼓鼓地否认。
“谁会喜欢那个娇生惯养、傲慢专横、盛气凌人、还心里都是别人的女人啊！”
说完，又下意识地回头张望。确定身后没人，那抹失落又回到了脸上。
还真是喜欢。
凤椋也不拆穿她，淡淡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写文书。
梁锦月能看出凤椋的敷衍，反正都被看穿了，她索性倒起苦水来。一腔心事无人可说，她都快憋坏了。
“老大，我想好了，我下半辈子就牢牢跟着你了。我梁锦月是什么人？我以后，可是要官拜丞相的，我只爱政务，才不在乎别的什么，什么女人啊，感情啊，那些东西都是虚无飘渺的浮云……”
“有理。”
......
“哼！不就是心里有人吗？不就是青梅竹马吗？谁在乎啊！我梁锦月才不在乎这些。一天到晚的就念叨着那个破杯子，不就是青梅送的吗？有什么好稀罕的，那种破杯子，我家要多少有多少……”
“嗯，说得对。”
......
“老大，你是不知道，那四公主有多讨人厌，你都不知道她前些日子是怎么折磨我的，让我学乌龟叫就算了，她还让我学海豚走路，学蚂蚁搬家……”
凤椋忍住笑，板了板脸，“哦，确实过分。”
“但其实她人也挺好的......”
……
梁锦月这人话多的时候是真的多，凤椋听她叨叨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一声。直到她酣畅淋漓的说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消停下来。
但说完后，整个人倒是看起来精神不少。
正在她以为梁锦月将出使的事抛到脑后的时候，翌日，凤椋便收到了，凤卓君准梁锦月同行的旨意。
去问，梁锦月一脸义薄云天，“老大，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做。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小孩。
旨意都下来了，板上定了钉，凤椋再无奈也无用。罢了，她不会让梁锦月出事的。
得了教训，出使这件事情凤椋瞒下了柳尽欢，计划着偷偷离开，走远之后再让人通知她。
很快就到了出城那日。
在宫内宣读完制书，一队浩浩荡荡装着财物的华美车马，在百姓的注目下出了城门。
凤椋和梁锦月在队伍前方一前一后骑着马，不知为何，凤椋心里有些莫名的焦躁。
明明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她离开之后，十六会留下看顾柳尽欢。尽欢姐姐看起来也没有起疑，可凤椋还是有些说不出的不安。
这份不安，没多久便应了验。
刚离开城门没多久，便见到了在城外十里亭里坐着的两个女子。
两个绝色美人一个着红衣，一个着白衫，坐在亭下好不惬意地饮着茶。一个似清媚的芙蓉，一个似矜贵的牡丹。阳光洒在她们身上，这画面，着实吸引人视线。
“尽欢姐姐！”
“四公主！”
两人同时念叨出声。
凤椋眉头蹙紧，手上缰绳一紧，朝着柳尽欢的方向奔去。梁锦月也回过神来，紧接着跟了上去。
两人到凉亭前，翻身下马，异口同声道。
“你怎么来了？”
柳尽欢与凤瑶对视了一眼，凤瑶先开口道，“奉了陛下之命，送你们去匈奴汉国。”
柳尽欢也接着说。
“阿椋，你一人去，我不放心。”
也不知道柳尽欢是何时得知的，还来了先斩后奏这招。凤椋此刻是真的动了气，出使这件事与别的不同，别的事她都能依着柳尽欢，可在匈奴的地盘上，若万一出了意外，她没有把握能够护住她。涉及到柳尽欢的安危，一丝风险她都冒不起。
正要严声将人赶回去，被梁锦月抢先喊道，“不行！”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出去有多危险。那些匈奴人最是不讲信义，一个不顺眼，杀了我们都有可能。还有那个单于，就是个老色坯，就你这样貌，若是被他看上了，还不被吞的骨头都不剩？”
凤椋不悦的看了眼梁锦月。话都被她说完了，她还说什么。
只好跟着道，“锦月话糙理不糙。”
凤瑶觑了两人一眼，幽幽道。
“知道会丢了命，你俩还抢着要去？你觉得以你们二人这样貌，去了就不危险？”
背地里说再多坏话，梁锦月到了凤瑶面前，还是会被她的气势震慑的犯怂。凤瑶一个眼神就看的她有些发毛，梁锦月不知如何反驳，求助般看向凤椋。
凤瑶收回视线，有些不耐，“放心，我才不会傻乎乎地与你们一块去送命，只将你们送至边境便回去。”
柳尽欢跟着退了一步。
“至少，让我送阿椋去边境可好？”
凤椋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都能捏准她的心思偷偷跟来，这话，也不过是拖延之计罢了。
刚要张唇拒绝，再次被梁锦月抢了先，她嘟囔着，“陛下也是糊涂，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干嘛让你来送啊。身子娇气的不行，跟着我们也只会耽误行程。四公主就带着你的人去找个客栈住上半月，回去赴命得了。”
凤瑶的脸色沉了下去。
陛下可不会下这种命令。本以为是梁锦月单相思，现在看来，她这皇姐对这小孩也是在意的。也不知两人在别扭些什么。
凤椋好心替她圆道，“匈奴汉国地处偏远，如今这天气炎热，日头又大，长途跋涉你们身子会受不住的。锦月也是不想你们受这一路奔波。皇姐，尽欢姐姐，送到这就行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两人倔着，显然不为所动。凤椋快刀斩乱麻，吩咐道。
“来人，将尽欢姐姐送回府上。”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身后两个侍卫站了出来，朝柳尽欢靠近，“柳姑娘，得罪了。”
柳尽欢微微一笑，从包袱里抽出一柄软剑，便飞身迎了上去。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不过十几个回合，两个侍卫便被软剑打的浑身青肿，跌倒在地上。
上次是没有武器在身，但论拳脚功夫她胜不得两人。但剑仙之徒，只要有剑在手，就算再多上几人，柳尽欢也能应付。
后面的侍卫顿在原地，没人敢再上前了。被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的美人打趴在地，实在是丢人。
美人收了剑，柔声道。
“阿椋可放心了？我能保护好自己。”
也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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