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剑鞘选择与人皇布局
信纸的最后那几个字已经被干涸的血迹彻底地浸透，变得模糊不清。
但那其中所蕴含的、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滔天恨意，与那宁折不弯的决绝意志，却已经无比清晰地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原来如此。”
王青元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遗书。
他的脸上一片死寂。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个少女会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怨念。
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那把本该是镇国神器的【天子剑】会变成一把承载了复仇意志的【怨念之-剑】。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一个人的恨。
而是是一个为了守护凡间而付出了自己一切的英雄家族，在经历了最残忍的背叛之后所留下的最后的呐喊！
与最深的诅咒！
诅咒这无情的天！
诅咒这冷漠的仙！
而就在此时，那一直平躺在地上的少女秦胜玉，仿佛也感受到了自己父亲那至死不休的遗志。
她那紧闭着的双眼之中缓缓地流淌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她那已经濒临破碎的剑心，竟然在这股来自于血脉的滔天恨意的重新浇灌之下，开始缓缓地重塑！
一股比之前还要更加纯粹也更加凝练的漆黑剑意，从她的身上冲天而起，直指那高高在上的九重天！
而与此同时，在那【仙界】那道隔绝了一切的天堑之上。
那道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裂开的、充满了不祥与腐朽气息的漆黑裂痕，在感受到了下方那股与自己同出一源的纯粹怨念之后，竟然也随之缓缓地扩大了一丝。
仿佛是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邀请这个同样被世界所背叛了的复仇者，与自己一同堕入那永恒的黑暗。
一场更大的也更加恐怖的风暴，正在这仙与凡的夹缝之中悄然孕育。
当那股比之前还要更加纯粹也更加凝练的漆黑复仇剑意从秦胜玉的身上冲天而起，与那仙界天堑之上那道充满了不祥与腐朽的漆黑裂痕遥相呼应之时，整个仙凡界的天道法则都仿佛被这股同出一源却又分属两界的恐怖怨念给彻底地搅乱了！
凡间那本就无比稀薄的灵气变得更加的死寂，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在被那股冲天的恨意所疯狂地吞噬！
而仙界那原本仙气缭绕、祥和安宁的云海也开始剧烈地翻涌了起来！
一丝丝充满了腐朽与堕落气息的黑色雾气正不断地从那道正在缓缓扩大的漆黑裂痕之中渗透出来，开始悄无声息地污染着这片高高在上的神圣净土！
仙与凡这两个原本被天道彻底隔绝的世界，竟然因为这股滔天的怨念而以一种极其诡异也极其病态的方式重新产生了链接！
一个足以将两界都彻底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巨大漩涡正在缓缓地成型！
“……啧。”
武祖看着眼前这堪称天地异变的恐怖景象，那张总是充满了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棘手之色。
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然后将自己那只仅剩的独臂轻轻地按在了那正被无尽怨念所包裹、身体正在不断地被那股漆黑剑意所魔化的少女——秦胜玉的额头之上。
一股纯粹到了极致的、充满了霸道与守护意志的武道本源瞬间便涌入了少女的体内，试图强行地压制住那股即将彻底暴走的复仇剑意，并且斩断她与那天堑之上那道不祥裂痕之间的精神链接！
“……小丫头！醒醒！”
武祖那充满了威严与焦急的咆哮如同暮鼓晨钟，狠狠地敲击在了少女的灵魂最深处！
“……复仇的剑确实很强。”
“……但是一把连自我都已失去、只剩下恨意的剑……那不叫剑！”
“……那叫凶器！”
“……一个随时都会反噬自身的可悲的工具！”
“……你难道想变成那种连你父亲都看不起的怪物吗！？”
轰——！！！！
武祖那如同当头棒喝般的怒吼终于让那已经彻底陷入了怨念深渊的秦胜玉，其即将彻底魔化的意志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清明！
她那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非人的漆黑瞳孔之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痛苦的挣扎！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变成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惧的陌生存在！
那股从她身上冲天而起的漆黑剑意也因此而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然而就在此时，那仙界天堑之上的漆黑裂痕仿佛也察觉到了自己即将到手的完美宿主竟然有了一丝反悔的迹象，从中猛然间爆发出了一股比之前还要庞大亿万倍的、充满了诱惑与堕落气息的深渊魔念！！！
那股魔念化作了一只由纯粹的黑暗与腐朽所组成的无形巨手，直接无视了仙凡之间的壁垒，狠狠地抓向了那正在苦苦挣扎的秦胜玉的灵魂！
祂要将这个完美的复仇容器彻底地拖入自己所在的更深的黑暗之中！
“——找死！！！”
武祖见状勃然大怒！
他那双浑浊的眼眸之中瞬间爆发出足以将天地都彻底打穿的滔天战意！
他那仅剩的右拳猛然紧握，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破道拳意轰然爆发！
眼看着一场足以将这本就摇摇欲坠的仙凡界都彻底打碎的武祖VS深渊魔念的惊天大战即将爆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最后一刻，一只温和却又充满了不容置喙的绝对力量的手掌轻轻地按在了武祖那即将挥出的铁拳之上。
是王青元。
“……前辈，稍安勿躁。”
王青元对着武祖缓缓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将那充满了平静与自信的目光投向了那个正处在魔化与清醒边缘、痛苦挣扎的少女，用一种近乎于平淡的、仿佛是在询问今天天气如何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秦胜玉。”
“……抬起头，看着我。”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竟然让那已经被怨念与魔念彻底淹没了的少女下意识地抬起了她那沾满了血泪的痛苦小脸。
她用那双一半漆黑一半清明的、充满了挣扎的眼眸看向了这个从始至终都表现得无比平静的白衣男子。
“……第一。”
王青元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第一根手指，他的指尖缠绕着一缕充满了霸道与毁灭气息的武道神威。
“……选择他。”
王青元指了指身旁那个一脸错愕的武祖。
“……他可以成为你最坚固的剑鞘。”
“……他会教你如何去驾驭你心中的恨。”
“……然后将那高高在上的天彻底地打出一个窟窿。”
“……代价是……”
王青元那平静的目光扫了一眼那已经彻底被魔化了的半截断剑。
“……这把承载了你家族荣耀与悲愿的剑将彻底地沦为一把纯粹的凶器。”
“……而你也将永远地活在复仇的火焰之中，直到将自己与你的敌人一同燃尽。”
“……第二。”
王青元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第二根手指，他的指尖缠绕着一缕充满了慈悲与轮回气息的孟婆神力。
“……选择我。”
他指了指自己。
“……我可以帮你洗去这一切。”
“……洗去你身上的怨念，洗去你家族的血誓，洗去你心中那所有的痛苦与仇恨。”
“……代价是……”
王青元那深邃的眼眸静静地与少女那充满了挣扎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你也将忘掉这一切。”
“……忘掉你的父亲。”
“……忘掉你的家族。”
“……忘掉你之所以为你的一切。”
“……然后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在这平凡的人间……”
“……重新开始。”
“……一个是轰轰烈烈的毁灭。”
“……一个是平平淡淡的新生。”
王青元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将那最终的选择权交还给了这个故事的真正主角。
“……现在告诉我……”
“……你的剑……”
“……究竟要指向何方？”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整个秦家祠堂都仿佛在等待着这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少女做出这个足以决定她乃至整个仙凡界命运的最终抉择。
那来自天堑之上的深渊魔念也在疯狂地诱惑着她选择毁灭！
而那来自武祖的武道本源则在拼命地守护着她那最后一丝的清明！
光与暗，守护与复仇，在她那小小的身体里进行着最后的惨烈交锋！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挣扎之后，秦胜玉那双一半漆黑一半清明的眼眸之中，所有的疯狂与迷茫都缓缓地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澄澈。
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那正一脸紧张与期待地看着她的武祖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然后她又转向了那个一脸平静、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答案的王青元，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也多谢先生为我指明道路。”
说完，她缓缓地走到了那把已经彻底被魔化了的半截断剑之前，然后在所有人那充满了震惊与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做出了她的第三个选择。
她缓缓地伸出了自己那白皙却又布满了伤痕的稚嫩的手，没有去重新握住那把充满了复仇力量的剑柄，而是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漆黑的剑身。
仿佛是在与一位陪伴了自己最久也最亲密的故人做着最后的告别。
“……爹。”
她轻声呢喃，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孩儿不孝。”
“……您的恨，孩儿……”
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澈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不能再背负下去了。”
“……因为……”
她猛然睁开了双眼，那双澄澈的眼眸之中爆发出了一团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动容的璀璨夺目的光！
“……这人间……”
“……孩儿还想再多……”
“——看上一眼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竟然将自己体内那股刚刚才重新凝聚起来的、属于凡人的、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生命之力，尽数地灌注到了那把已经被魔化了的断剑之中！
以生命去净化怨念！
以希望去对抗绝望！
以她自己最纯粹的凡人之躯去承载那连神佛都为之退避三舍的滔天因果！
“——你疯了！！！”
武祖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咆哮！
他想要出手阻止，但已经太迟了！
那把被生命之力所灌注了的怨念之剑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开！
一股包含了怨念、魔念、生命、希望的混乱到了极致的能量风暴瞬间便将那瘦小的少女身影彻底地淹没了。
而那来自天堑之上的深渊魔念也因为失去了最后的宿主而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愤怒与不甘的咆哮，最终被那自我修复的天道法则给缓缓地挤回了那道漆黑的裂痕之中。
一切都结束了。
祠堂之内一片狼藉。
武祖呆呆地看着那片能量风暴的中心，那双浑浊的眼眸之中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名为痛苦的神色。
他甚至不敢去想象那个刚刚才被他认定为传人的少女此刻会是怎样一副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温和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辈。”
王青元那充满了赞许与欣慰的声音缓缓响起。
“……看。”
“……这才是人族……”
“……真正的剑啊。”
武祖猛然抬起了头！
只见在那缓缓散去的能量风暴的中心，那瘦小的少女身影依旧静静地站立在那里，毫发无伤。
只是她的手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全新的剑。
那把剑不再是漆黑的，也不再是断裂的，而是一把通体晶莹剔透、仿佛是由最纯粹的泪水与希望所共同凝聚而成的心之剑。
剑身之上，一半流淌着淡淡的哀伤，一半却燃烧着熊熊的希望。
悲伤与希望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竟然在这把剑上达到了一种无比和谐的完美平衡！
而少女的气息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充满了怨念的复仇者，也不再是那个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
她变成了一个眼神清澈如水、气质空灵如仙，却又带着一丝看透了红尘的淡淡哀伤的真正的——剑仙胚子。
叮！
【检测到特殊人物‘秦胜玉’，在您的‘引导’之下，成功斩断‘过去’，明悟‘本心’，凝聚出独一-无二的‘悲愿剑心’！】
【达成隐藏成就——‘传道者’！】
【您对‘因果’与‘人心’的理解，已臻至化境！】
【恭喜您！您的团队之中将永久增加一名全新成员——】
【——未来之‘剑神’·秦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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