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你先把病养好再说

经历半个月的治疗，小阿古拉的身子终于恢复了一些。

沈清玥原本想让他再调理一段时间再上路，可阿古拉坚持马上就启程回京城。

他一刻都忍不了。

他好想马上见到二宝啊。

马车驶入京城城门时，小阿古拉的心像被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他摩挲着腰间那枚刻了紫藤花的玉佩，想象着二宝见到他时惊喜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当马车停在沈府门前，他看到廊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所有的期待都僵在了脸上。

“爹娘，你们回来了。”二宝穿着一身石青色襦裙，头发规规矩矩挽在脑后，手里正接过侍女递来的书简。

她抬头看到马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没有他预想中的飞奔而来，只是站在原地，微微屈膝行了个礼：“阿古拉公子回来了。”

这声生疏的“公子”像针一样扎进小阿古拉心里。

他踉跄着走下马车，想说些什么，却见二宝已经转身往内院走，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沈清玥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心里还有气，你多担待些。”

接下来的几日，小阿古拉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咫尺天涯”。

他住在西跨院，每日都能听到绣房传来的针线声，却连二宝的面都见不到。

送去的沙枣花被原封不动退回，精心准备的西域点心也落得同样下场。

“她还在生我的气。”小阿古拉坐在染坊里，看着染缸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心里又酸又涩。

随从在一旁劝道：“公子已经解释过缘由了，沈娘子也替您说了话，二姑娘会明白的。”

可直到那日本是去给大宝送书稿的柳谦辞，被二宝请进了绣房喝茶，小阿古拉才彻底慌了。

他站在廊下，看着绣房窗纸上映出的两道身影，听着里面传来的笑语声，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小阿古拉再也忍不住，推门冲进绣房。

二宝和柳谦辞同时抬头，二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阿古拉公子有事？”

柳谦辞见状起身告辞：“既然二姑娘有客，在下先行告辞。”他路过小阿古拉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房门关上的瞬间，小阿古拉抓住二宝的手腕：“你为什么还要见他？你明知道我……”

“我见谁，好像与公子无关吧？”二宝甩开他的手，语气带着嘲讽，“当初你说走就走，如今说回就回，难道我还要像从前那样围着你转？”

“我那是有苦衷的！”小阿古拉急得额头冒汗，“我重伤难愈，怕拖累你才……”

“苦衷？”二宝被气笑了，眼眶却红了，“你的苦衷就是一声不吭地离开？就是让我对着半幅香囊哭到天亮？小阿古拉，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她指着桌上的书简，“柳公子至少不会让我患得患失，不会让我在城门口哭到力竭！”

小阿古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成全”会给她带来这么深的伤害。“对不起……”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三个字。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二宝别过头，声音哽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以为你死在了路上，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你回来了，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阿古拉伸手想抱她，却被她避开。“你走吧，我不想见你。”二宝转身走到绣架前，拿起绣针却半天刺不下去，指尖微微颤抖。

………

小阿古拉看着她倔强的背影，默默退出了绣房。

他知道，这次是自己伤她太深，想要挽回，必须付出百倍的努力。

从那天起，小阿古拉开始了漫长的“追妻之路”。

他不再提过去的误会，只是默默做着能为二宝分担的事。

绣房的染料用完了，他连夜带着工匠赶制；二宝喜欢的紫藤萝该修剪了，他一早就在庭院里忙活；连绣房的炭火，他都亲自盯着家丁烧得旺旺的。

可二宝对他始终冷淡。

他送来的染料，她让侍女收下却不用；他修剪的紫藤萝，她路过时目不斜视；他烧的炭火，她宁愿冻着也让侍女搬到外间。

沈清玥看着着急，忍不住劝二宝：“阿古拉知道错了，这几日为你做了不少事，你就不能给他个机会吗？”

二宝低头绣着活计，声音闷闷的：“娘，不是我不给机会，是我怕了。他说走就走，说回就回，我要是轻易原谅了，将来他再犯怎么办？”

小阿古拉把这些话听在耳里，心里又苦又涩，却更加坚定了决心。

他知道二宝没有真的放下，否则不会如此在意。

这日，二宝去城外的绣庄收账，回来时却遇上了大雨。

她被困在路边的亭子里，看着瓢泼大雨发愁，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冒雨跑来。

小阿古拉披着蓑衣，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跑到亭子里时浑身都湿透了。

“你怎么来了？”二宝皱眉看着他滴水的发梢。

“听说你去城外了，怕你淋雨。”小阿古拉把伞递给她，自己却靠在柱子上咳嗽起来，“快拿着伞回去吧，别着凉了。”

二宝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嘴唇，心里一动，却还是嘴硬：“不用，我等雨停了再走。”

小阿古拉没说话，只是脱下蓑衣披在她身上，自己则站在亭外淋雨。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却挺直脊背，像一尊守护的石像。

二宝看着他在雨中瑟缩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终究还是撑着伞走到他身边：“进来躲雨吧，淋病了没人给你治。”

小阿古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摇了摇头：“我淋湿了，进去会把亭子弄脏。你……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骗你，不离开你了。”

二宝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的坚冰渐渐融化。

她把伞塞给他：“走吧，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共撑一把伞，沉默地走着。

雨声淅淅沥沥，二宝却能听到身边少年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快到沈府时，小阿古拉突然脚步踉跄，咳嗽着扶住了墙壁。

“你怎么了？”二宝连忙扶住他，才发现他额头滚烫，“你发烧了！”

小阿古拉摆摆手，强撑着笑道：“没事，小风寒……”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二宝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喊来路过的马车，把他送回沈府。

沈清玥为他诊治后，嗔怪地对二宝说：“你看看你，让他淋了那么久的雨，烧得这么厉害。他这是为了你才……”

二宝没说话，只是守在小阿古拉床边，给他换退烧的帕子，喂他喝药。

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颊，她心里又悔又疼。

她知道，自己其实早就原谅他了，只是拉不下脸。

小阿古拉醒来时，看到二宝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角。

他心里一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二宝被惊醒，看到他醒了，脸上一红，连忙站起身：“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小阿古拉看着她，眼神温柔，“你……不生我的气了？”

二宝别过头，声音有些不自然：“先把病养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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