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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儿子一副魔怔的样子，傅家父母怕他真的去滚油锅，一整天都呆在病房里看着他。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今天是傅家父母结婚三十周年的纪念日。他们本来想大办的，可是因为傅时宴的情况，他们不敢离开，就在这间VIP病房里办个小型的庆典。

中午，傅父回家亲自做了一大桌子菜，又带了纪念礼物来到病房里，是一条昂贵的钻石项链。

刚刚切了蛋糕，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听了几句后，他面色一变。

妻子关心地询问，“怎么了？是公司的事情？”

“......一点小事，我出去说。”傅父笑了笑，“项链等我回来亲手给你戴。”

来到安静地走廊角落，傅父的脸倏地沉了下来，“姜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姜程程轻笑，“这二十年里，你用各种‘意外’谋杀了十几个人，那些资料你都收到了吧，很详细吧，详细到只要我把它交给警察，你立刻就可以被立案逮捕。”

“如果这件事被爆出来，你应该很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傅家的股价会暴跌，你的合作商会撤资解约，公司的资金链会断掉，随之而来的就是天价的赔偿金......傅家会彻底破产，而你深爱的妻子和儿子，就会从人上人沦为他们最瞧不起的平民，落魄地过完下半生......”

“够了！”傅父厉声打断她，“姜程程！你是在威胁我？你要知道，我能弄死那些人，一样能弄死你！”

姜程程忍不住笑，“那么就看看，是你的杀手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把资料爆出去。”

“你——！”傅父深吸几口气，强行冷静下来，“姜小姐，你没有把它们交给警察，一定是有所求，你想要什么，钱，还是股份？我们都可以谈。”

“姜程程冷笑，“我的确要和你谈，但我要的不是钱，也不是股份。你知道你儿子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吧，他害死了我奶奶，我要你们还命。”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我把资料交给警方，你和你老婆进去吃枪子儿，傅时宴沦为杀人犯的儿子，人人喊打，二，你当着傅时宴的面，自杀谢罪，子债父偿，你给我奶奶偿命，我就考虑不把资料交出去，你自己选吧。”

两个选择，但傅父很清楚，他别无选择。

病房里，因为今天是父母的结婚纪念日，傅时宴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姜程程，只专心为父母庆祝。

傅母拿出手机，准备给丈夫打电话，“怎么还不回来，都出去那么久了。”

傅时宴笑着看向母亲，从他记事起，父母就很恩爱，他的家庭很幸福。

这时，他忽然看到窗外有个黑影倏地划过。紧接着，就是咚的一声，仿佛重物坠落。

这种声音，让傅时宴想到小时候，他从父亲手里接过一个完整的西瓜，却不小心脱了手，西瓜从二楼坠落到一楼。

扑通一声，红的绿的黑的，成了稀碎的一滩。

“啊——！死人啦！有人跳楼了！”

一楼传来喧闹声。

傅母不耐烦地皱眉，刻薄地抱怨，“真是晦气，什么人啊，死也不挑个好日子。”

“老傅怎么不接电话呀，再不回来菜都凉了。”

又有几个电话打不通后，医院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满脸惊慌，“不好了......傅......傅先生他......坠楼了。”

傅母手里的电话倏地滑落在地，浑身都僵住。

而傅时宴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口。刚刚一闪而过的，原来是他的父亲。

傅母脚步虚浮，走两步就腿软到要跪地，而傅时宴走都走不了，被人用担架抬下去。

他们下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滩稀碎的肉泥。

只要那身被血和脑浆染出了色的外套能勉强辨认出，那是傅父。

傅母扑过去，她大张着嘴，应该是想哭，可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张着嘴，呼吸急促而困难。

傅时宴忽然想起两年前，姜程程失去奶奶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没有一滴眼泪。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原来，人在极度痛苦时，是流不出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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