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什么火炮都有
大名府城。
大量辅兵正在疯狂的掩埋壕沟，将曾经的沟壑密布的大地重新变得平整起来。
城头上，李定国等义军将领已经全部无言，动员十万流民打造的防线，眼下才过了不过一日功夫，便在火炮与线列步兵的配合下被推平。
此刻的大地上，秦军辅兵除了掩埋壕沟外，还在不断搬运尸体，堆砌到一边准备火化。
曾经密密麻麻的土垒，此刻全部成了土块，变成辅兵手中用来掩埋壕沟的原料。
“一日，居然只花了一日...”
一个渠帅即便到了此刻依然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看着下方已经土崩瓦解的防线，看着五百门野战炮与线列步兵配合着列队坐在地上，整个人已经只剩下呆滞。
同样的呆滞的还有周围的其他义军将领，他们想过很多，唯独没想过眼前这个局面。
“而且...官军好像...没死人...”
一个头领忍不住的断断续续开口，回想着白日的战斗，整个过程没有曾经大战的浪漫与你来我往，只有机械呆板之极的屠杀。
放炮，齐射，推进。
再放炮，再齐射，再推进。
秦军仿佛化身为一台压路机，没有半点情感的从闯军身上缓缓压过。
“哎呀！这都打的什么仗？！”
一个老渠帅忍不住带着浓烈怨恨开了口，想着整个战斗过程，众人除了无限憋屈外，就只剩下深深无力。
“咱们的土垒防不住炮，步卒冲上去又会被齐射收割，这...这要怎么打？”
人群附和，将憋屈和无力全部宣泄出来。
这么久打造的防线，不仅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而平白损失了大量外围守军。
看着满地冲不上去又守不住的尸骸，老渠帅等义军将领也确实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府城上的义军等人满脸无力，山地上的多铎，也是不用戈什哈拉扯，自己便瘫了下来。
而后就是同样的无言，一脸阴霾的呆滞望着地面。
清军野战无敌，故而可以浪战天下。
但想着刚刚看见的画面，多铎却深知大清的末日已经来了。
不，是关外他们这些渔猎和游牧民族的末日来了！
“一个铳手，慢则三个月，快则一个月。”
“一个月...”
多铎呢喃自语，说道一个月的时候，呼吸都顿挫了一下。
而后是抬起眼看向同样深陷震撼中的戈什哈，忽然开口：
“你凭什么当的戈什哈？”
被问这话的戈什哈一愣，他呆呆看着多铎，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
“啊？因为...因为奴才我弓马技艺娴熟，还能披双甲陷阵。”
戈什哈说的是实话，根本没有必要搞什么自谦。
而听见这话，多铎是跟着又问了一句：
“那你走到这一步，练了多少年？”
戈什哈此刻也渐渐明白多铎想说什么，他愣了好久，随后有些沉默：
“奴才今年二十八，从六岁算起，到现在练了二十六年了...”
多铎一声轻笑：
“二十六年...”
“一个月...”
“哈，我大清可不是完了吗？”
大逆不道的言论，但从多铎的口中说出，听到戈什哈的耳中，两人却同时没有说话。
因为当战争变得再无艺术，只剩下纯粹的国力消耗时，满清这点人口，拿什么跟大明这样的中原王朝耗？
现场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远处大地上随着战场打扫完毕，一阵新的进军脚步传来，两人这才重新回过了神。
“什么声音？”
多铎疑惑，戈什哈爬上去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又连忙缩回来：
“秦军又在前进了。”
多铎眼神不免睁大了一点，跟着也往前面爬去。
“又在进军？他们不休息？”
趴在山头边，多铎一边说一边向下看去，随后是本来已经睁大的眼睛，继续扩圆。
看着五百门体型适中的密集野战炮中，突然出现二十门体型巨大的‘怪物’，多铎忍不住呆滞自语：
“这也...合理...”
既然秦军可以搞只关注野战的野战炮，那当然就能再搞个专门攻城的巨炮。
此刻的大名府城头，渠帅等人的脸角一阵狂抽。
他们呆愕看着在海量步兵掩护下，不断靠近的二十门攻城巨炮，脸色青白到了极点。
“这火炮，都塞得下个小子了...”
南怀仁穿着教士服，身上披了件轻便单薄的皮甲，此刻正指挥着大量辅兵和匠户，在六头壮牛的拖拽下，小心翼翼的将巨炮运往前线。
“小心些，再小心些。”
南怀仁不断焦急提醒，看着这二十门巨炮仿佛巨兽般在至少上百人的配合下缓慢向前，眼中全是关切。
“侯爷，此等巨炮口径恐怖，眼下还要抵近射击，这大名府城，估计一个时辰都坚持不到。”
虽然早已见过，但身后众人看着这仿佛巨兽般的火炮，还是浮现出一点心悸。
而在城头上的义军众人，看着巨炮居然还在贴近，脸色彻底有些绷不住。
“这口径如此丧心病狂，眼下居然还要趁着我军打不出去，贴我们脸上来，秦贼当真是不做人！”
众人脸色铁青，说话间除了绷不住的无奈，还有不断提升起来的惊惧。
只不过是看着屁股的秦军众人便已经有些心悸，他们这些被火炮直接指到脸上的守军，自然不会只是心悸这么简单。
甚至就在众人说完后，大伙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转头看向身后，而不是继续查看眼前，思考着怎么御敌。
此刻唯一还看着前方的人，除了那些老卒外，便也只剩下个脸色同样铁青到极点的李定国。
巨炮的贴近需要一些时间，眼下没人说话，城头重新安静了下来。
只是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士气，义军将领们左看右看，最后将所有目光看向了李定国。
没有说话，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而只要李定国点头，秦山将不仅一日扫平外围，还将即刻攻下大名府。
到时消息传开，天下将再无坚城可言。
李定国有些沉默，任凭他苦思冥想，此刻也确实想不出任何对策。
在对面这种跨时代的打压下，就算是李定国，也只剩下被动挨打的无奈。
但要说到弃城...
李定国下意识越过秦军，往更南方瞟了一眼。
轻叹一气，李定国抬眼正要宣布继续坚守，一名秦军的骑兵，却来到了城前：
“哪位是李定国将军？”
“我家侯爷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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