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搬师回营
林洛不知道萧子途预计如何违抗圣意去毁婚,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面对怎样的腥风血雨。
惴惴不安中,玄策营迎来了大军搬师回营的日子。
不多不少,刚好二十日。
此时,已过了立春的节气,春回大地,天气开始有所回暖,玄策营举办了这一年多日子以来唯一的一次庆功宴。
将士们终于可以高枕无忧地饮酒作乐,高高兴兴彻底放松地痛快一场。
一年一度的年节,将士们没能欢庆,他们就把这一日当成了除夕夜,除夕夜无大小,整个军营热闹非常,年轻的将士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有的小卒在军营几年也没敢跟大帅说上一句话,酒壮熊人胆,借着酒劲也凑上来跟大帅举杯。
饮到最后,萧子途已然有了朦胧醉意,是被林洛搀扶着回帅帐的。
亲卫跟在其后想要搭把手,被李简勾着脖子勾了回去。
“来来来,饮酒。”李简手握着酒壶与他碰了一下。
那个缺心眼脖子被李简擒着,还不忘忧心道:“瘦的和麻杆似地,能把大帅扶好么?别摔喽。”
他在说林洛……
李简二话不说踢了他一屁股,把他踢回篝火处。
二人你一壶我一壶地对饮着,亲卫虽然是个二百五,也知道先帝赐婚,大帅是未来的驸马,不过对于林洛他再也没敢置喙。
他隐约知道林洛与大帅情感深厚,疑似是过命的交情,至于是否有男女之情,他这个拥有着比大婶大妈还旺盛的八卦之心在自己差点在西域沙场上被敌方箭矢削了脑袋之后,便熄灭了。
他至此后悟了道,仿佛一瞬间醍醐灌顶,通透了许多。
人生苦短,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想怎么活怎么活,顺心而活,这世间之事呐,爱咋咋地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世上有的人一刹那便通透了,可有的人却还在执拗着。
有道是月下一壶酒,一醉解千愁,李简几壶浊酒进肚,非但没有解了千愁,反而忆起了自己青涩且无疾而终的单相思。
酒量甚好向来不会醉的李简也不知为何那日醉到不醒人事不认人了,错把亲卫当成了沈姑娘,抱着人家胳膊一通诉衷肠,把亲卫吓了个好歹。
当初男扮女装的小厨子与大帅之间给他带来的阴影好不容易挥之已去,被李简这么一搅和又见鬼般伏上心头。
“你喝醉了,别挨我,别碰我,啊……”亲卫被李简这突如其来的“示爱”吓得魂飞天外,拔腿便跑。
李简酒壮怂人胆,跌跌撞撞追着“沈姑娘”:“……我会待你好的,我攒了几亩薄田,还有一些银两,不多,但都归你,你跟了我,你叫我朝东我不敢往西,大帅说的话都没你好使……”
亲卫崩溃了,比让狼撵了还跑的快,一口气跑回自己营帐,将门关的死死的,末了,还将桌子移到门口堵上,这才大喘了一口气——这辈子就没这么害怕过,也没这么无语过。
李简再次“表白”失败,醉熏熏一头撞入萧子途营帐。
萧子途被他强拉着又喝了半坛烈酒,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也不嚼颗花生米,就那么干喝着将一坛酒饮完。
这回可真是喝大了,他先是将大帅营帐吐了个臭气熏天,最后被无影强行架回自己营帐后,仍然不放手,死拽着萧子途诉苦。
大着一张舌头说个没完没了,稀里糊涂从沈姑娘说到了小时候和萧子途一起经历的事,再车轱辘话返回到沈姑娘身上,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是笑又是哭。
都醉成一团烂泥了,也不知道哪那么大的精神头,若不是无影强行把他按被子里把他捂睡着,估计能拽着他家大帅“谈心”一晚上。
萧子途本就有些醉意,被李简一通东拉西扯,一个头两个大,脑子和浆糊似地。
他摇摇晃晃走出李简营帐之时,心里想:“这次回京途中,经过禺州府之时,务必得替他去一趟沈府,见见沈姑娘……”
萧子途营帐被李简吐了个一塌糊涂,小卒正在收拾,通风也得通那么一会功夫,于是萧子途移步到林洛营帐。
林洛此时正在给大家伙熬解酒茶。
萧子途黑黑的眼睛注视着林洛,突然开口低声唤道:“阿洛……”
“阿洛”两个字低低沉沉,带着点鼻音,却又有些难得的撒娇意味在内。
大喜的日子,林洛心里高兴,这一晚上也破天荒饮了几杯酒,她不常饮烈酒,几杯酒下肚多多少少也有了三分醉意,被萧子途这么轻轻浅浅一唤,忽地心尖酥软了一片。
萧子途一向是清醒而克制的,鲜少有今晚这般微醺的状态,也鲜少有这般粘人。
只见他坐于林洛身边,微眯着眼睛,目光未曾离开过她半分,林洛起身加炭火,他便也起身跟着去,林洛走哪他跟去哪。
“嗯,我在呢。”林洛盛了一碗解酒汤给他,歪着头回道。
萧子途突然伸出手,像小孩子讨糖果一般:“你答应我的,还没给我。”
林洛一时没反应过来,伸出手在他掌心轻轻拍了一下:“给什么呀?”
萧子途眸里亮晶晶,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身前:“生辰礼。”
林洛一怔。
……她还没“签字画押”呢。
她不是忘记没写,更不是不愿意,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日长乐公主出现的一场噩梦让她惊醒,她害怕萧子途会因此获罪。
想要违抗圣命,谈何容易……
林洛神情有些闪烁,忙从他手中的挣脱,起身把醒酒汤灌入一个容器中,背着他装傻充愣道:“都给你护膝了,哪还有什么生辰礼,明年才有新的。”
“耍赖?”萧子途目光黏黏糊糊跟着林洛。
林洛:“……”
她脊背紧绷着,不知该如何搪塞这件事情,只好随口哄道:“我的将军,明日给你好不好?我醉了,手都拿不稳笔了,如何签字画押呀,一辈子的卖身契总得在清醒时刻再签,万一我后悔了呢。”
萧子途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怎么睡个整觉,每日精神紧绷着忙到夜半,囫囵睡上两个时辰再起来继续忙活,从打仗到安民维稳,雪花似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好容易打完仗搬师回营,思绪骤然松懈,方觉得疲累一波一波涌上,再加上饮了些酒,脑子便转不动了。
他先是觉得“明日”这个提议不太好,因为“夜长梦多”,片刻后,方才后知后觉捕捉到“后悔”二字,困觉的眼睛陡然恢复一线清明。
“后悔?现在后悔可晚喽,上了贼船哪还容你后悔。 ”
走路已走不了直线的大将军一个箭步迈到林洛跟着,闪着星星的眸子自上而下看过来,从不怀好意的表情上来看意图做个强盗。
正经的大帅一秒变强盗,他二话不说单手抱起林洛把她抱到案几旁,准备来个“强买强卖。”
“阿洛,婚书呢?婚书在哪?”萧子途一边动手研墨一边在林洛耳边低语。
灼热的呼吸洒在耳侧,酥痒从耳根一直蔓延至手心,林洛想要逃跑却动弹不得,某人生怕她跑了似的,双臂自她肩头绕过紧紧环着,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婚书……不告诉你,藏起来了,你,你放开我。”
萧子途握着林洛的手轻轻摩挲着,笑意盈盈威胁:“你已被包围,快把婚书交出来,萧某优待俘虏,投降不杀。”
林洛脸红透了,心跳失序:“不,不给,宁死不降。”
怀里的小美人是个刀枪不入的小刺猬,英武的大帅没辙了,突然耍起了不入流的小把戏,一双铁手化身为抓挠,在林洛腰际咯吱起来。
也不知道他这招是不是和林湘学的,但是深得林湘真传。
林洛像是被点了笑穴笑到停不下来,挣扎中,头发都散了,一头乌黑秀发披下。
两人正打闹着,前来林洛营帐提醒酒汤的小将醉熏熏地敲了好几次门都没听到回应,他疑惑地推了推门,军中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能进不能进的,然后,一推开门傻眼了。
醉、醉、醉了?醉得不清出现了幻觉?
——怎么营帐里出现个女子?
那将士慌忙撤回要伸进去的步子,转身迈着螃蟹步同手同脚溜了,溜得有些急,期间还绊倒在地,滚了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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