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不能提亲
“你——”
史家小公子面色铁青，心道，亏他之前还觉得此人气宇轩昂英气逼人，眼下想想，分明是无礼粗鲁之人。
眼看两人要撕破脸，王怀远一笑，从中打圆场：“天色尚早，又秋高气爽，不妨我们同行，一道送送阿洛，正好我生意上还有些事情要与阿洛商讨。”
林洛歪头：“……”
她现在甩手掌柜一枚，坐等收利便可，有何事需要商讨？
王怀远做了个“请”的手势。
史家公子一甩衣袖守在林洛一侧，无影守在另一侧，两人和门神似地生怕林洛被抢了去。
看的王怀远直摇头。
四人一行沿街往回走，路过一处繁华之地，只见有杂耍的有投壶的，热闹非凡。
史公子一指投壶那处：“林姑娘，说来一切皆是缘份，多年前，你我二人便于此处投壶比试过，你可还记得？”
林洛闻言一愣。
……投壶？
这许多年来，她似乎只玩过一次，当年七夕她推着萧子途出来凑热闹，看到了传说中的投壶游戏，奖品中有很喜庆的白瓷娃娃，林洛很是喜欢。
摩拳擦掌试了一轮，结果技不如人，被一神气的书生打的落花流水。
那时，萧子途眼睛看不见，他“闻声辨距离”，蒙着白纱亲自教她如何投壶，最终轻松赢下最后一对福娃。
“我也是那日在贵府看到你的那对白瓷娃娃才认出来，当年与我博弈的那个小姑娘竟是你，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你说呢，林姑娘？”史公子目光灼灼在林洛身上。
同当年一样，他志气满满，志在必得。
“啊？”林洛从回忆中回过神，“原来当年那个嚣张的呆头书生是你啊？”
史公子执把扇子，骚包地一阖，施礼道：“正是小可。”
无影瞧见他这副酸腐模样就皱眉，打什么感情牌，不过是多年前见过一面罢了，这厮还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你算哪根小葱。
“咳！”他干咳一声，暴躁道，“我们林姑娘的青梅竹马乃今年的新科状元，不要什么阿猫阿狗也随便来攀缘。”
听了他这番话，史公子险险呕出一口血来。
到此刻，他们二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
林洛神色微动，一方面略有些同情史公子面子挂不住，毕竟史公子也没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过也是他活该，天天缠着她，都烦死了。
另一方面纳闷无影怎么会对史公子敌意这般大。
从北到南，一路往西再到禺州，都是无影一直在默默暗中保护，他沉默寡言极少会主动说些什么。
林洛正欲说什么调解一下，突然就听史公子道：“这位仁兄，我与林姑娘之间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不日之后我便会向林府提亲……”
他话还没说完，无影先林洛一步陡然打断：“混账话，你不能提亲。”
史公子冷哼一声：“管的倒宽。”
无影：“反正不能提。”
史公子：“本公子的事哪轮的着你插手，我指定提。”
无影忍无可忍。
呯——
下一刻，奉行君子动手不动的口的无影一拳扫出，正中其门面，史公子当即鼻血横流。
林洛：“……”
王怀远：“……”
一拳下去，无影便后悔了，他把林姑娘的心上人给打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怀远看看林洛，对方即是林洛的朋友，他不好说什么，忙不迭扶住史公子。
史公子身后的家丁随从可就不干了，一窝蜂地冲上来将无影包围了。
这群小蚂蚱，无影压根没放在眼里，随便扫几腿便能将他们扫趴下。
他此刻尴尬的是弄巧成拙了，他应该沉住气，暗地里将姓史这小子揍一顿方才是明智之举。
无影抱歉地看向林洛：“林姑娘……”
史公子七窍生烟，生平还未受过这般窝囊气，他抬袖抹了一把鼻血，暴喝道：“给我上，狠狠地打。”
林洛尴尬地抚额，也不知道他二人之间是不是五行相克，怎么初次见面还升级到动武了呢。
史公子发完号令之后，向林洛控诉道：“林姑娘，这样粗陋之人往后离他远一些，免的近墨者黑。”
他这一骂，连带着林洛一起骂了。
林洛倒是不介意自己近墨者黑，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跟他计较。
她抿着嘴尴尬地笑笑，借机游说他：“史公子，物以类聚，我没你想的那般好，你看往后……呃，也就是说，你换个人吧……”
就在这时，突然前方有数名官差列队赶来，想来是看到此处疑似斗殴前来抓人的，林洛打眼一瞧，那官差身后的轿子不是曹文他爹的轿辇么？
她灵机一动，喊道：“哎呀，县老爷巡街，打架斗殴要被抓的，大家快跑，快散开。”
无影懒的与一群小蚂蚱纠缠，身形一闪，人没影了。
史家家丁们怕连累老爷官声，架着他家小公子也一溜烟地跑了。
留下王怀远与林洛面面相觑。
结束一场闹剧，林洛回到了家，照例她是偷偷溜着进去的，直接溜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林湘自己屋子里不呆，就爱呆阿姐屋子，她正翻腾阿姐好看的衣裳，瞧见阿姐回来，将手中的衣裙一扔，神秘兮兮向林洛报道小道消息。
“阿姐，祖母好像生气。”
“又气我不在家待着招待史公子？”
林湘一摇头：“不是。”
“不是？”这倒出乎林洛的意外，“那还能什么事能气着她老人家？”
“阿姐，你知道吗，今天有风言风语传入祖母耳朵里，据说呀，那个史公子有通房呢，通房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林洛一怔。
林湘往嘴里扔了一颗蚕豆，小嘴接着叭叭：“史夫人觉得正妻未娶便生育子嗣名声不好听，于是送到了史公子的娘舅家养着。”
林洛“啧”了一声，抬手弹了她一脑门：“你又偷听了不是，小丫头家家的，你才多大，听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
林湘捂着脑门：“阿姐，你生气不？”
林洛好笑道：“我生什么气，我又不嫁他。”
“可是祖母都与那史公子的娘舅相见了欸，只等那史老爷和夫人前来提亲了。”
林洛一件一件收拾林湘试穿完四下乱扔的衣裳：“那让祖母嫁好了。”
“诶，嘘。”林湘撇撇嘴，“你大逆不道哦。”
下一刻，她屁股重重挨了一巴掌：“把头上的簪子给我摘下来。”
林湘不仅偷穿阿姐的衣裳，还偷戴阿姐的发簪。
她眼光很好，头上戴的两支，一支是萧贵妃赐与林洛的那支花开并蒂珠钗，另一支是萧子途所赠的那支五彩佛手玉如意发簪。
“你都放着蒙尘生灰，我戴戴嘛。”小阿湘恋恋不舍地将那支花开并蒂珠钗取下。
林洛从她手中夺过来：“另一支。”
“小气巴啦的。”林湘咕哝着，把那支五彩佛手玉如意发簪也摘了下来。
林洛瞪了她一眼：“还有呢，耳环卸下来。”
小林湘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地把耳环也摘了：“别这么小气嘛，这是史公子送你的，他送了你那么多呢，我拿一对不过分吧？”
林洛：“那些礼物日后都要原封不动还回去的，那是你祖母要收下的，可不是我收的。”
林湘人小鬼大，突然凑到阿姐身旁低声问道：“阿姐，爹爹还娶了柳氏呢，你说，史公子有通房之事为何祖母要生气啊？”
林洛：“……”
林湘：“小玉姐姐说，通房比姨娘地位要低，那为何祖母把她屋里最喜欢的那件白瓷花瓶都摔了呢？”
林洛静了静，觉得非得教训小丫头一番了。
她四下扫了一眼，寻到一根鸡毛掸子，抽了林湘一手心：“你个黄毛小丫头，大人的事情，你以后少打听，听到没？什么通房姨娘，这是你该说的词儿吗？”
林湘委委屈屈，不明白为什么她特意给阿姐打听来小道消息，反而还被阿姐教训了。
当晚用晚膳之时，果然祖母没在林湘耳边叨叨要她答应嫁与史家公子这门婚事。
林洛挺开心的，终于得以耳根子清净清净了。
其实说起来，这事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是自家儿子要往家里娶，自是多少个都无所谓，但自己家的姑娘嫁人，必定还是介意的。
未娶正室便与通房生了孩子，纵是她老人家急盼着孙女能早日嫁人，也会担心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孙女会不会嫁过去受气。
晚膳过后，林洛在院子里纳凉，一边荡着秋千，一边琢磨着无影大哥跑哪去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乐县了，她还没好好招待他呢。
与暗卫沟通的暗语，李简教过她。
琢磨了片刻，林洛站在秋千上，吹了一声“鸟语”：“无影大哥，你在哪里？”
吹了几声，没等到应答，倒引来小八叽叽喳喳的叫声。
也不知道是她觉得高度可能会限制声音的传播，还是觉得屋顶上凉快，单纯想上房顶看夜景吹夜风。
跳下秋千，林洛往窗边搭了一个木梯子，顺着梯子往屋顶爬去。
犹记得京城的夜景很美，那夜，坐在萧府的屋顶上，她看到了最美的夜景。
林洛爬的很快，生怕被旁人发现把她喊下去。
就在快要爬到屋顶之时，突然墙角窜出一只壁虎在她面前飞檐走壁窜过，冷不丁吓得她倒抽一口冷气，身子晃了晃。
木梯发出咯吱一声响，跟着也晃了一下。
就在这时，突然屋顶上伸出一只手，拽着她的衣袖一把将她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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