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侯爷
乐县,随着那几个黑衣人的到来,很快城门封闭,城门在晌午时分重重关上,禁止通行。
县衙大门内,为首的黑衣人一亮腰牌,县令直接下跪接令。
没人知道乐县为什么要关城门,也没有人知道那几个戴帷帽之人在搜寻什么,县令大人也无权过问。
街道被清,所有人呆在屋内,不能出户。
整个乐县一家一户搜去,很快就要搜到济世堂。
“街上都没人了。”济世堂掌柜的正在噼里啪啦打算盘,记完一笔账后,朝外头看了一眼,“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正欲起身到门外瞅一眼,一个小伙计兔子般跑回来:“不好了不好了。”
掌柜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表情,闻言蹙眉“哎呀”了一声:“让狼撵了你这是,慌慌张张毛毛躁躁的,打探到什么了?”
小伙计弯着腰气喘吁吁回话:“主查医馆,他们在、在找人。”
“找人?”掌柜听得云里雾里,“我也知道在找人啊,如此大张旗鼓找一个人,他们在找什么人?”
小伙计摇头:“不清楚。”
嗐!白打探了。
掌柜无奈一挥手:“好,下去吧下去吧。”
“薛大夫,你说他们在找什么人呐——”
掌柜一回头,咦?方才还在整理药方的薛大夫瞬间不见了人影。
薛大夫小跑步颠到后院,去找江老先生去也。
不用问,江老先生肯定在少年屋里呆着。
“老东西,外面那群人是不是找你的?你是不是又躲避什么权贵之家?被追至此处?”
江老先生在收拾他的药箱,闻言不明意味“哼”了一声。
“哼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是喽?你个老东西,我就说你怎么好心想起我来了,原来是到我这里避难了。”
江老先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一挑眉:“死鬼,去给我拿身你们医馆伙计的衣裳。”
“伙计的衣服?做甚么?”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为什么,快去快去——”
“你个老东西!脾气越来越怪,都说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还挑眼缘,真的是……”薛大夫骂骂咧咧去寻衣裳了。
待他拿着一身伙计衣裳返回来之时,一进门就见榻上躺着的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模样之人。
江老先生从他手里拿下衣服便开始给榻上“陌生人”换衣裳。
薛大夫盯着榻上“陌生人”是一头雾水。
江老先生对他一招手:“别愣着,快来搭把手。”
薛大夫忽地福至心灵:“你给他易容了?”
江老先生猛地捂住他的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时,前厅传来外人闯入的声音。
薛大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快速配合江老先生给少年换衣服。
“……各位贵人,后院是我们大夫伙计居住的地方,没有旁人。”
随着掌柜的声音传来,屋门突然被喘开。
数名黑衣人将门口围住,为首的那位提步走进,他目光扫过薛大夫与江老先生,落在榻上。
榻上之人背朝外,看不到容貌只能看到背影。
他一抬下巴:“什么人?”
不待掌柜答话,薛大夫抢先回道:“是医馆的伙计,这几日采药中暑,累倒了。”
站在门外的掌柜微微愣了一下,哪个伙计累倒了,他怎么不知道?
黑衣人提步走到榻前,用剑一拨,将榻上之人拨过来,榻上之人的面容露了出来。
“济世堂还有旁人吗?”
“啊……”掌柜探了半颗头进来,“没了,都在这了。”
“近几日,可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来此就医?”
“这……”掌柜忽然意识到什么,眼光瞟向薛大夫,随后眼珠一转,含糊道,“济世堂生意很好,每日来来往往的病患很多,自是什么年纪的都有,有妇孺,亦有长者。”
黑衣人缓缓收回目光,沉声对下属吩咐:“去查病例。”
要想查出近日都有哪些患者出入医馆,翻阅病例最为直观。
黑衣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一刻钟之后,济世堂归于平静。
少年是由江老先生所医,济世堂大夫的病例上自然不会记载少年的信息。
所以,他们什么都没查到。
黑衣人一走,薛大夫跳起来迅速把屋门关上,指了指榻上之人:“他们是找他的?”
“不知道啊。”江老先生着手给少年卸易容。
薛大夫胡须抖了几抖,给了他个白眼:“那你又是易容又是换衣裳,吃饱了撑的?”
江老先生无辜地耸了耸肩:“有备无患嘛。”
“你……”
江老先生手法很快,瞬间,榻上之人恢复原有容貌。
他一阖药箱:“你什么你,你想想,什么身份之人会身中奇毒?普通老百姓谁会给你下毒?下个耗子药还差不多。”
“如此说来,少年身份很可疑。”薛大夫有点懵,“可他不是林洛那丫头的堂兄吗?”
江老先生胡子一翘:“不知道啊,爱是谁是谁,身为医者,老夫我只管治病,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病人。”
薛大夫无言以对,深一脚浅一脚回前堂继续整理药方去了。
他整理着药方,总觉得有一股目光射过来,只好抬起头:“掌柜的,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一直瞅我。”
掌柜干咳一声:“他们在找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薛大夫学着江老先生的语气:“不知道啊。”
掌柜并没有看见榻上之人换了容貌,狐疑了一瞬也就没当回事。
薛大夫也不知道心虚什么,暗暗松了一口气。
后院,江老先生把那身应急的伙计衣裳给少年脱下来,褪至少年腰际之时,碰到少年的佩剑。
那柄剑他认识。
是镇北侯萧策的剑。
那一瞬间,江老先生神情复杂,目光穿过那柄剑仿佛回到多年前的北漠。
当年他游历于塞外,那是一个极冷的冬日,狂风卷着沙尘而过,他迷了路,又累又饿又渴,遇到了同样饥肠辘辘的狼群。
镇北侯就是用那柄剑把他从恶狼口中救下。
当时年仅四五岁的侯府世子,随父在军营历练,他长得很是秀美,满脸的沙尘下是一双乌黑明净的眼眸。
在侯爷与恶狼缠斗之时,小世子打开酒囊喂了他几口烈酒,说:“爷爷,你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军营了。”
他眉眼弯弯,伸出一双开裂满是小血口的手,把自己大氅解下,盖在他身上。
那日,他原本以为自己一条贱命要交代在大漠。
时光荏苒,十年一晃而过,镇北侯戎马一生,战死沙场,萧氏一门五兄弟,无一人活过三十五岁,皆为国捐躯,而萧氏唯一的血脉,如今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江老先生握着少年的手,眼角泪光闪烁:“小侯爷,老夫一定会治好你的。”
萧子途静静听着周遭一切,待所有人离开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眸。
目之所及是一片黑暗。
他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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