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似旁观者的赢家

李漻很认真的看着裴毅，似乎想把他印在心里。所以裴毅手指上微弱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李漻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李漻的脑子里是空白的。世界也是安静的，似乎连淅淅沥沥的雨声也隐去了。在最后，李漻的脑子里回响的是一声响，

李漻感觉真的很痛，说不清是哪里。当他倒下的时候看得见，裴毅拿掉了自己送的戒指，仍在了地上，然后决然而去。直到裴毅上车离开，李漻的眼睛始终望着那个方向，没有移动一点。许匿停在前面不远的路口处，这一切他都看的清楚，何止是心惊。

他真的想不到，裴毅能这么绝情。许匿现在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听李漻的话留在车上。许匿赶紧下车，跑到李漻的身边。有些生冷的面容上写满了焦急。李漻此时感觉血液正在迅速的消失，能够感觉到有人蹲在自己的身边。李漻清楚，一定是许匿。“戒指，拿回来。”李漻在失去意识前轻声说。

裴毅在一路上把车开的飞快，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抖。面色苍白，根本不像是刚才那样的镇静。裴毅看得清楚，李漻在最后看着自己的眼神。裴毅不敢再去想，但是那双眸子却不断的浮现在眼前。裴毅只能安慰自己，不是自己的错，是他一定不放手的。

裴毅有些慌乱的看了眼倒车镜，雨水冲刷着血迹，这是裴毅唯一看清的。其实裴毅何尝不知道，李漻今天会等在那里。何尝不知道许匿坐在不远处的车中。但是李漻一定不知道，裴毅的枪法好的吓人，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而已。所以，李漻没有丢掉性命。

那颗子弹，偏离心脏三厘米。许匿一直坐在手术外边等着，悬着的心一直放不下。一阵脚步声传来，徐惟和李广焦急的走了过来。“怎么回事？你当时干什么了！”对于李广的质问，许匿无法开口，只是低着头。“爸，你先别急，会没事的。”徐惟轻声安慰，并扶着李广坐在一边。

许匿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徐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感觉到自己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又说不出讨厌在哪里。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直接站在李光的身边，“李先生，您的儿子已经没有大碍，子弹没有正中心脏。在家护病房观察一晚，看看情况。”

李广听了才算松了口气，“爸，你也累了，我留在这里就行了。”李广听了点点头，“那辛苦你了。”徐惟送走李广，转而找到了许匿。“是他吗？”此时，徐惟脸上才表现出慌乱。许匿的沉默让徐惟确定了此事，“也算是逃过一劫。”许匿感觉一言不发有敷衍她的意思。“是啊，好在他的枪法一直不敢恭维。”

许匿多少有些惊讶徐惟能知道这么多。徐惟似乎感知到许匿的疑惑，“李漻总会提起他。”徐惟有些失落的轻声说，然后去了病房。许匿看着眼前的人，渐渐的皱起了。徐惟的表现称得上是完美。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的恰到好处了。就像是看事前排练好的舞台剧一样。

裴毅在很晚才睡着，在那之前不停的泡澡。他感觉身上走会有种血腥味，弥漫着淡淡的温柔和哀伤的血腥味。裴毅睡得并不安稳，身边少了那个温暖的发热体。也许这时裴毅才发现，没有他真的不习惯。裴毅猛地坐了起来，看得见额角的冷汗。

裴毅感觉有些冷，也清楚自己竟然在害怕。为了自己留下一命的人害怕，但是裴毅的梦里一直有源源不断的鲜血，和雨水画着圈旋转。不断地流到自己的身边，最终变得浓艳。裴毅光着脚下了床，他有点不敢再闭上眼睛。却又不知道做什么，半晌只是坐在地板上发呆，直到天亮。

李漻在第二天中午转醒，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徐惟。“你醒了？我给你倒水。”李漻看得见徐惟发红的眼眶，但是随即而来的对于昨天的回忆。裴毅决然离去的背影，李漻想那一刻他永远都忘不了。其实当时的李漻。并不确定裴毅会不会对自己下手。他只想赌一次，半分之五十的机会。结果，输掉了最后的一点尊严。

李漻自嘲的想，这次能活着，是不是要庆幸裴毅实在没有准头的枪法。裴毅此时正在温仪的病房中，一段时间过去了，温仪的情绪也似乎稳定下来。“裴毅，徐惟那个女人有问题。”裴毅看着温仪苍白的脸色，和消瘦的脸颊，心里怎么能没有愧疚。

但是温仪此时的话，裴毅感觉不可尽信。“你和徐惟又没什么接触，你怎么能知道这么多。”裴毅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陪着温仪发疯，但是又不得不像样似地听温仪说话。“裴毅，作为一个女人，你要相信我，会比你或者李漻看的更准。”

温仪看着裴毅说，神色那么坚定。裴毅似乎愣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李漻那两个字。裴毅在今天早上得知，李漻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什么。“那天在医院她故意激怒我，我想不清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我相信事出有因。”

温仪轻声说，条理清晰。裴毅温仪随即说出了那天的细节。裴毅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前一段时间的事情都是李广搞出来的，那么徐惟从中扮演的角色就不难猜测。裴毅也不得不佩服李广，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赌注。同时也真是佩服徐惟，这个很不简单的女人。

那么那天在医院，温仪没有看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漻。现在，裴毅十分确定，那天李漻一定在场。裴毅感觉有些讽刺，有些看上去像是旁观者的人，才是这出戏的赢家。温仪看着裴毅的脸色也不好，也多少听过一些传言。“裴毅，你先走吧，这次也许是我不对，太过执着了。”

温仪轻声说，随即看向窗外。裴毅没有说话，起身离开。只是在关上房门的时候轻声说，“别想那么多，以后的事我来安排。”裴毅离开医院后直接去了公司，“杨森，许枫那边的事办好了吗？”杨森点点头，“已经办好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树敌太多？”

裴毅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杨森。“那你认为呢？”杨森没那准裴毅的意思，“如果有东西吃，你要先一步步的看好再做，还是要及时的拿到手里？”裴毅知道杨森不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这个见仁见智。”杨森的回答不可谓不狡猾，但也不是全无道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似乎有些冒险。”

裴毅赞同的点点头，“当然做什么都有风险，不过准备也要事先做好。杨森有些疑惑的接过裴毅手里的东西，放在面前的电脑中。杨森似乎有些惊讶，反复的看了几遍，似乎在确定这些的真假。裴毅也耐心的等着，“这些东西足够有效的牵制他，如果他非要作出什么，也占不了便宜。”

裴毅口中的他自然是李漻。而给杨森的东西，就是前段时间，裴毅无意进书房拷贝下来的记录。杨森虽然心下暗自奇怪，裴毅怎么拿到的这种东西，但是也聪明的没有多问。“他不会这样算了。”也许是出于关心，杨森还是出口提醒。虽然裴毅更清楚李漻的作为。“为什么不干脆的杀了他。”

裴毅冷眼看着杨森并不打算回答。“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这个东西你收起来。”杨森看着裴毅，实在感觉裴毅的做法很怪异。“你似乎并没有这么信任我。”裴毅冷笑。“你清楚就好，不过你也不是他的人。”裴毅轻声说，转身看着窗外。“只要你能为公司做事，也未必是我。”

杨森听了不禁皱起眉，这与裴毅的做事方式简直大相径庭。“你出去吧。”显然的是，裴毅也没有给杨森出口询问的机会。

在此之后，裴毅好像没什么不同。只是白天会很用心的工作，晚上出去应酬到很晚。但是不管有多晚，裴毅不会像以前一样逗留在外边。今年的秋天似乎格外的长，雨水也比较多。裴毅开车回家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毅刚刚把车开进小区，就看见了一个看上去很憔悴的人，不禁勾起一抹冷笑。这个人竟然是许枫，许枫此时站在车前的不远处，裴毅也感觉和这个人没话好说。干脆打算直接开车冲过去。但是让裴毅没想到的是，许枫丝毫都没有动，裴毅不得不踩下刹车。裴毅放下车窗，“你挡路了。”

许枫身上少了一份高傲的气息，眼睛里充斥着愤怒。“是你！你竟然做出这么卑鄙的事！”裴毅对此似乎一点也不介怀。“就算是我你又能怎么样？你应该好好回家养着，还可以多活一段日子。”裴毅冷眼看着许枫，但是言语间倒是体现了一份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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