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若不再前进一步

李漻接起了齐伽的电话，“这么快就定下来了？”齐伽的一句话倒是让李漻觉得奇怪。“你什么意思？”李漻的心情本就不好，可能说话的语气也相对的冷淡一些，但这话在齐伽那里就有了另一层含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后天出差，不能出席了。”

李漻根本搞不懂齐伽在说些什么，但是也隐约的感觉到苗头不对。“出席什么？”齐伽那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关键是齐伽不知道李漻到底想要一个什么回答，“你痛快点说！”李漻被齐伽的态度搞得不耐烦，也是真的着急了。“订，订婚。”

李漻沉默了一会儿，“谁？”齐伽已经被李漻弄得云里雾里，顺带着心里发毛。“你的订婚宴！”齐伽鼓足勇气说完，就挂了电话。李漻听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忙音，很快的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父亲做出来的事情。李漻发觉这件事还真他妈的讽刺，自己的订婚宴要通过别人才知晓。随即猛地想起什么，冲到了书房。

李漻想起裴毅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书房去干什么，心里也隐隐的有了答案，但现在，李漻只是想证实这一切。李漻一刻也不敢停顿的在办公桌面前翻找，桌子上是一叠叠厚厚的文件。李漻的动作很急躁，甚至已经不能用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性去分析什么了，心里越发的烦躁起来,顺着桌脚滑落的是一张精致的请柬。

李漻感觉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拿起那张没有一点重量的请柬，光线打在上面，略微的刺眼。上面是两个人的名字，李漻，徐惟。李漻现在已经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发生的一切都显得荒唐。虽然他不是多依赖自己的父亲，但是被亲人欺骗的感觉真的不好受，特别是李漻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人。虽然心里算是百感交集，但是最后的决定是要找回裴毅。

李漻一路追了出去，但是心里更是急得不行。如果想要特别去什么地方接什么人，李漻会自己开车，但是今天没有。李漻知道裴毅是一定自己开车回来的。李漻微皱了下眉，就跑了出去。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平时比较静谧的环境更是露出一份伪善的安逸。

李漻跑到离公寓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四个方向。李漻只能选择一个，他自己也清楚，所以果断的去了裴毅自己家的方向。其实在这天，无论李漻怎么选择，他都不会找到裴毅。裴毅没有走，只是坐在公寓楼下小公园的长椅上。在那个角度，裴毅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急躁的离开。

在最开始，裴毅并不能确定李漻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当李漻质问自己的时候，裴毅已经确定了一切。裴毅的离开并不像他自己做出的那么果断，他还想要一次机会，给自己也是给李漻。但可惜，李漻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就像裴毅所理解的那样，这个男人做出的决定从不会更改。

李漻也一样，以为裴毅是个从来不会停下的人。其实这件事，无关他们俩人的对错，他们只是没有人再愿意前进一步。正因为爱了，才怕输。怕，输了自己。李漻走出很远才拦到车，一路上不断催促司机要加快速度，那种不安的感觉，像是真的已经回不来了一样。李漻在楼下抬头看着裴毅的家，似乎还能看见俩人曾经在那里说说笑笑，但是现在只是一室黑暗。

李漻不敢放过一点机会，真的很紧张的上楼，拿出钥匙。即使俩人已经搬家了，李漻也从没有把这里的钥匙从钥匙链上拿下来，这些裴毅不会知道。李漻小心翼翼的转动门锁，轻轻的打开，李漻没有想到，这里让自己熟悉到，可以完全不看就能找到灯的位置。

室内落了薄薄的一层灰，没有改变，依旧是从前的样子。但是没有那个以为完全熟悉的人。李漻靠坐在沙发上，想着裴毅最后还是会回到这里，所以安静的等，有一种时间静止了的错觉。

小公园的长椅上，安静的坐着一个男人，连附近的灯都渐渐熄灭了。此时，看不清这个男人的样貌，只是看得见他手里忽明忽暗的烟火。微风吹过，扬起黑色的碎发，挡住那双纯黑色的眸子，感觉疏离，却又安静。裴毅想，也许在不久，就会看到李漻回来。再或者，自己离开。

他们都不知道，在今天这个夜，两个男人坐在不同的地方等着对方，整晚。最后只是看着黎明的拂晓，离开。天色已经转亮，在裴毅的眼里，在最远的地方的太阳似乎是暖色调吧。裴毅扬起微笑，依旧邪魅而张扬，他以为这一切没什么不同了。依旧像从前那样过去，然后被忘记，撤出自己的生活。裴毅不紧不慢的离开，只是那个离开的地方，留下很多的烟蒂。

李漻却没有回公司，直接回到了家里，完全称得上是不请自来的闯进了李广的书房。李漻看着不紧不慢品着茶的父亲，“谁准你私自决定我的事。”李广放下手中的茶杯，“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随便你取消吧。”李广的脸上很疲惫的样子。

李漻听见那句在一起，心里恨恨的疼了一下，难道这样就分开了？李漻不想，一切都是隐晦的不真实。自己还没有答应。“我希望你的决定不是错的，起码对得起这次失礼。”李广口中的失礼自然是已经发出去的请柬。

李漻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那种神色称得上是审视。但最终他也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李漻并没有去找裴毅，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李漻分不清自己在怕什么，是出于性格的不愿低头，还是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李总？”许匿看着已经拿着文件半天不动的李漻轻声说。“李总，这个文件要签字。”李漻放下文件什么也没说，也好像没听见许匿说什么。“李总”许匿看着起身要离开的李漻不明所以，“我又很重要的事情，不用跟着。”许匿听了猛地站在原地，看着李漻离开。

李漻已经不想管这么多了，现在的他只想要裴毅的一句话。裴毅坐在办公室里，趴在办公桌上睡觉。“裴总，这个”于柯在敲门时还听见裴毅说进来，转眼的时间，已经睡到听不见自己说话了，于柯感觉这还是件挺诡异的事件。于柯知道裴毅这两天很忙，也就识趣的没有叫醒裴毅，想要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离开。“裴、裴总，有人找！”秘书已经忘了什么礼数了。

就在刚才，李漻不知道什么方法畅通无阻的进了顶楼，因为李漻来这里不是第一次，刚好今天值班的是温仪。温仪以为他是裴毅很好的朋友。但是秘书则不同，裴毅特意吩咐谁也别放进来。显然的是，李漻没有秘书那么好的脾气。其中动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秘书吓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裴总今天不见任何人。”李漻看着于柯勾起嘴角，但明显的是冷笑，“滚开，这件事与你无关。”于柯也没见过李漻这个样子，一时间真的有点害怕，但是又不想给裴毅丢人，但不料却被裴毅打断了想说的话。“杨森干什么吃的？他是饭桶吗？”裴毅在于柯进来的时候已经醒了，只是真的不愿意动，说不清哪里很累。

但是李漻的到来让裴毅想再休息一会也不可能。随即想起了不务正业，骗取工资的杨森，真不知道又死哪去了。李漻看着一幅无所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裴毅，努力的勾起裴毅说好看的温柔笑意。虽然僵硬是必然的。“我有话跟你说。”裴毅随意的靠在椅子上，“你说。”看上去丝毫不在意什么的样子。

于柯很有眼色的离开，顺便带好门。“你说啊，什么事？”李漻站在那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对不起。”李漻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虚无的分量。不光对裴毅是，对他自己也是。“你对不起什么？”裴毅轻笑着问，“订婚的事情我不知道。”李漻认真的看着裴毅，不难看出在期盼着什么。

“我知道，昨天我就知道了。”李漻看着裴毅，感觉很闷，窒息的感觉。既然他知道，却还是要分开。“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也有事情跟你说。”裴毅尽量无视李漻的心情，也尽量的让自己放松。“你知不知道分开的意思？就是以后不要见面，当然最好当做不认识。”

裴毅就像每次分开那样说，然后就会干脆的离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感觉哪里不一样了。“我可以取消订婚。”裴毅真的不懂，依着李漻的性子，怎么可能解释真么多。裴毅唯一希望的就是李漻立刻离开。“不用了，那样多麻烦。”李漻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却又不同以往的戾气。“这是唯一的一次了。”李漻轻声说，听上去毫无头绪。裴毅懂了，李漻的意思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会去订婚，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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