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留下二蛋

“我叫二蛋，是隔壁山头上的土匪……”二蛋说话颤巍巍的，嘴唇微抖。

“你在这附近干嘛来的？”张向左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心底暗暗赞叹那盆洗脚水，可比以前动不动就辣椒鞭、老虎凳文明亲切多了。

“来……来接一个叫‘二琉璃’的人，顺便给你们队中的一个人一封信。”二蛋眼神透露出不安，如果被大当家的知道了他当了叛徒，就算他从这里逃出去了，再被山上的人抓到，他肯定逃不了一死。

苟学仁听说有信，直接走到二蛋跟前，扒开他的衣服，裤子，最后在他裤腰的绳带子那块儿发现了那封脏的不成样子的信，好在系得紧，没被洗脚水淋湿。

“交给谁？”张向左并不急于看信的内容，继续审二蛋，二蛋眼珠子转了转，如今能保自己一命的方法，也只有求眼前之人的庇护了。

“如果我告诉了你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你能不能保我一命，让我呆在你们部队里。”二蛋的目光定定地看向张向左，希望张向左能给他一个承诺。

“好，我答应你，前提是，你不能离开部队，不能向任何人打听任何有关机密事情。同时，你也不能白呆在部队里，必须干活，二蛋，我就问你，你能不能做到。”张向左琢磨着，同意了二蛋的条件，给他一个承诺，得到有用的情报，还多一个可以帮忙打杂的人，何乐而不为？只要跟部队里的人通个气儿，注意着他的行踪，问题不大。

“好。”二蛋欣然接受，抖了抖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道：“先给我解开，难受死了。”

苟学仁半蹲着，给二蛋解开了枯藤绳子，态度并不友好，他依稀记得，隔壁山头上的土匪杀烧抢掠，无恶不作，高家庄的乡亲们也遭过他们的难，想到这茬儿，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黑子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干脆端着那盆洗脚水离开了审讯室，张向左大致猜出了其中的弯弯折折，倒也没多问，目光投向二蛋：“说吧，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二蛋呼出一口浊气，道：“那个叫什么二琉璃的，曾经是我们山头上的七当家，后来日本鬼子进村搜山了，他又去投奔了日本鬼子。”

“前两天大当家的……哦不，天上天收到了一封信，谁也不知道那封信上写了什么，昨天，天上天就让我来这儿，说要把那封信交给一个皮肤黝黑，很瘦很高的一个人。”二蛋朝苟学仁努努嘴，“咯，信就在那儿了。”

“说完了？”张向左面色有些阴沉，皮肤黝黑，高高瘦瘦……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更深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没再多想了。重点在于土匪跟鬼子有了纠缠，这事儿实在是不好处理。

“嗯，说完了，你不会言而无信吧？”二蛋有些警惕的看着张向左，多年来在土匪窝里呆久了，神经更加敏感，生怕张向左出尔反尔。

然而，就算他出尔反尔了，他也没什么办法，有旁边这个身材魁梧的人在，他也无可奈何了，由此，看向张向左的目光带上了渴望、希翼。

“放心吧，苟学仁，你带他去熟悉一下我们的营地，让炊事员给他安排一下。”张向左伸手，把苟学仁手中的信收好后，率先走出了审讯室。

“你跟我走吧。”苟学仁黑着脸，也走了出去，二蛋即使心中有气，也只能憋着，不敢透出一分一毫的怨气，毕竟，人在屋檐下，哪儿能不低头？

“同志叫苟学仁对吧？”二蛋紧跟在苟学仁身后，掐媚地套着近乎，苟学仁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刚刚那两位是？”二蛋小心翼翼地问着，怕苟学仁误会什么，连忙又说：“我就想多认识几个人儿，以后方便喊。”

“端水的是我兄弟，叫‘黑子’，审你的那个，叫‘张向左’，是个队长，你喊他张队长就成……”苟学仁没好气地回答二蛋，却还是详细的给他介绍了一下部队里的其他人……

……

“迎义，昨晚苟学仁和黑子那俩小子抓着了一个叫‘二蛋’可疑人物，我刚审完，喏，二蛋提供的一封信。”张向左坐在唐迎义的床边，把信摆在他手边，讲了讲审二蛋时得到的有用的信息。

唐迎义听完，又与张向左一同看完了那封信的内容。

信里的大致内容就是让收信的那个人找机会杀了张向左，同时不动声色地救出二琉璃，计划十分简单，就是不弄出大动静，在暗处下手。

唐迎义和张向左二人相视一笑，心中就有了计策：按兵不动，让二蛋去当诱饵，抓出部队里的叛徒。

一会儿时间，唐迎义的脸色又苍白了些，张向左扶他躺下，替他掖好被子，“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我去做，晚点儿我再给大部队传只信鸽汇报情况，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就别乱吃草根了，唐迎义同志，为了党，请你对你的胃病重视起来。”

“……行吧，交给你了。”唐迎义哑然失笑，事情交给张向左，自当是放心的。

一日光阴一晃而过，又到了夜晚，二蛋得令，还是在那个小山包上，二蛋在营地边上转悠，苟学仁和黑子还有张向左在周围监视着。

很快，一个人影从营地最边上的角落里很快的走了出来，吹着有调调的口哨，二蛋听见了，也朝那个人走了过去。

苟学仁、黑子、张向左互相对视一眼，缓缓朝那个人逼近。

“东西呢？”那个人声音飘了过来，隐约可以听见一点，张向左完全听不出是谁的声音，营里所有人他都挺熟了，他想着，可能是压低了声音，所以声音与平时地声音完全不同。

“我怕被人抓到，看到了那封信，就把信藏到那边草丛里了，你跟我过来吧。”二蛋照着张向左交代给他的说辞说了出来，因为有些紧张，二蛋说话有一丝不顺畅，好在那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十分放心地跟着二蛋走了过去。

藏在草丛里的苟学仁握了握手中的麻袋，随时准备着朝那人套下去，不远处的黑子和张向左也随时预防着那人逃脱。

抓捕行动，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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