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上司和下属

“嗯。”曹琳闻言，也点点头，“目前只有这一个方法了。也不需要着急，反正就是这一天两天的事，钟世景手段不错，又关心夏臻，肯定办起事来效率高……”

曹琳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好像说了点什么不太对劲的事情，再转头看看虞懿，还是平常的模样，没有丝毫的不正常。

这两个人一起从楼梯间走出来，终于回到了一楼人来人往的大厅里。

曹琳看着面前的景象，一时间有点感叹。

虞懿发现了对方的反应，说：“怎么了？我看你有点唉声叹气的样子。”

“没怎么。”曹琳道，“就是觉得，你看天色也不算晚了，但是这里还是人这么多……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有这么多客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医院了，只有在这里，你才能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虞懿忽然笑了：“这是正常的事情，虽然有点惋惜，但是自然规律就是如此，不过你今天是怎么了，被刺激了么？这不太像是你一贯的风格。”

“没有。”曹琳踢了踢脚下的地砖，这才道，“刚才在病房里面待太久了，太安静，不习惯。”

曹琳跟在虞懿的身后，出了医院的大门。

深秋的夜晚就是如此的，曹琳稍微裹紧了身上的短款风衣，这才稍微抵御了袭来的寒气，她在很微弱的路灯下抬头看了看天空，上面是一片灰蒙蒙的深色灰蓝墨汁，随时随地都要流淌下来，把人的眼鼻嘴，全都遮盖住。

“我看你也很累了。”虞懿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拿出车钥匙，“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天这么黑，别你路上也出什么事情，那钟氏集团可真是完蛋了。”

虞懿的语气带着半点开玩笑，却见曹琳颇有些认真地思考着自己的话语，这才道：“你说的有些道理。”虞懿险些被噎住，他抬头看了看路灯旁边缠绕的飞蛾，忍住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效笑意，然后说：“既然如此，那就上车吧。”

车库离得不太远，曹琳跟着上了虞懿的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之后，就开始朝车窗外张望。

虞懿被曹琳的动作搞得有些好奇，于是问：“在看什么？”

曹琳听见声音，还是一个询问自己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有点吞吐不明。

曹琳说：“我在想……钟世景什时候会离开。”

“你管他干什么？”虞懿有点新奇，“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曹琳忽然猛地把自己的目光投在了虞懿的身上，那一个瞬间饶是虞懿也忍不住觉得身上的毛孔全都张开来，散发出阵阵热气，让他觉得有点冷，虞懿有些不确定地回望曹琳，试图搞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你就没有……”曹琳的话说了一个开头，就戛然而止，剩下的话，她在口中酝酿了好几遍，这才舍得开口，“我是说，你还好吧？”

虞懿愣了一下，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曹琳在说什么事情，只好道：“我——挺好的啊，怎么？”

曹琳看着虞懿一副淡定的模样，有点泄气，但还是继续道：“你，心情不错？”

是个有点奇怪的疑问句。

也算不上是个问题。

虞懿缓缓发动汽车，一遍想曹琳是不是这一天吃错了药。

“心情还好……”

哦。虞懿想，他好像明白了曹琳是个什么意思了。

稀奇了，曹琳也会安慰人了？

虞懿一双好看的眼睛对着曹琳扫来扫去，让她有点不自在。

曹琳咳嗽两声：“是吗？那是我想多了。”

虞懿忽然来了兴致，他想来想去，居然觉得很有意思。曹琳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经验经历，平时也是一副全然不上心的样子……怎么今天就好像忽然开了窍？

不对不对，曹琳为什么要问他心情好不好？曹琳难道知道些什么？

勾起了一边的嘴角，虞懿带着点温文尔雅又有些许邪气的笑容，目光倒是真真诚诚。

“哦？那你之前都想的是什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这回轮到曹琳说不出话来了。

车里的气氛一时寂静到可怕。

虞懿向来对此运筹帷幄，就连曹琳沉默的原因他此刻都能猜到十之八九，就是不说破。在某些时候，虞懿意外地很有耐心。比如这个时刻。他可以默默地等待着曹琳用自己有点独特的带着点温柔磁性的声音，慢慢吞吞的回答，好像煮饺子前要先把一锅凉水慢慢的烧热，曹琳应该就是那水即将沸腾前的那一刻。

果不其然，完全在虞懿意料之内的，两三分钟后，曹琳这才跟终于收拾好心情似的，开口说话了。

“我觉得你应该不太高兴。”

曹琳从面前的后视镜里看了虞懿一眼，然后飞快地把目光缩回来，好像一只悄悄掠过的白鸽，扑棱棱地扇了几下翅膀，然后毫不留恋地飞走了。

曹琳说话总是诚实而没有遮拦，虽然让虞懿听了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真的变得不高兴了……但她说的也是正确的推理。

虞懿没有资格说曹琳的对错。

“说说看。”虞懿看着前方的路况，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松懈。

“也没什么。”曹琳无意识地皱眉，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和车辆不多也不少，开起来相当畅快，就是这个天气冷了点，车里开暖气，太热，开空调，又觉得冷，什么都不开……反正也算不上痛快。

曹琳说：“我觉得，如果自己喜欢和欣赏的人和别人关系很好的话，觉得不舒服、不甘心，都是很正常的行为。所以，其实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有科学研究专门报道过，一般来说，女性的寿命比男性寿命要长，而且相比之下，女性有更小的概率获得抑郁症或者之类的精神疾病，就是因为女人会用不同的方法来帮助自己缓解情绪，但是男人通常都会把自己的心事一直埋藏在心底……”

“等等——”虞懿有些跟不上曹琳的思维步伐。

这个女人想的也太多了吧？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虞懿目瞪口呆。

他现在忽然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之前的话题是什么了……不，虞懿是根本就忘记了。

曹琳道：“所以，作为一个男人，你不应该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性别就这样压抑自己，这样对身体不好，所以，我建议你，一旦觉得身体不舒服，心灵憋闷，一定要给自己放松一下，不能一直自己忍耐。”

“……”虞懿有点生无可恋的感觉。

虞懿忽然道：“你怎么觉得我会不高兴？”

说这话的时候，虞懿就在一旁看着曹琳的眼睛。用“看”这个词，程度还是轻了。那几乎是饱含着各种审视以及疑问的眼神，当时就让曹琳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自己找罪受的。

想到这里，曹琳倒是有点看开了，她道：“我以为这个事情的答案你自己就会非常清楚了——这样问我关于你自己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不合时宜了？”

曹琳也盯着对方的眼睛看。

“你都是怎么发现的？”

虞懿这才最终确定，原来曹琳真的明白自己对于夏臻的心思。但是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虞懿心中想，其实最不明白的人，应该就是夏臻本人吧，除此之外，公司上下，哪个跟虞懿自己靠的比较近员工，不知道虞懿的想法？

但是这也没什么用了。

虞懿在感情方面算得上是主动的，可是就在夏臻的面前，难得做一次胆小鬼，还难得失败了。

就此，虞懿做出了深刻的检讨说明，那就是以后，一旦有什么喜欢的人，一定要赶紧说明白了，免得某些人真的捷足先登，那实在是不太妙。

“就是观察吧。”曹琳低声道，“你平常对夏臻很照顾，是那种可以和钟世景相比的那种照顾——当时我就觉得你好像有点奇怪。但是也说不上来，后来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一直发现你对待夏臻的待遇很好，基本不会对其有任何的意见，相比之下，即使是对于我，你也不会这么做。”

曹琳接着道：“直接点说就是，你在夏臻面前的表现，还是不太一样的，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些奇怪，但是你得承认，在所有你手下的员工里，你应该对我是最信任的，是吗？”

虞懿想了想，觉得曹琳的话说得还真不错：“是。”

“但是你对夏臻就不是这样，你是属于那种完全的放纵。你对她比对我好多了。我还记得最明显的一次就是，那次我生病的时候。你下午去看的我，也没说什么别的，没说什么第二天早上来接我的话，但是夏臻一说要来看我，你的想法就改变了，你不仅带着她再一次在晚上回到了我在的病房，还说第二天来接我去公司。”

虞懿愣住了，倒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被曹琳拎出来当做反面教材。

“这件事你可能不记得了，也可能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确实挺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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