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四场雨3
为了防止她在里面睡着,滑到浴缸里呛水,他没有把浴室的门完全关上,留了一条缝隙。
听着里面的水声,周迟译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书桌旁边有一面落地镜,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镜子倒映出浴室里的一角,她伸手够台子上的洗发水,手指上还在滴水,顺着台面一点点地接近瓶子。
外面静悄悄的,赵南霜不确定地问:“你还在吗?”
“死了。”
“帮我拿一件衣服。”
“说两句好听的。”
“那我不穿了。”
“不穿更好。”
周迟译移开视线。
书桌上放着不久前才从她的手腕上摘下来的手表,剩下的都是一些她很久以前用过的东西,他无意窥探少女的心事,不会随便翻她的东西,玻璃柜里有一个小狗存钱罐,被保护得很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跟新的一样,她小时候会存钱买狗粮,然后去公园里喂流浪狗。
周迟译想了想,把串在钥匙串里随身带着的那枚戒指摘下来,扔进了存钱罐。
戒指落进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转身时发现赵南霜正盯着他看,她裹着浴巾,头发只是随意地擦了擦。
她小声问他:“你往里面放什么了?”
“存钱罐里面还能放什么?”周迟译面不改色地道。
赵南霜没有穿拖鞋,脚踩在防滑垫上,求助般看着他。
她张开手,周迟译就过去抱她,将她抱到沙发上坐着,把蜂蜜水递给她,又去找吹风机。
他晚上不可能睡在这里,他们睡在一起风险太大,分开睡和回家睡没什么区别。
他将她的头发吹干后便准备走。
赵南霜被他塞进被窝,她已经困得不行了,眼皮沉重,睡眼蒙眬地趴在枕头上看他,问:“你爸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迟译关灯的动作停顿,太阳穴跳了两下。
他被气笑了,问:“还要来是吧?”
赵南霜小声说:“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二人沉默许久,她快要睡着了。
周迟译问:“有声称是我前女友的人来找过你的麻烦?”
她摇头。
“有人来威胁你跟我谈恋爱没什么好下场?”
没有。
“有人匿名给你发过我跟她的床照?”
也没有。
周迟译关了灯。
走廊里的灯也灭了。
他还没有走,从赵南霜的视线看过去,只有一道模糊的背影。
“那天你问我,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确实回答不了。虽然父母的婚姻很失败,周围的亲戚也几乎没有哪一对夫妻是从一而终的,但我不缺爱,有些东西可有可无,这些年,没有什么是我特别想要得到的。
“如果人的一生一定要经历一段感情,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能让我心甘情愿地伺候她的人。
“我不相信电影里那些热烈、长久的爱情在失去艺术加工的成分之后还会那么强大,能让枯萎的荒原燃起熊熊烈火。我相信你,赵南霜,长久也好,朝夕也罢,是你就行。”
036.
这个春节和往年的没什么区别。
除夕这天早上,赵南霜目送周家的车离开,他们一家人要去陪两个老人吃团圆饭,应该要在山庄里待上三四天,盛离怕狗,于是Eleven被留在了家里。
赵南霜和南佳一起过年,她在宋家见到了许岩,饭桌边有一个相对来说算是熟悉的人,她不至于太尴尬。
她觉得宋叔叔要向她妈求婚了,女生的第六感没什么理由,但经常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准确率,果不其然,吃完晚饭,宋叔叔便借着送她回家的机会单独跟她聊了聊。
虽然她表面潇洒,不介意南佳再婚,但当这件事被提上日程后,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感,谈恋爱跟结婚不一样,结了婚,他们就组成了一个全新的家庭,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她只是和南佳有着血缘关系的外人。
晚上九点多,陆止止骑着电动车过来给赵南霜送饺子,小区里的保安不让外人进入小区,赵南霜接到电话后穿了一件外套就去接她了。
饺子都是陆止止的妈妈亲手包的,陆止止的妈妈知道赵南霜喜欢吃虾,所以饺子一半是牛肉馅儿的,一半是三鲜馅儿的,放在冰箱里冻了一天,送过来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坏,全是皮薄馅儿多的“大元宝”。
陆止止说大年初一一定要吃饺子,让赵南霜明天早上煮着吃。
夏梦没什么心眼儿,有一次,她问赵南霜怎么会和陆止止成为朋友,直言她们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就拿周迟译和寇庄路举例子,一起长大的发小儿多了去了,怎么就他们俩始终还是什么都可以共享的好兄弟,说来道去其实也就是“旗鼓相当”这四个字。
夏梦不知道赵南霜和陆止止一起在六中附近的那间出租屋里一起度过了三年,更不知道两个被孤立的人携手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力量足够打破所谓的阶级。
Eleven下午就从隔壁跑到了赵南霜这里,晚上在宋家没吃饱,她吃夜宵,也给Eleven开了一罐罐头。
此时,周迟译正在山庄里扫雪。
山里下雪了,在院子里扫出一条路老人进出时方便,免得滑倒。
周时延叫他进去玩牌,他扔了笤帚,进屋后拿起手机看微信消息。
窗外大雨:“Eleven是不是想你了?连罐头都不吃。”
在这条微信后,她还附上了一张图片。
盛离坐在周迟译的旁边,她不想来这么无聊的地方,只待了一天就已经有些烦了,白天下了雨,鞋子上沾满了泥,脏死了,周迟译倒是很让她意外,什么活儿都干,还去菜园里弄了一颗白菜,剁碎了拌肉馅儿。
但她能感觉到,他其实也有点儿心不在焉。
他在笑什么?
盛离不经意地往屏幕上看了一眼,只是一张小狗的照片,他是真的喜欢那条狗。
“往那边挪点儿。”周时延拍了拍周迟译的肩膀,道。
周迟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道:“这一天光给你挪地方了,在车上时把我往另一辆车里赶,在奶奶这儿又把我往墙角里推,敢情我坐在哪儿都是多余的。”
奶奶笑着打趣道:“明年你如果也能带女朋友回来,就不会被嫌弃多余了。”
周迟译说:“不用等到明年,奶奶,今年的压岁钱得多准备一份。”
“谁呀?”周奶奶好奇,但看他慵懒的样子又觉得不可信,压岁钱她确实多准备了一份,但那是给盛离的。
奶奶问周时延:“真的假的?他是开玩笑哄我开心的吧?”
周时延笑而不语。
雪停了,周迟译看时间不算晚,回屋拿了车钥匙,出门前只跟周时延说了一声,说把他的车开走。
盛离也要走。
她坐上副驾驶座,道:“我不习惯这么温馨的场合,反正你也要回市区,顺路带我一程。”
周迟译让她下车,道:“不顺路。”
“我们应该是盟友,不应该是敌人,”盛离自顾自地系上安全带,道,“抛开我妈和你爸的事不谈,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你连让我搭个顺风车都不愿意?”
早上来的时候,他就不想跟她坐在同一辆车里,所以上了周时延的车,随后又被周时延嫌弃他这个电灯泡太亮,被赶到了周海林的车里,上了周海林的车后他一路在睡觉,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周迟译不想耽误时间,懒得跟她说这些。
“不保证安全,如果在路上出意外了,别怪在我身上。”
盛离笑了笑。
来的时候她觉得这条路太长,听着周海林和她妈妈一路上在说话,简直烦透了,明明是同一条路,这会儿却不觉得长,感觉一眨眼就到市区了。
周迟译问:“在哪里下车?”
“过了红绿灯,前面那个路口,有人来接我,”盛离并没有纠缠的打算,“想阻止他们的这段婚姻,其实很简单。”
盛离侧首看向周迟译,道:“我和你假装在一起就行了。”
周迟译听着这话,内心毫无波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透露出些许躁意,是因为红灯亮了太久。
绿灯一亮,车就开了过去,一百米后,停在路边。
周迟译淡淡地道:“别太把你和你妈当回事,我不在意。”
“你如果对我和对时延哥一样,我也许就相信了,骗我没用,能骗过自己的心才算真本事。”盛离说罢,便下了车。
关上车门之前,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笑盈盈地看着周迟译,道:“我记得南霜喜欢的人是时延哥,她当初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时延哥单身的时候,她一心一意地等着,时延哥跟女朋友和好了,她转身就跟你在一起了,你这个备胎还真是没脾气啊。”
周迟译没有将车多停一分钟。
赵南霜一直没睡着,听到楼下的引擎声时,以为赵启明突然回来了,准备下楼看看。
Eleven比她动作快,看到输密码开门进来的周迟译之后,兴奋地叫了两声。
赵南霜愣住了,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
周迟译敷衍地摸了摸Eleven,往楼梯上走,反问她:“你不是想我了吗?”
她别开眼,道:“我可没有。”
“那我走了。”周迟译作势转身离开。
赵南霜小跑几步,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抱起来扛在了肩上,周迟译几步上楼,Eleven想跟着进房间,被他关在了门外。
她喊疼,周迟译从她的后腰处摸出被压在被子里的平板电脑,他本来没心情关心平板电脑有没有被压坏,但余光瞥到屏幕上的画面后,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兴味。
“你是看了这个才想我的?还是想我想到了要看这个的地步?”
赵南霜刚才被扔在床上的时候摔得头晕眼花,下楼之前,电影刚好暂停在男女主即将更进一步的时刻,日本电影《属于你的我的初恋》,屏幕上显示着的字幕是中文翻译:我想跟你做爱。
“不是那种,就是普通电影,你别看图说话。”赵南霜难得地脸红了。
她想关掉它,但手指碰到了屏幕,电影继续播放,女主说这种地方不行,男主抱住她,说他想,然后就只剩下男女主接吻时暧昧的喘息声了。
平板电脑被他拿走,放到桌上。
周迟译拽着她的脚踝,笑着把她拉过来。
“看就看了,脸红什么?”
她不说话。
电影早就被关掉了,耳边的喘息声却更加清晰了。
周迟译是有备而来的,拆开避孕套的盒子,将避孕套扔到枕头旁边,赵南霜偏头看了一眼,脸更红了。
“行不行?”
他的唇沿着她的脖子寻过来,他和她唇齿厮磨。
“我想。”
仅剩的那一缕神思也被夺走,赵南霜已经记不起电影里的画面了,比起来,那算什么?
“你半夜开车从山里出来,就是惦记着这事?”
“嗯。”
“电影里的男主是因为自小生病,随时都可能死掉,才会对女主说出那样一句话,那句台词和剧情并不会让观众觉得色情,看着反而有点儿伤感,他们没有多长时间了,死亡不是终点,留下来的那个人也许永远没有归途。但是周迟译,你现在很色情。”
“我做完也可以去死。”
“可是我的例假来了呀。”
周迟译:“……”
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他体内再大的火也被浇灭了。
他被迫进入贤者模式,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试图想想那些让他转移注意力的事,但一件都想不起来,心思全在她的身上。
周迟译不甘心地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处痕迹,道:“我如果有毛病了,你得负百分之九十的责任。”
赵南霜躲在被子里,忍笑忍得辛苦,肩膀都在颤抖。
他烦躁得很,问她:“能不能抽烟?”
“不能,我讨厌烟味。”赵南霜的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她说。
他没有穿上衣,学校里训练强度大,他的腹肌比去年暑假时多了两块。
她说不行,周迟译就不抽,弯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红包。
红包看着挺厚,赵南霜拿着觉得怪怪的,问他:“什么意思?”
“爷给你的。”
“啊……那我就随便花了?”
赵南霜在他的身上摸了两下,从红包里抽出两张纸币,勾着他的脖子,亲够了,然后又抽出两张。
周迟译皮笑肉不笑地道:“用我的钱买我为你服务,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你不情不愿的,这点儿钱我都觉得花得不值。”
“这么喜欢说话,我看你是嘴巴太闲了,”周迟译的目光落在她被吻得格外红的唇上,他说,“嘴不是只能用来说话的,还能做点儿别的事,你想不想试试?”
“我还有最后一句,听不听?”
“速曰。”
赵南霜从被子里爬起来,跪在床上,朝他钩了钩手指。
周迟译低头靠过去,打算听完再走。
“这个月我的生理期推迟了,我刚才是骗你的。”
037.
周迟译研究那个东西到底哪边是正面哪边是反面的时候,赵南霜才有几分相信,他可能真的是第一次用。
小区里和往常一样安静,外面热闹的街头或许围满了人,人们正在等着倒数迎新年。
耳边,周迟译低声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左腿的大腿内侧有一颗浅浅的痣,就在他的手摸着的位置。她哪儿会知道?那种地方,洗澡时也不会那么细致地看。
她骂他低俗,故意在他脆弱的地方下手,他也不生气,笑着说更低俗的还在后面。
在吵架闹翻之前,他们在一起,有的时候话赶话把她惹生气了,她踹他、掐他,他都是不还手的,顶多就是把她扛起来扔到不碍眼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玩,彼此之间就没有过“生疏”这两个字,就像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突然猛长个子,她都要仰着头看他了,他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早就在悄悄地发生变化,该发育的地方都在发育。
玩闹的时候,他无意间碰到过她的胸部一次,反应过来之后很快就把手挪开了,她连骂他的机会都没有,憋着开不了口,但脸很红。
上次没有避孕套,周迟译从一开始就没有要真的把她怎么样的想法,只是吓吓她,而且那天她喝多了,神经被酒精麻醉,所有感官的敏锐度降低了。
今天,她完完全全地清醒着,连他的短发蹭过她的皮肤时带起的轻微痒意都无法忽视。
很疼。
她疼得想哭。
她装作有点儿经验的样子,亲亲摸摸谁不会?可才开始,她的手就被他重重地按在了枕头上。
沉默。
赵南霜想起,夏梦说周迟译看起来就很厉害。
结果……
虽然她只有痛感,结束得快,就少遭点儿罪,但……怎么这么快?
赵南霜小心地问:“你不会是真的有问题了吧?”
台灯亮着,周迟译的脸色不太好看。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难说,这事你赖不掉,你想想办法吧。”
赵南霜顺嘴接话,问:“找时间去医院看看?”
“我还这么年轻,男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那怎么办……”
周迟译把她抱到身上,吻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并道:“你努努力?先尝试在内部解决,实在不行了我再拉下脸去看医生。”
他没有生气,看起来似乎有点儿哀伤,赵南霜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道:“我不会呀。”
“少糊弄我,你又不是没有看过。”
“明天行吗?我疼……”
“真疼还是假疼?”
“真疼。”
她的眼角还有泪痕,周迟译也就信了。
第二天早上,赵南霜迷迷糊糊地被弄醒,以为Eleven爬上床了,睡衣的扣子被解开时,才知道是周迟译来了,他洗完澡没有走。
“醒了就起来干活儿。”
天都没亮。
昨天晚上说好的,赵南霜赖不掉。
“没吃饭就要干活儿,哪儿有你这样的人?”她问。
“干完了再吃。”
“从哪儿开始啊……”
周迟译也不跟她客气,道:“吻我,摸我。”
她照做,问他:“有感觉吗?”
“光有感觉没用,得试试。”
“那就……试试?”
窗外天色大亮,赵南霜的嗓子都哑了,周迟译却笑得愉悦,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有个鬼的毛病!
“你这个骗子!”
“你非要挑衅我,我只能将计就计了,”周迟译凑过去亲她的脖子,问她,“想先吃东西还是先补觉?”
她不理他,他就自顾自地说:“先吃东西吧,你可以睡半个小时。”
周迟译收拾完垃圾桶,准备拿出去扔掉。
赵南霜看着他随手把没用完的那几个避孕套塞进抽屉,不禁一阵脸热,床单和被罩都是刚换的干净的,可她身上的每一处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不舒服?”周迟译坐在床边,把她的脸从被子里弄出来,问她,“我陪你躺一会儿?”
赵南霜摇头。
她有点儿饿了,冰箱里的饺子是两种馅儿的混在一起的,应该也分不出来哪些是三鲜馅儿的,万一被他吃到了,说不定还真得去一趟医院。
“我想吃灌汤包,附中校门口那家的,不知道有没有开门。”
“我去看看,要不要喝的?”
“再来一杯豆浆吧。”
周迟译带着Eleven出了门,怎么都要四十分钟才能回来,赵南霜刚睡着,手机就响了,振动声让人心烦,她以为那是自己的手机,便拿过来接了。
对方一开口就问:“今天什么时候回山庄?”
赵南霜混沌的大脑慢慢清醒。
她坐起来,把手机拿到面前看,这个号码没有备注,于是问对方:“你是不是打错了?”
电话那边的盛离也愣了几秒钟,问:“这不是周迟译的手机吗?”
赵南霜反应过来了,这是周迟译的手机,她的在桌上。
“南霜?”
“是我。”
“既然你们在一起,那你帮我问问他几点回山庄,昨晚我和他是一起出来的,还是得一起回去,毕竟即将成为兄妹。”
“他出门了,你过一个小时再打吧。”
赵南霜挂断电话,闭着眼睛倒在床上,被吵醒后就睡不着了。
半个多小时后,周迟译回来了,赵南霜洗漱后下楼,趴在餐桌上看他把买回来的早餐重新加热,装在盘子里。
“你没带手机。”她说。
“带着跑步不方便。”
他的手表可以付钱。
赵南霜说:“我刚才接了你的一通电话,不小心的。”
“我知道。”周迟译拉开椅子坐下,陪她吃早饭。
他没有问盛离说了什么,也不关心,赵南霜心里就没那么硌硬了,被破坏的好心情也有所好转。
她主动说:“盛离问你几点回山庄。”
“我几点回去跟你报备一声就行了,还得跟她报备?”周迟译神色不变,道,“我来回花了将近五十分钟买回来的,你一口也不吃,什么意思?”
赵南霜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豆浆,道:“故意折腾你呗,还能是什么意思?”
周迟译也不吃了,放下筷子,一只脚伸到她坐着的椅子的下面,用力一钩,把她拉到身边,右手从椅背绕过去,捏她的脸,问她:“床上床下哪儿没把你伺候舒服,故意找我的碴儿?”
“我还不能心情不好吗?”
“那你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
“灌汤包不蘸醋不好吃。”
周迟译被气笑了,又问:“就因为这个?”
“嗯,就因为这个。”赵南霜确实是在没事找事。
保姆偶尔会来打扰卫生,也会给她做饭,家里的作料很齐全,周迟译起身进了厨房,倒了一小碟醋出来,放在她面前。
赵南霜夹起一个灌汤包咬了一口,问:“怎么不是三鲜馅儿的?”
周迟译买的时候是说要三鲜馅儿的,可能是老板拿错了。
“要因为几个破灌汤包吵一架是吗?还有哪些不满意的,一次性说完。”他道。
“不满意的事情多了去了,”赵南霜捏着勺子慢慢地搅着碗里的豆浆,淡淡地道,“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但是以后不行,‘哥哥’‘妹妹’这种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闻到暧昧气息的称呼,我听到一次就跟你吵一次。”
周迟译听明白了,跟包子没有关系。
他当着赵南霜的面,从通话记录里找到盛离的电话号码拨过去,盛离没接,又拨了一遍,还是没接。
第三遍,电话被接通了,但说话的人不是盛离。
寇庄路问:“什么事啊?这么着急,一遍两遍三遍地打。”
“让她自己接电话。”
“她去洗手间了,直接跟我说吧,我转告她。”
“跟你没话说。”周迟译挂了电话。
一笼灌汤包一共十个,赵南霜吃了六个,问周迟译:“他们在一起了?”
周迟译说:“没有。”
“哦。”她继续吃。
“你是为陆止止抱不平,”周迟译平心静气地跟她说话,“我什么时候因为寇庄路跟你吵过?”
“他又不喜欢我,你跟我吵什么?”
有手机响了。
这次是赵南霜的手机响了,来电号码有备注:江寻。
周迟译把手机递给她,道:“喜欢你的人来了。”
“他喜欢的不是我,是赵总许诺给他的职位。”赵南霜将电话接通后打开免提。
“新年好,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我已经吃饱了。”
江寻压低声音道:“赵总在我旁边。”
他是在提醒赵南霜,也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言辞进行解释,并非他本意,而是说给赵启明听的。
手机放在桌上,周迟译全程听着。
江寻对她的关心虽然没有越界,但事无巨细,就差问她的生理期是几号了。
Eleven碰倒了杯子,声音很清脆,周迟译没出声,把Eleven的脑袋推开之后,手顺势放到赵南霜的腿上,无声地问她,这通电话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江寻显然听到了杯子落地的声音,于是问道:“旁边有人?”
赵南霜按住那只作乱的手,回答道:“是狗。”
江寻笑了笑,道:“你隔壁家的那条萨摩耶是挺可爱的,那你先吃饭。”
周迟译按下挂断键的同时,赵南霜起身就跑。
她跑不了几步,没那个力气。
“骂谁是狗?”
“我说的是Eleven,又没说你……”
话音未落,周迟译就把她抱了起来,一口咬在她的胸口。
“疼啊,”她疼得皱眉,道,“你能不能有点儿轻重?”
周迟译踢开赵南霜卧室的门,几步走进屋,两人倒在床上。
“气我一次,舒坦了?”
“你要走了吗?”
“一通我没有接的电话就给我整这么大一出,我还敢走?先睡一觉,晚点儿再说。”
她这才有了点儿笑意。
038.
赵南霜和周迟译在一起的事,周时延是知道的。
学校离得远,周家不方便,酒店又不合适,两个人每次都在赵家见面,周迟译像个上门女婿,学校是按照“3+2”的模式培养舰载机飞行学员的,也就是说周迟译在完成教育训练内容之后要去外地接受两年严格的飞行训练,到时候他们见面会更难,所以周时延准备婚房的时候,也在学校附近给周迟译买了一套房子,装修还需要一段时间,放暑假时应该就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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