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心绪万千
“大将军，今日下午，霍长舟进了城。”
原本袁崇正在看挂在墙上的舆图，那是一幅北境十州的舆图，近来狼族异动不少，入冬之后肯定会骚扰边境，霍长舟被扣在京城动弹不得，他们这些守城将领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做准备。
乍听到霍长舟的消息，袁崇脸色凝重起来。
“他离开京城了？”
来汇报的下属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几日离开京城的，他是从幽州那边过来的。”
袁崇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幽州？你们没探查错？”
“大将军，属下特地去查探清楚了才过来给您汇报的。”
这对于袁崇来说，显然是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陛下怎么可能让他离开京城呢？而且他不是无诏不得离京吗？他是私底下离开京城的？”
“属下需要一些时间去查探京城那边的消息。”
袁崇本想点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你不必查探京城那边的消息了，霍长舟如果不想让你们知道，他可以秘密进入石头城，完全不被你们发现，但是他这么大喇喇的出现在这里，只说明了两个可能。”
至于是哪个可能，他就不用对他属下解释了。
“大将军，那属下？”
“安排人盯着他就行，小心一点，别泄露了行迹。”
“是，大将军！”
等属下离开之后，袁崇再没有继续看舆图的心思，他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然后伸手一摸，是一柄匕首，他把那柄匕首拔出来，然后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开始擦拭匕首。
那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匕首，并不怎么名贵，不过刀锋由于多年的擦拭，看起来十分锋利，颜色雪亮。
原本袁崇因为听到霍长舟进城而有些浮躁的心思随着擦拭匕首的动作慢慢沉了下去，整个人也沉稳下来，开始分析为什么霍长舟出现在石头城。
袁崇非常肯定的一件事是，陛下绝对不可能让霍长舟离京的。
这是他好不容易把霍长舟召回京城的机会，与当年不同，如今的陛下只有在京城才能想办法杀得了霍长舟，所以他不会让霍长舟回到朔州，回到当年霍远山的大本营。
那么霍长舟是怎么无诏离京的？
不，或许这个问题应该这样问：霍长舟是怎么避开陛下的监视和执剑司的爪牙，离开京城的？
想到这里，袁崇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指尖微微刺痛，他低头一看，一抹血色在匕首上蔓延开来。
袁崇盯着这抹血色很久，这才拿布把那血色拭去，然后收起匕首，再拿了金疮药出来，给自己的指头敷上金疮药。
袁崇察觉到自己的心有点乱，就连擦拭这柄匕首都不能让他心静下来。
霍长舟是如何离开京城的？去了哪里？为什么出现在了石头城？
他是无意泄露行踪还是刻意的？
思绪万千之间，袁崇起身走到舆图旁边，打开墙壁上的暗格，从里面抽出来一封信。
那信没有收信人，也没有落款，信纸上染上了血迹，墨迹也有些凌乱，只写了简单的六个字：他开始复仇了。
这封信袁崇是半个月前收到的，信被递到了他的一个下属处，下属把这封信呈过来的时候，信封上的血腥气还没有散。
那时候的袁崇第一想法就是不信。
若要复仇，霍长舟早在几年前就应该开始复仇了，没道理这个时候才开始，当年涉及到霍远山夫妇被杀事件里的人可不少，有些如今已经身处高位，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当年证据就被消灭了个七七八八，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什么证据都湮灭在尘烟当中了。
而霍长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若是真的知道他父母的死有冤情，他能忍得住？
袁崇没办法信这种事情，霍远山优秀，就代表他的儿子一定优秀吗？
对，霍长舟确实擅长打仗，他到边疆之后，立下了别人够都够不着的军功，那也只不过证明他敢拼而已，还有霍远山给他留下来的那些人的帮忙而已。
他不拼成吗？他霍长舟不拼的话，早就成了一缕亡魂！
随着脑海里这些思绪碰撞，袁崇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脸色也跟着扭曲，那张脸上再也看不到他平时正义宽容的姿态，扭曲的仿佛夜里的恶鬼。
袁崇捏紧了手中的信纸，已经很脆的信纸被他这么一大力捏住，直接就碎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动静，袁崇连忙闭上眼睛，在把信塞回去和烧掉之间，袁崇干脆把这封信放到烛火上，很快一阵火光过去，屋里只留下了一股烟味。
“大将军，属下有事要报。”
外面传来了他下属的声音。
袁崇强行压下去心头翻滚的思绪，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
“进来。”
“大将军，”这回不是上次那个下属，但是也是负责密信传递的下属，只见他进门之后一抱拳，“夏旻夏将军死了。”
“你说什么？”袁崇瞪大了一双虎眼。
“夏旻——不可能，夏旻可是现在幽州的守将，他怎么会死？他怎么死的？”
下属呈上幽州那边传过来的密信。
袁崇快速展开密信，密信上的内容并不多，袁崇很快就看完了。
“醉酒失足撞破脑袋死了？怎么可能？”
袁崇的这个问题，下属没办法回答他，他们只负责传递密信。
“叫孙先生过来！”
“是。”
孙垚，袁崇的军师，自从十五年前两人合作之后，孙垚就成了袁崇的军师，这么多年来，孙垚多次为袁崇出谋划策，可以说袁崇能够成为如今的大将军，孙垚的功劳不可少。
当下的情况，袁崇觉得自己一个人分析不过来，他需要有个人帮他把思路捋清楚。
这个点，孙垚已经歇下了。
袁崇找他，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就往袁崇的院子赶过去。
“孙先生。”袁崇的亲兵都很尊敬这位军师，孙垚才过来，众人便挨个同他打招呼。
“孙先生，大将军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孙垚同这亲兵拱手一下，然后提起衣摆跨过了门槛，走进了袁崇的房间。
“大将军。”
袁崇转过身来，看到孙垚之后，就从桌上把刚才收到的密信拿起来递给了孙垚，而孙垚身后的亲兵已经把房门关上了。
孙垚从袁崇手中接过密信，只看了一眼，眼神便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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