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打草惊蛇

这段时间陆舒窈确实忙碌，除了她准备做的这一大堆衣服鞋子之外，陆府另外一件大喜事即将到来，那就是陆舒宸同方孟瑜成婚。

这样的事情，宋芸娴自然不会找陆舒窈这么个还没成亲的小娘子过来帮忙，有徐燕婉给她帮忙，加上这件事她已经预备了很多年，临到时候了也不会手忙脚乱。

而陆舒窈还要抽空准备给方孟瑜的礼物，新娘子进门第二天认亲，她也不能光收来自嫂子的礼物，有来有回才好。

如此的忙碌之下，分给想念的时间也就只有深夜。

而被陆舒窈念叨的人，这会儿已经到了石头城。

从京城出发，绕过青行山所到达的第一座城池，就是石头城。

石头城并不大，但是这座城却十分关键，它是京城北边的国门，如果敌人踏破了石头城，接下来就是京城的城门，而石头城破也就意味着青行山不会再是敌人行军的阻碍。

在石头城驻守的是大将军袁崇。

袁崇，霍长舟怀疑他在自己父母的死里面也有份，只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他。

这一次，霍长舟为了逼他露出马脚，在北境这边有了一系列动作。

袁崇的将军府在石头城最大的那条街道上，而后门则是一条十分不起眼的小巷子，在这个小巷子里住的都是袁崇的亲兵，不管是什么陌生人过来，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入夜之后没多久，月亮就已经到了西边，然后被一大片云朵遮住，天地之间都暗了下来。

一个身影在小巷子里走的飞快，有那么两户人家推开门看了一眼，同他对上眼神之后又把门关上了，直到这人到了将军府的后门，对上暗号之后，那后门便打开一道门缝，把人放了进去。

这人很快通过重重关卡，到了袁崇的院子外面，过了一会儿才在人的引领下进了屋。

“大将军。”

袁崇长了一张方正的脸，光看着他会觉得这人一脸的正气。

事实上，这些年以来，袁崇治军也很有一手，他带的兵都很佩服他，而且都夸袁大将军公平公正。

而且袁崇这将军府看着大，实际上到处都很朴素，这入了夜之后，除了袁崇自己的院子，其他地方连烛火都没有，看起来日子就很俭朴。

而多数时候，袁崇都不回这个将军府，同士兵同吃同住。

所以袁崇在石头城驻兵心中的威望很高，若是有人在石头城说一句袁崇的坏话，恐怕不是被唾沫星子喷死，而是被这群愤怒的士兵直接杀死。

所以霍长舟想要查袁崇的事情，也查的颇为艰难。

这个人治军不错，也有点儿政治才能在身上，同朝中不少官员的关系保持的都不错，多数人提到袁崇这个人都是夸的。

不过谢兰夜却有不同的看法。

“真正的好人，不会是所有人都夸的，那些小人时时刻刻都盯着这些好人，他们心思丑恶，就见不得别人的好和慈，对于真正的好人，小人们都是拐弯抹角的抹黑的，一个人事实都做的圆滑，那正证明了他是有问题的。”

“凡事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马脚。”

霍长舟和他父亲留下来的那些心腹，刚开始也没想着查一下袁崇，可是他们查来查去都觉得这事情中间缺少了关键的一环。

十八年前，袁崇二十岁，还不是大将军，而是霍远山手下一名副将，在霍远山去世之后，他手底下的副将大多都散了，除了少数几个留守在朔州以外，有失望之下解甲归田的，也有离开军中去做别的行当的，也有至今还在北境战场上守着的，也有已经牺牲的，而那么多人里面，只有袁崇一个人做到了大将军。

一开始霍长舟觉得，袁崇本身有能力，当年他那么年轻就被他父亲提拔到副将的位置，那么在他父亲去世之后凭借自己能力坐到大将军这个位置也不奇怪。

当然霍长舟对标的是自己，他自己年纪轻轻就能立下赫赫战功，别人说不得也能做到。

直到谢兰夜一句话提醒了霍长舟。

“他到石头城多少年了？这么些年你们把狼族挡在朔州城外，石头城哪儿有战事？没有战事他哪儿来的军功升的大将军？”

随后霍长舟同霍远山留下来的心腹认真查了这十几年来袁崇的升迁的轨迹，刚开始他们也没查出来什么问题，直到他们发现有一场战事。

那是一场发生在新州城外的战事，狼族知道他们没法越过当时风头正盛守在朔州的霍长舟，就打算绕道新州那边，狼族希望一鼓作气攻破新州城墙，能让他们在新州那边劫掠一番，就能劫到足够他们活一段时间的物资。

那时候的新州守将叫石磊，是曾经跟随霍远山的一名小将，当时新州守备力量不足，而袁崇那个时候驻守在幽州，距离新州很近。

石磊死守着新州，同狼族死战三天三夜，新州五万大军最后活下来的不过几千人，还是霍长舟从朔州带着急行军赶过来，这才将狼族歼灭。

而在霍长舟到达新州之后，袁崇才带着幽州驻兵姗姗来迟，当时袁崇的说辞是他先接到了银州那边的敌情，赶往银州之后才发现是假军情，随后匆匆赶往新州来，幸好新州城没破。

当时霍长舟没有怀疑什么。

因为前一年霍长舟砍了狼族头领的头，结果反手皇帝送了个公主去狼族和亲，狼族表面上遵守停战协议，实际上一直在派小股军队不停地骚扰边境各州，然后再在这种骚扰当中藏着大军打众人一个出其不意。

像是这种声东击西的假敌情也常有。

然而这一场战事，石磊壮烈牺牲，霍长舟递折子到朝廷为他请军功却没请下来，那边袁崇却靠着迟到的救援拿下了那一场战事里面最大的军功。

当下，众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袁崇冒领了军功。

但经过分析之后，霍长舟觉得袁崇直接冒领军功的可能性不大，袁崇自己就是将军，他应该知道这件事经不住查。

霍长舟更倾向于这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团体对袁崇的示好，或者补偿。

为了查清楚这件事，霍长舟等人将袁崇这些年的军功细细排查了一遍，花费了不小的人力物力，最终决定到石头城亲自试探一番袁崇。

试探，那就得先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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