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送他一程
“如果我今晚没请你来喝酒，你打算怎么过？”
谢兰夜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霍长舟看向谢兰夜，眼底微微带着疑惑，似是不理解谢兰夜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周家同意退亲了，你不想去见一见陆舒窈吗？”
“不过就算是周家退亲了，你也不能去陆家提亲，你要是提亲了，就等于是把陆家送到陛下心里的断头台上，这不合适。”
“我突然有点同情你，你喜欢一个小娘子也不容易。”
霍长舟差点被谢兰夜气笑了。
“你喝完酒就想着看我的笑话？”
谢兰夜突然道：“不如我现在陪你去陆府？”
“陪我去陆府做什么？把陆舒窈从睡梦中叫起来？”
谢兰夜歪着头想了想：“问一问陆舒窈喜不喜欢你啊，你喜欢她，难道不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谢兰夜这话，霍长舟想起之前在大街上，他不过是心念一起抬起头，就看到四季斋里面朝他看过来的陆舒窈。
又想起在行宫的时候，他意外听到的陆舒窈的那番话。
还有在丁记糖水铺后院时，陆舒窈借着给他递消息送过来的那个墨色荷包。
荷包做的十分精巧，荷包外面只绣着简单的竹子竹叶，内里却认认真真的绣了一枝盛放的海棠花，严严实实的藏在荷包里面，不打开来仔细看甚至都不会知道这里面藏着的属于女儿家的小心思。
霍长舟伸手在胸前按了一下，那个荷包被他藏在了胸口的内袋里面，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啧，是我自作多情了。”
“看来陆家那个小丫头也喜欢你。”
“她可真没眼光，怎么看上你这个闷葫芦啊？”
谢兰夜长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又感慨道：“真好，这下你有奋斗的理由了，为了你心爱的小娘子，为了能把她娶回家，你不得好好的掀了这天下？”
“你今晚就一定要掀了？”
“哼，你这是皇上不急。”
后面三个字谢兰夜没说出来，谁人不知道他跟刘童和朱阳这两人极为不对付，那刘童就是个太监，他才不会形容自己是太监。
不过也许是拌了几句嘴，谢兰夜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不管如何，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至少陆舒窈订的这门亲事算是顺利取消了，我这是为我兄弟牺牲，值得！”
谢兰夜给自己定义了值得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了。
先前的执拗、拧巴和放不开都同自己达成了和解。
有时候，想通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契机，不是不理解，不是不懂，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当能和自己过得去的时候，也就与世界达成了和解。
不过霍长舟没有当即离开，此刻已经宵禁了，他倒是能够避过所有巡卫回到大长公主府，只是没那个必要。
于是在谢兰夜不强求霍长舟陪自己喝酒的时候，霍长舟拎起了一旁的酒壶。
一直到晨光熹微，两人才起身进屋去简单洗漱了一下。
“走，我陪你一同去大长公主府？”
霍长舟斜睨了谢兰夜一眼：“这回不怕被人看到了？”
谢兰夜装起一脸的假笑来：“身为执剑司副指挥使，在宵禁期间抓到了霍将军，然后亲自送回去，谁人能说我？”
“再说了，”谢兰夜收起那副假笑，“我和你走在一起这件事，我想找理由解释能找一万条，他们想怀疑我也能找一万条理由，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就算谢兰夜这么说了，两人还是没有一同出门，一个走前门一个走后门，然后一直到靠近大长公主府的街角两个人才遇到，然后一前一后进了大长公主府。
“长舟？”
段如嫣今天起的很早，她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觉变少了，醒了就容易睡不着，就干脆起来了。
为了让自己更加康健一些，段如嫣这些年一直保持着一个习惯，只要不下雨的话，她会绕着大长公主府的园子走一圈，走到微微出汗然后才回去用早膳。
这刚走到侧门口没多远的地方，就看到霍长舟回来了，定睛一看，身后还跟着执剑司副指挥使谢兰夜。
“昨夜一直和你朋友在一起？”
霍长舟点点头，同段如嫣打了招呼。
“姨母早。”
然而身后的谢兰夜迟迟没有出声，霍长舟不由得带上几分疑惑转过身去。
谢兰夜容颜昳丽，对于郎君来说，他其实很‘漂亮’，有一种带有攻击性的美，然而此时的谢兰夜却两颊微红，一眼看过去没注意的话，还以为是哪家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就在霍长舟疑心渐起的时候，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一大早的都站在门口？阿嫣？长舟？还有这位……夜指挥使。”
这么会儿功夫，谢兰夜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重整了一下心绪，然后认真的给段如嫣和颜书白打招呼。
“殿下，驸马，我是霍长舟的朋友，昨夜我们一起喝了点酒，我送他一程。”
“那就不要站在门口了，是不是早膳还没用？一起用早膳吧？”
谢兰夜正要拒绝，霍长舟就替他答应了下来。
“好的，姨母姨父，我带他去收拾一下，等会儿就过去。”
颜书白见霍长舟这么说，落在谢兰夜身上的眼神里的警惕就去了很多，露出了笑容：“好，那你们快些过来。”
颜书白和段如嫣这才双双转身离开。
谢兰夜拧着眉头：“我没答应留下来用早膳。”
霍长舟嗯了一声，“是我替你答应的，我朋友很少，姨母一直担心我没有什么朋友，见到你还是很开心的，你愿意陪我一同哄我姨母开心吗？”
谢兰夜狐疑的看着霍长舟。
“你很少说这么长的话，是不是有诈？”
不过就算有诈，谢兰夜也不好这个时候掉头离开，方才霍长舟答应的时候他没有反驳，现在趁大长公主和驸马不在就偷偷离开，也不符合他的行事准则。
那厢，颜书白和段如嫣走在回院子的路上，颜书白突然道：“从前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位夜指挥使的模样……”
段如嫣打断了颜书白的话：“人家是长舟的朋友，有名有姓的，就不要叫这个了。”
“我想想啊，我觉得叫小谢就很好，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颜书白被段如嫣打断了，也就忘记自己方才要说的话，闻言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总归你定下了，想必他也反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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