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女掌柜林晚

女店员见杨九狼看得认真，便轻声解说起来：

“客官，这套「与子偕行」，每一件器物都寓意深远。

梳妆台代表「女为悦己者容」，是妻子对丈夫的尊重；铜镜，寓意「明镜高悬」，愿夫妻二人能时时自省，坦诚相对；

这套合欢酒杯，取「交杯换盏，一生相伴」之意……”

女店员滔滔不绝，将整套婚服嫁妆介绍得细致入微、情韵悠长。背后的寓意，估计才是这套商品最大的卖点。

杨九狼想起，

之前承诺要给姜二娘补办一场婚礼，后来因为诸多事情给耽搁了。这次回去，得挑个时间隆重补上。

于是，他开口问，“这套，何价钱？”

“回客官，”女店员深吸一口气，报出了一个数字：

“这套「与子偕行」，乃是孤品。从礼服、头面到梳妆台、铜镜，皆为一体。整套售价，一万八千八百两。”

“多……多少？”杨二狗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他感觉自己刚揣热乎的五千两银票，在这套东西面前，连个零头都不够。

杨铁牛也是喉咙发干，下意识地后缩了缩，生怕不小心碰坏了某个部件，赔不起。

就连一直淡然的素弦，也微微张开了嘴。她见过醉尘楼里一掷千金的豪客，却也未曾见过有人会花近两万两银子，只为了一场婚礼的行头。

女店员说完价格，便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再多言语。

她很清楚，能消费得起这个价位的人，不需要她再费口舌去劝说。决定权，完全在于客人自己。

杨九狼倒是很淡定。

珠宝买卖就是这样，买不起的人，价格再低也会觉得贵。买得起的人，根本就不看价格，只在乎产品的品质和设计是否独一无二。

他脑海中又闪过姜二娘忙前忙后的身影，这婆娘，事无巨细，把整个家打理井井有条，温馨舒适。

于是，杨九狼看向女店员，说道，“这套，我要了。”

反正那些银子也不是自己的，花了也不心疼。

闻言，

女店员大喜。她本以为这套「与子偕行」会和店里其他镇店之宝一样，静静地陈列数年，直到遇见某个真正懂得欣赏它的皇亲国戚。

想不到，今日竟被一个看上去年纪轻轻，且衣着寻常的男子，如此干脆地买下。

她连忙躬身，“客官，您稍待。”

说罢，提着裙摆，快步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想来是去请示掌柜了。

“队长，我下去一楼瞧瞧，给家里人挑些首饰。”杨铁牛说道。

“我也去。”杨二狗也蹦了出来。

“去吧，”杨九狼点头，“让素玄帮你们参考参考。”

他们昨夜虽然得了不少珠宝，但那些东西来路不明，直接拿出来用，容易留下首尾。况且，自己花钱买的礼物，心意到底不同。

杨九狼独自留在二楼，负手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朱雀大街的车水马龙。

不多时，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杨九狼回头，只见一位女子款款而下。

她约莫三十来岁，身形高挑，一袭素雅的月白色长裙，裙摆处用银线绣着几簇幽兰，行走间，若有暗香浮动。

她的头发用一支简单的碧玉簪挽起，未施粉黛，却眉目如画，自有一股清冷脱俗的气质。

与寻常商贾妇人的珠光宝气不同，她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更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世家小姐。

女子手中，还拿着一叠白纸和一支细长的黑色木杆笔，正是铅笔的模样。她方才应该是在三楼的雅间里描画图样。

“这位公子，有礼了。”她走到杨九狼面前，微微颔首，声音清润如玉：

“妾身姓林，名晚，是这「锦珮坊」的掌柜。方才听伙计说，公子欲购下那套「与子偕行」？”

她的目光落在杨九狼身上，带着审视和好奇。

买得起这套东西的人，京城里屈指可数，但眼前这人，却面生得很。

他身形高大，气息沉稳，眉宇间有一股寻常富家公子没有的悍勇之气，更像是一位行走江湖的游侠。

“正是。”杨九狼点头。

“公子可否方便告知名姓？”林晚问道：

“并无他意，只因「与子偕行」乃妾身亲手所绘，耗时年余，只此一套。妾身只是想知晓，是何等样人，成了它的主人。”

“在下，杨九狼。”杨九狼也没多想，直接报上了名号。

“杨九狼？”林晚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她凝神思索片刻，脑中灵光一闪，看向杨九狼的眼神顿时变了，“莫非……阁下便是那位发明了白纸的杨县子？”

“林掌柜认得我？”杨九狼略感意外。

“妾身与杨县子素未谋面。”林晚连忙摆手，她举起左手那叠白纸，又晃了晃右手的铅笔：

“妾身的父亲，在工部任职。他曾与我说起，工部新得一种奇纸，洁白如雪，平滑如镜，乃是出自一位南境奇人之手。还有此物……”

她将那支铅笔递到杨九狼面前，眼中带着一丝热切，“此物名为「铅笔」，听闻亦是杨县子所出？”

“此二物，确实出自杨家村。”杨九狼微微点头，并未直接承认是自己发明。

但这话听在林晚耳中，便等同于承认。她追问道：“不知杨县子，可有这铅笔售卖？”

这铅笔对她而言，用处太大了。

以往画设计图稿，用的是炭笔，线条粗细难控，且容易弄脏纸张，稍有不慎，一幅心血便毁于一旦。

这铅笔却不同，笔迹清晰，线条流畅，画错了还能擦去，简直是为她们这些绘图之人量身定做的神器。

她曾命人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未能寻到此物的踪影。

手中这一支，还是她从父亲那里软磨硬泡‘抢’来的。而她父亲，也是从工部尚书严振那里得了几支，视若珍宝。

“此物只在村中内部使用，并未外售。”杨九狼答道。

听闻没有出售，林晚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沉吟片刻，对杨九狼说道：“杨县子，妾身有个不情之请。无论如何，还请卖我一批铅笔，价格随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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