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别吹了，人都要送走了

班主眯起眼睛，思虑了几秒后，慢悠悠地从箱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绒线袋。

“正好我这儿有个新买的，你拿去用吧..”

方阳接过袋子，里面传来一阵叮当的声音，显然是还没有组装的那种。

看着大叔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

很明显，就是想看看方阳到底会不会。

如果会，一定会组装，如果不会，自然也就知难而退了。

要是昨天，方阳还真不会，但是现在嘛，在系统技能的加持下。

方阳只是淡淡一笑，把袋子里的零件全部倒在箱子上。

只见他手指翻飞，动作娴熟地拿起铜管：“这是唢呐的管身，要先装下节..”

边说边将铜管下节和中节精准对接，旋转拧紧。

接着装上气盘，给哨片开口，调整哨片角度：“哨片要45度角插入，这样音色才饱满...”

不到两分钟，一支完整的唢呐就在他手中成型。

大叔和乐手们看的啧啧称奇：“这年头年轻人学这个太少了，看你这手法想来你应该是会的，介不介意来一段？”

一旁的摄影师此刻彻底惊呆了。

不是，你真会啊？

本以为方阳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结果那手法，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新手。

“行啊！刚好试试音。”方阳深吸一口气，将唢呐抵在唇边，心中不由升起些许期待。

下一秒，气沉丹田，用力一吹。

当第一个音符刚出，整个院子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那声音仿佛带着魔力，穿透每个人的心房。

原本在闲聊的村民全都安静下来，不自觉地朝这边张望。

方阳闭上眼睛，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哭皇天》的乐谱。

凄厉的音符在空气中颤动，带着说不尽的哀伤。

一股强烈的，如同龙卷风一样的悲伤在空气中疯狂席卷。

它就像是一道无形的鱼钩，钩起每一个人心中的伤心事。

然后慢慢放大，完全控制不住的想要释放出去。

霎时间。

一道凄惨的哭声在响彻整个院落。

“爹啊！！儿想你了啊！！”

在所有人懵逼的眼神中，大叔竟然直接跪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我...我怎么突然想起我娘了...”离的最近的乐手也好不到哪去。

“呜呜呜...我的儿啊..”院子里的老太太直接放声大哭。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摄影师也仰头大哭：“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痛苦？”

方阳此刻的状态就像是之前在婚礼上唱歌一样，完全投入，仿佛跟世界隔离了一般。

随着他不断的演奏下去，原本就哭累的孝子贤孙不自觉的又稀里哗啦的哭了出来。

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整个院子里哭的是惊天动地。

终于，家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朝着方阳跑来：“大师傅！别吹了！！不能再吹了！！大娘都哭昏过去了，再吹下去，人都要被你送走了。”

“是啊！！别吹了！！”

众人反应过来后纷纷跑过来求情。

直到这时，方阳才缓过神来，看着周边一个个哭红眼的人，满脸懵逼。

我勒个去！！

这是我吹的？

怎么感觉跟黄药师的魔音似的，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他刚才在吹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摄影师嚎的那一嗓子。

不由带着玩味的表情看向他。

摄影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哥...我什么都没说。”

方阳淡淡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直播间的网友一个个都绷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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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太离谱了吧？吹个唢呐把现场的人都给吹哭就算了，我特么看着直播都哭的稀里哗啦的，就在刚才，我老婆跑过来问我，哭的这么伤心是不是小三死了。】

——【刚才听方阳吹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浑身难受，后来我拿着手机，躺床上听，突然感觉对味了。】

——【现在有网络是真好，听这种都是免费的，这要是放在以前俺们村想要听这个还得搭条人命呢。】

——【听完方阳的演奏，我突然意识到，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学一样乐器，这样才不会有遗憾，我学的是吹空调，打退堂鼓，吹牛皮，拉家常，弹烟灰，唱反调，各位学的啥？】

——【小时候隔壁一姐姐也会吹这个，震惊我幼小的心灵，一直以为她是仙女专门送人走的，骗的我给她当了奴才好多年。】

——【已设置为闹钟铃声，吹醒了就上班，吹不醒就上路，顺便床头放些糕点，醒了吃早餐，不醒就当贡品。】

——【这首曲子让我想到了我前妻，哪怕离婚了她都特别关心我，每当我们村子里有人吹唢呐，她都特地到我们村子来打听，问死的是不是我。】

...

家主擦了擦眼泪水，刚缓一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叫声：“快打120，三大爷也哭晕过去了。”

人群中一个大爷大喊一声：“快！！把他唢呐抢走，别让他吹了，我是来奔丧的，不是来让他送我走的！！”

“啊这..”方阳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好在晕倒的那几个老人掐了一会人中就醒了。

大叔苦着脸感慨道：“小兄弟..不..大师傅，你可别再吹了...我活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夸张的。”

“行~~那我过去了昂~~”

“好的好的...”要是换成以前，难道遇到一位大师傅，班主说什么也要跟他合奏几曲。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荣幸。

可今天，他丝毫不敢有半点念头。

就算真的合奏，最后也会变成方阳吹，他在旁边嚎啕大哭。

一把年龄了，都快要进土的人，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哭成这样，老脸都要丢尽了。

可一想到等下方阳到那边吹，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甚至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当方阳回来之后，妇女好奇的问道：“刚才隔壁怎么回事？怎么全都在哭？我看隔壁家的大爷都哭的稀里哗啦的。”

“呃..这个..”方阳尴尬的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唢呐：“我说是我吹的..你信么..”

妇女一脸狐疑地看着方阳手中的唢呐.

还没等她开口，家主就急匆匆地走过来：“既然你会吹，那就赶紧开始吧，别耽误了出殡的时辰。”

“行！”方阳点了点头：“音响有吗？”

“准备好了，还有电脑，你想放什么自己放。”

经过片刻的思虑，方阳决定还是先吹首《大出殡》。

可当唢呐声响起的那一刻，整个院子瞬间就炸锅了。

刚才一模一样的画面再次出现，一个个哭的跟泪人似的。

摄影师有前车之鉴特地躲的远远的，看着院子里的画面，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太恐怖了！！

一首丧曲能把所有人都给吹哭，这什么实力？

就连之前一直板着脸的家主，此刻也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爸！我对不起你啊！”

隔壁院子里，之前被方阳吹哭的大爷们正坐在板凳上休息。

听到这边传来的哭声，一个个脸色大变。

“又来了又来了！”班主手忙脚乱地掏棉花塞耳朵。

“造孽啊！”之前哭晕过去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往屋子里面跑。

“这哪是送葬，这是要送我们走啊！”亲戚们纷纷往院子外面跑。

终于，跪在地上一直哭的妇女实在受不了了，对着方阳大喊：“别吹了，再吹下去我们都要哭断气了！”

也不能怪她有这反应，实在是这唢呐声太魔性了，情不自禁的就想哭，根本忍不住了半点。

方阳意犹未尽地放下唢呐：“呃....”

这时，家主也缓过神来，哪还有之前的冷漠，哀求着喊道：“要不你吹点喜庆的吧。”

“对对对！！吹点喜庆的。”妇女也跟着附和。

“这样啊...行吧！！”方阳思索片刻，在电脑上搜索出The，Spectre的背景音乐。

随着一阵动感的电子前奏响起，现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当方阳再次举起唢呐，魔性的旋律通过唢呐爆发出来时，整个院子瞬间炸了！

电音配唢呐？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

不少人不知不觉中跟随着方阳唢呐的节奏不断的点头扭动。

刚开始考虑到这毕竟是丧礼，多少还能克制一下。

可随着唢呐声不断传入耳中。

终于。

咚！咚！

几个年轻小伙不自觉地跟着节奏跺脚。

“卧槽！这调子带劲啊！”一个纹身大哥直接甩掉孝服，跟着音乐摇摆起来。

更夸张的是，棺材旁边跪着的老太太突然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跟着节奏扭起了广场舞！

“妈！你干嘛..这是爸的丧事啊！！”妇女惊呆了，连忙冲上去要扶住老人。

本以为只是这几人情不自禁的跳起来。

可当妇女转头看向院子的那一刻，彻底傻了眼。

整个院子里群魔乱舞，直接变成了蹦迪现场。

几乎所有人都跟着扭动起来，其中家主扭的最欢，就好像今天不是丧事，而是喜事一般。

隔壁院子的人看到这边的情景全都傻了眼，一个个目瞪口呆。

“我去，那边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好像在蹦迪？”

“这唢呐不对劲...听的我也想跟着跳了。”

...

要不是一曲结束，隔壁院子估计也会变成蹦迪晚会。

然而就在方阳准备再来一首之际，妇女赶忙苦着脸喊道：“大师傅啊，咱能不吹这种吗？”

“我妈刚哭过神，现在差点跳晕过去，你这再吹下去...”

方阳无奈的耸了耸肩：“悲伤的不行，喜庆的也不行，这让我咋整。”

“你综合一下，吹点严肃的吧。”家主扶着腰连忙开口道。

“严肃点的？”方阳思虑片刻：“行吧！！那就吹一首耍猴儿。”

“耍猴儿？这名字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家主点了点头。

然而当方阳打开背景音乐的那一刻，所有人再次傻眼。

一股诡异而魔性的音浪瞬间席卷整个院子。

“天天抖手！精神抖擞！”方阳大喝一声，随后用力一吹。

唢呐声如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劈开了原本肃穆的丧礼氛围。

那音调高亢尖锐，磅礴大气，正的发邪！

仿佛不是人间该有的声音，而是从阴间飘来的妖乐。

院子里的人全都僵住了。

一个个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似乎下一秒地底下就能冒出个黑山老妖来。

家主瞪大眼睛，嘴巴半张，脑瓜子嗡嗡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严肃点？

这踏马何止是严肃？

本以为耍猴儿会是什么欢快一点的曲子，可现在再听，这哪是耍猴，分明是妖王出世吧？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婚礼上盗墓似的。

最主要的是他已经不敢开口打断方阳了。

第一曲差点给老人送走，第二曲丧礼成了蹦迪现场，第三曲更是邪的人头发麻，鬼知道再换会是什么样的？

方阳越吹越嗨，唢呐声像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偏偏这个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阵阴风吹过。

所有人不自觉的抬起头，打了个冷颤。

胆子小的都已经开始往后退，准备跑路了。

直播间的网友也全都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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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躺着听的啊，还盖个白色凉被。就在刚才，我女朋友还以为我凉了呢。】

——【唢呐，相当于贵族的鞭子，帝王开道使用鞭子，能够摄魂的乐器，除了西方的玻璃琴，就东方的唢呐，玻璃琴无法流传，而唢呐流传至今。】

——【我觉得这首曲子特别适合在大雾天气，八抬大轿迎娶新娘的时候放。最好穿的喜庆点，就一身红吧，走在农村的树林里，那画面绝美！】

——【千百年之后，若有强敌入侵，还请在我坟头必须用唢呐吹响此曲，吾自当破土而出，守我华夏，击退强敌！！！记住别用混凝土，我怕我拱不出来！！！】

...

一曲结束，方阳意犹未尽，连背景音乐都不调，直接吹起了下一首，索命梵音。

当唢呐声响起的那一刻，整个院子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天，更暗了！

那声音忽高忽低，时而似厉鬼哭嚎，时而如冤魂索命，听得人头皮发麻，后脊发凉。

院子里的人全都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哪是吹唢呐，这是在招魂啊！

就连隔壁院子里的丧事班子也彻底停了下来，惊恐的看着这边，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方阳却越吹越投入，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

就在这时。

一直站在棺材旁的小男孩呆呆的看向棺材，似乎听到里面传来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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