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处置

　　“是奴婢办事不力。”春禾福身道。

　　盛清欢摆了下手，轻声道：“无妨。”

　　这事原本就有难度，春禾主动请缨去打听消息，盛清欢并没有觉得她会成功，如今能打听到，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

　　“秋月，你拿着账目交给冯成，让他带人去丈量田地。”盛清欢将赵岭交给她的账目递了过去。

　　林海来的时候，正赶上秋月在与冯成交代事情。

　　他虽然并未听全，却已然面如死灰，再也笑不出来。

　　王妃怎么会有庄子的田地与佃户的记录？

　　冯成长的就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又是王府的侍卫，庄子上的人没人真的敢招惹，所以丈量田地很顺利。

　　林海手下有两个心眼灵活的分管事，见事情已经瞒不住，还不如老实配合，也能从宽处罚，一股脑的将这些年林海在庄子上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

　　不过短短一日，冯成便带人将庄子上的田地都丈量清楚了，而赵岭这两日，也将那些没有登录在册的佃户一一记录。

　　在事实面前，林海就算想百般辩解，却也无能为力。

　　“这了林海，真的是黑心肝，竟然隐匿了五百八十亩良田，六户佃户，还在外面私自置办了田产，却不是落在他自己的名下。”秋月看着赵岭和冯成交上来的账目说道。

　　春禾在一旁也咂舌，财帛动人心，林海也许一开始只想贪墨一些银钱，可渐渐的，他发现无人管束他，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

　　大到他已经忘记了，他是祁王府的奴仆，身契都在祁王手中，他的生死也被祁王掌握着。

　　“将人都叫去堂屋吧。”盛清欢淡声道。

　　林海等一众管事都跪在厅堂中，特别是林海，满头满脸的汗，却不敢擦拭。

　　盛清欢轻移莲步，缓缓的坐下，并不急着说话，反倒是慢慢的翻着账本。

　　须臾，才淡淡说了一句，“你们本就是罪臣家奴出身，被圣上赏赐给了祁王府，却不知道感恩，竟然敢做下这种私藏家产之事，当真是好大的本领！”

　　声音轻轻柔柔的，语气很淡然，可言语之中，竟是这般的严厉，众人连忙磕头求饶。

　　林海来之前，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还想着最后一搏，却发觉他那些手下都早已被制服，这一次，他根本就是输的彻彻底底。

　　“小的们也是被逼的，还请王妃饶恕！”

　　不等林海开口，便已经有人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了他的头上。

　　林海怒目看着那人，“说的好似你们没有从中得到好处一般，难道那些银钱是我逼着你们拿的不成？”

　　一时间，厅堂上，众人为了脱罪，互相指责抱怨，哪还有之前的坑瀣一气好似铁桶一般找不到缺口。

　　如今就好像是那筛子一样，处处都是漏洞。

　　“狗咬狗，一嘴毛。”半雪站在盛清欢身侧，看着厅堂中吵闹的场面冷声道。

　　一旁的春禾闻言，唇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半雪平日里很少说话，但一开口，一击即中。

　　秋月赞同的点点头，大声斥责道：“这般吵闹成何体统，惊扰了王妃，十条命也不够你们赔的。”

　　厅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小的错了，都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才生出了贪念，王妃开恩，饶小的一命，小的立马将外头的田产庄子都卖了，银钱充公……”

　　那人额头都已经磕青了，涕泗横流，连连恳求。

　　“胡说，王妃又怎会贪图你们的银钱！”秋月寒声道。

　　分管事们只管磕头求饶。

　　林海这个时候，虽然没说出求饶的话，却也跪在那里不断地磕头，是人就怕死，更何况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掌握在他人的手中，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家人求得一条生路。

　　盛清欢喝了一盏茶后，才看向众人，缓声道：“你们都是庄子上的老人了，这么多年积攒些家产倒是也不碍事，只是……”

　　原本听到这里，众人松了一口气，可话锋一转，他们的心立马就跟着揪了起来。

　　“身为家奴，欺上瞒下，贪墨银两，私蓄佃户，哪一条，去了府衙，轻则流放，重则斩首。”盛清欢面容柔和，眼神冰冷道。

　　林海心下惴惴，安州府的地界，自然是祁王一手遮天，他们所犯的罪责，根本不需要府衙出面，祁王府便有权私下处置。

　　自古以来，背主的奴才的下场是怎样的，不需明说，众所皆知。

　　盛清欢看着他们随着她的话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便也不再折磨他们，索性给一个痛快道：“林海全家发卖，其余人，暂时先留在庄子上，只一次机会，望各位珍惜。”

　　林海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在地。

　　其余的管事们连连磕头谢恩，又再次表明忠心。

　　因着将庄头发卖了，其余的分管事一时间也不能再重用，盛清欢只好暂时将林庄交与赵岭暂管，又让冯成去云庄，让石田的大儿子夫妻俩过来，协助赵岭。

　　“王妃，这样的惩罚是不是轻了些？”冯成有些不满的问道。

　　像林海这样的人，在冯成看来，就应该杀一儆百，看以后谁还敢这般不将王爷放在眼中。

　　盛清欢笑了笑，冯成是军人，自然习惯了重罚，可管理庄子却不是管理军队。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如今我跟王爷手中可用的人不多，发卖了林海一家，也算是给其他人的警告，这么大的庄子，总要有人做事，不是吗？”盛清欢轻声道。

　　冯成闻言，细细的想了想，觉得王妃说的有道理。

　　等到屋中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春禾小声道：“王妃，你不生气吗？”

　　盛清欢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气，你看这些账目，能看出些什么？”

　　春禾知道，这些是林庄真的账本，那些分管事们已经交了出来，秋月已经看了一会儿了。

　　“奴婢不懂这些……”春禾虽然识字，可从小进宫，在家中也不受重视，并不曾学过看账本。

　　“那便让秋月教教你。”盛清欢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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