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射箭
岭南地处崇山峻岭之间,濒临南海,物产丰饶,海味珍馐无所不有,蔬果时鲜四季常新。
流萤拟定的这十二道本地菜,讲究口味上的鲜嫩爽滑,注重食味上的香松脆肥浓。
除了厨娘拿手的炒蟹、文昌鸡和白云猪手,她还备下了四大酒楼的镇店名菜:
东江府的“什锦乌石参”,颐和楼的“江南百花鸡”,西南馆的“白灼响螺片”,以及湘南园的“鲍汁焗乳鸽”。
杜老将军就算还存着几许怨气,在这一道道上等佳肴的攻略下,他也说不出半句狠话。
魏平生对端上桌的黄醅酒赞不绝口。
“少夫人的黄醅酒近乎澄澈的琥珀色,实乃酒中之极品,这新醅通常在冬日酿造,来年开春饮用,如今不过是晚秋,就能喝上这等酒水,稀罕,太稀罕了。”
杜老将军灌下一大碗黄醅酒,酣畅淋漓到肺腑里。
“岁聿,你这酒是怎么酿造的?”
“这得回去问问内子。”
沈淮序醉意醺然地说着,“府里内务全由她一手操持,我从来不过问,改日问到秘方后再说与世伯听。”
魏平生急不可待地催声道,“择日不如撞日,岁聿,还不将少夫人请过来。”
沈淮序散漫地笑了,转头吩咐道,“唤少夫人过来。”
丫鬟当即领命退了下去。
流萤一身荔枝色锦缎团花纹石榴裙,莲步轻移地上到凉亭,在沈淮序的示意上,盈盈地朝着来客见了礼:
“见过魏大人,见过杜世伯。”
“杜老将军尝了这坛黄醅酒,独爱这绵柔醇和的滋味,久久回甘。”
魏平生醉意上头,他涨红着一张脸,兴起地道:“就是不知道这酒是如何酿造的,为何深秋了还能喝上这口新醅?”
“窖藏酿酒便可。”
流萤笑进了一双眉眼里,宛如日光浮掠在水面上,金波滟滟。
“取用上好的酒曲,和小米拌匀后,封坛放进地窖里,待到三个月后就可压榨出酒水。”
“那也得等到冬至后才能酿酒,不然这么热的日头,这酒不得统统发酵变酸?”
“初到岭南时,我将这些酒坛放在桂州县郡的山洞里,入秋后才搬入府邸的地窖里封藏。”
流萤侃侃而谈地道:
“山洞里常年湿凉,利于酒曲发酵,黄醅酒不会变酸变味,如今地窖里还剩着两坛黄醅酒,魏大人和杜世伯要是不嫌弃的话,回去的时候都给你们带上。”
沈淮序从旁问了一声,“我的呢?”
流萤瞟了他一眼,“酒坛子在桌上,黄醅酒不是让夫君喝了么?”
此话落地,凉亭里笑声四起。
杜老将军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岁聿,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一份大礼?”
沈淮序敛正神色地道:“我要送给世伯一个人。”
伏西勒快步走进凉亭,朝着杜笙躬身行了一礼,“小的见过杜老将军。”
杜老将军挑剔地看向了他的身板,声威地道:
“你为何要跟随我?”
“小的素闻杜老将军杀敌英勇,威名震慑四海,就想跟从将军左右,在战场上斩杀所有来犯之敌。”
“有何本事?”
“小的善骑射,还会耍一些棍棒。”
杜老将军朝边上的近卫使了一记眼神,近卫就将身上的弓箭取下来,双手呈递了上去。
“会不会射铜钱中间的方孔?”
“会。”
伏西勒执拗地应了他一声。
流萤只晓得他骑术一流,不知他射箭本事如何。
她满眼忧切地望向了那道瘦削的背影,忽而质问了凌宇:
“夜色深了,园子里怎么没有掌灯?”
“少夫人,廊道上不是已经掌上灯了?”
“十步一盏宫灯,太暗了。”
流萤不动声色地给伏西勒助威道:“府邸宴请贵客,三步就得掌上宫灯。”
凌宇低头应承着,“小的这就去办。”
回廊上三步一盏宫灯,将整个园子照得亮如白昼。
侍卫伸直了半边手臂,将钱缗串起的三枚铜钱悬空地吊在了手上。
伏西勒站在二十步开外,将一支细箭搭在弓箭上,对准铜钱方孔,“嗖”地一箭放出,细箭划破夜空,从铜钱边缘擦了过去。
园子里诡异地沉寂了下来。
“起风了。”
流萤在三人转头看过来时,从容地为伏西勒辩解着,“难怪我的脖子上窜起了一阵凉意。”
伏西勒匀了两口气后,再次张弓搭箭,将箭头对准了铜钱方孔,细箭离弦而出,“铿锵”一声射到了铜板上,继而折成两截,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凌宇站在边上,惋惜地为他跺了跺脚。
“差点就进孔了。”
流萤在三人再次转头看过来时,颇为遗憾地说着,“要不是侍卫的手轻微地晃了晃,这箭本该射中方孔的。”
沈淮序晦暗深深地看着她,直看得她乖顺地闭了嘴。
三箭三射,伏西勒还剩下最后一箭。
他稳持了弓箭,将箭头再次对准了铜钱方孔,直到所有的杂念都止息后,一箭放出,“啷当”的撞击声响起,细箭稳稳地射进了方孔里。
“这回风停了,手也稳了。”
流萤经过这一场虚惊后,感慨万千,“阿勒的箭自然而然地就射进了铜钱方孔。”
杜老将军经不住阵阵大笑,打听地问起:“伏西勒这名字一听就不是汉人。”
流萤含笑地回了他的话,“他是蛮邑人,亦是我的娘家人。”
“原来如此。”
杜老将军看着伏西勒走到近前,直言说:“明日回南郡大军营地,你就是我的随身近卫。”
伏西勒顿住了神情,随即沉声应道,“谢将军恩准。”
秋夜渐凉,寒意层层地往下落。
流萤熄灯后还在琢磨着给伏西勒送行的事。
沈淮序见她嘴上嘀咕些什么,嗤了声道:
“夜半三更了娘子还不睡,到底想干什么?”
“眼看岭南就要入冬了,阿勒又要去军营,我得叮嘱管事婆子给他备好床褥厚衣,就怕他在军营里给冻着了。”
“妇人之仁。”
沈淮序泛酸地斥了她道,“他去军营历练,这些包袱一律不许带,你也休想送他出门。”
流萤小声埋怨着,“不送就不送。”
沈淮序和她交代了一件事,“明日随我出门,一道上花船。”
流萤听不懂这话是何意,“上什么花船?”
“听秦玖娘唱曲儿。”
“听什么曲儿,我不去。”
“娘子下了拜帖,如今说不去就不去,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在向秦玖娘示弱?”
流萤听了这话,即便多不情愿,也要锦衣华服地去见秦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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