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遇袭

陈家川想要金蝉脱壳，就必须有人留在红山寨，替他死死地拖住沈淮序。

他满面愁容地对二当家说：

“二弟，眼下唯一的脱困之计，就是向外求援。”

“大哥，向谁求援？”

“之前我在城防守卫军当大将，率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冲杀出来，后被南郡大军冲散，自此失去了联络。”

陈家川望向二当家的眼里，满是狞厉的红血丝，“后来我落草为寇，一直没放弃找寻他们，两个月前终于在古寨找到了他们。”

二当家振奋之余，紧接着问起，“大哥的旧部还剩下多少人？”

“将近一千人。”

“天不亡我红山寨，有了这一千人的驰援，再来个前后夹击，定能将沈狗的骑兵一举歼灭在山脚下。”

“我和二弟的想法不谋而合。”

陈家川神情凝重地说，“此次若是死守山门，必定会落得和四大寨一样被荡平的下场，唯有主动出击，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二当家用力地拍了拍胸脯，豪情万丈地说：“大哥，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兄弟们全都听你的！”

陈家川从红木交椅上起身，拿过一坛老酒，就着瓶口豪饮道：

“我即日下山寻求旧部的驰援，七日内必定杀回山头，红山寨就交由二弟镇守，切记死守不可出击，待我回来后，你我兄弟二人再合力将骑兵杀个片甲不留。”

“大哥放心，只要有我在，那些官兵就休想闯进山门半步，别说七日，就是守个十天半个月都不在话下。”

二当家拿过酒坛，猛地灌下一肚子酒水，而后将酒坛重重地摔在地上，开怀地畅笑了起来。

陈家川命人将醉酒的二当家送回去后，召来了心腹道：

“连夜召集三百亲卫，走后门暗道下山，千万别让沈淮序的探子发现了。”

“将军对红山寨倾注了心血，将这帮蛮匪操练得无比强悍，就这么走了，属下觉得万分可惜，倘若将军举全寨之力奋起反抗，未曾不是那沈狗的对手。”

“你太看不起沈淮序。”

陈家川狰狞了神色道：“他一旦出手，绝不会给你喘息的余地。”

他当年之所以能侥幸地活下来，就是避免了和他正面交锋。

“区区一个土匪寨子，不值得我拿命去搏，换个山头，我照样可以占山为王。”

沈淮序去象郡剿匪之前，留下了二十名侍卫，全力护卫流萤的周全。

流萤出门逛集市，全员护卫出动，骑马伴随在马车左右，一路为她开道。

如此阵仗引来了路人的纷纷围观，以至于马车停在街口，她都没脸掀帘出去，在井街上打了一转后，又折返回到了府邸。

当初沈淮序允诺她只要不出城门，便可在州府随意走动。

如今他安排了这么多侍卫跟着她，别说州府了，就是宅邸她都呆得极其不自在。

流萤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扫了一眼聚在她身边的五个侍卫。

一个在月洞门把风，两个在回廊的出入口看守，另外两个则近身站在了她的跟前。

她忍无可忍地说：

“左赞，知州大人出门前，是怎么交代你们跟着我的？”

“少夫人出府，所有护卫必须伴驾左右，确保少夫人出门在外万无一失。”

左赞将沈淮序的命令一一道来，只为陈情缘由，让少夫人不要怪罪到他们头上。

“府邸全面戒严，门房轮值，侍卫上岗，全天在阖府内外巡视，夫人身边不得少于五人守护，大人如此交代，属下不敢不从，还请少夫人见谅。”

“这比当初将我禁足在府邸还要严苛。”

流萤质问出声：“我犯了哪条律例，他要将我当犯人似地看着？”

左赞慌忙跪在了地上，直言说：“大人如此布控人手，也是防着山匪劫持了少夫人，为少夫人的安危着想。”

“山匪在哪里？”

流萤气不过地说，“他当真害怕我被山匪劫了去，就该将我带在身边寸步不离，而不是将我交到你们的手里。”

左赞低低地埋着头，被骂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流萤将自己锁在了厢房里，闷在屋里不出来。

随遇叩门进去，就见她坐于书案后面，手指翻飞地将算盘打得劈啪作响，惊了声道：

“侍卫说你将自己关在了屋里，气得晚膳都没用，我怎么瞧你也不像受气的样子。”

“气是给别人受的，我不会和自个儿过不去。”

流萤将算盘推到一边，拿过她端来的七宝五味粥，一勺勺地吃了起来。

随遇恍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想借侍卫的口告诉沈小将军，在他出门剿匪的这段日子，你受了一肚子的怨气，好在他回来之后，再变本加厉地向他讨回来？”

“是有这么个打算。”

流萤看向书案上堆落的厚厚一沓账本，“趁着这段时日，正好核查一下船行的账簿，筹措出一笔银两，我们就可以开作坊了。”

“不出府了？”

“暂时不出了。”

她虽然不认同沈淮序的做法，却也能感受到他的在意。

这种在意比之从前更加来势汹涌，以至于她午夜梦魇都在被山匪一路追杀。

浑浑噩噩里，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便猛然惊醒了过来，汗涔涔地看着顶上的帷帐，在静谧的夜色里，缓不过那个后劲。

顶上的瓦檐传来轻微的踩踏声。

流萤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忽听门外的守卫大喝一声：

“来人——，有山匪！”

流萤吓得从床榻上坐起，仓皇地穿上外裳，就听房梁顶上传来滚动的声响，有人应声摔落在了地上，继而门扇外一片刀光剑影，杀气弥漫地朝着屋里逼了过来。

她从妆奁里找出一把短刃，藏进了宽袖里，就见四个护卫推门而入，贴身守在了她的近前。

而门扇外立时站了一排高大威猛的身影，左赞的声音透过门缝稳稳地传了进来：

“少夫人莫慌，属下护卫来迟。”

“我无甚大碍，你们小心就是。”

流萤听见外面传来了阵阵马蹄声，紧接着打斗声从四面逼了过来，此刻近在了厢房门外，厮杀成一片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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