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谁能共情
那天，我和小蔡帮着林宇一组询问了一份证人材料。
张明拿过去看了两眼，当即指出小蔡材料中错别字的不足，又说字迹潦草，态度不端正...
小蔡开始还笑着说马上改正。
当听张明又说他态度不端正，工作没有责任心等无端指责的话语后，当即脸上就挂不住。
“张队，不就是两个错别字嘛，这与有没有责任心有一毛钱关系吗？”
张明没想到小蔡会反驳他。
当时办公室里除了我，还有其他组的成员。
“你...你什么态度！？年纪轻轻的，有缺点别人给你指出来，怎么还不服了？”
小蔡轻蔑的鼻哼一声，不屑道：“您这是给我指出不足和缺点吗？你这是借故打压，是吹毛求疵...”
“我是来帮你们破案的，不是来给你们做牛做马的！怎么着...你们破不了案，到处找人帮忙有了本事？还是案子破了，脸上有光？”
张明被小蔡直接问住。
当即噎了个张口结舌。
小蔡继续不依不饶的说：“没本事破案，干不了，就主动辞职得了...让给有能力的同志，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你说谁占着茅坑不拉屎了？你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还要不要进步了？”
张明抓住小蔡的话茬，开始反击。
旁边的人一看要吵起来，赶紧上前劝架。
有人劝小蔡少说两句，要听领导的批评，为了以后好进步。
有的劝张明，不要和年轻人生气，他们忙起来心绪不稳，容易情绪失控...
也有的说大家压力都挺大，各人都退一步。
我冷眼看着、听着，没有表态。
其实，他张明就是来挑刺的。我早就看出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找错了对象，碰到了碍茬子——小蔡。
小蔡的舅舅在江城硫酸厂当厂长，和市里、县里领导都很熟悉。
舅舅早就有意让他到硫酸厂管销售，小蔡因为喜欢公~安工作，才一直没有去。
就算分局领导，也得卖小蔡舅舅几分面子，这个张明给他气吃，小蔡肯定不服气。
再加上，他平时就看出张明故意打压我们这一组。
赵可什么都不干，他张明管不了，只拿我们两个老实人出气...不给他碰个钉子，还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呢！
小蔡冷笑一声，不屑道：
“明和你说，我进步不进步，你说了不算！我就是说的你，占着茅坑不拉屎...在场的除了我刚入警，哪一个不比你工作能力强？你看不出来？！”
“我说话难听？有你说话难听吗？...我就写了两个错别字，一会儿看出来改了就得了，犯得着给我上纲上线！？！”
“...我要是有作家水平，一个字也不出错，还能在这里干，早就去清北了...还能受你的鸟气！？”
众人一听，脸上除了震惊，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笑意。
但大家都强忍住，没人敢笑出声。
张明彻底傻了。
没想到，平时腼腆不说话的小蔡，竟然是一个八面玲珑，能说会道，油盐不进的家伙。
逼的，都是逼出来的。
“高~峰，你看看，你的组员，你也不管管？”他转而冲我发起了脾气。
我呵呵一笑，道：“张大队，我的组员怎么了？我说的话，他可是都听的...”
“您是领导都管不了，让我怎么管？！他说的也没错啊，我们就是被局里抽来了帮忙的...他说的对，我凭啥管！？”
想欺负我？
小爷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张明的脸都气的煞白起来。
小蔡朝我咧嘴会意一笑，“对，峰哥说的对！凭啥管我？...我哪里错了，指出来我就改...给我上纲上线，说我态度不端正，就是不对！”
张明一指小蔡，怒道：“我是大队长，说了你必须得听！”
“切，一个大队长不就是一人副科嘛？好象多大的官一样...抽空我得问问冯局长，现在一个副科就这么牛逼了吗？！操...小爷不干了！”
说着，他团了团那摞材料，朝办公桌上用力一甩，“哪有这么欺负老实人的！？...狗屁本事没有，耍官威倒真有两下子...”
他大步朝门口走着，一边转头，鄙夷道：
“姓张的，有本事你把案子破了...大家才服你。没本事，你干脆主动辞职，让出位子来...丢不丢人呐！？我呸...”
走了，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
连咳嗽声都很轻。
有人点烟，按打火机的声音也很小。
“都散了，散了，看什么看！？”
张明朝门口那些张望的人怒吼一声。
接着，他转头瞪眼盯着我，“高~峰，赵可人呢？”
我双手一摊，“我哪知道？！他有事又不跟我请假...我们只是干活一组，考勤又不归我...”
我也是受够这个鸟人的气了。
“好，你的人你管的真好！”张明煞白着脸，“你查的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他这样问我，无疑是在找我的毛病。
我也不惯着他，顺着他的话回答道：“回张大队，你让我们配合第一组搞走访，问材料，现在已经问了18个证人，走访了13户...”
“我问的是...你个人的思路！”
张明强硬的打断我，朝我咆哮道。
我不觉提高了声音，“回张大队，我个人思路没时间搞...因为，我要完成你安排的工作任务...”
张明抬手一指我，怒道：
“好，我说一句，你还我十句！我可算知道小蔡是跟谁学的了...”
“张大队，你看不惯我们第三组，可以跟局领导反应，把我们解散了就是...这样安排，有意思嘛？！”
“能怪兄弟们有意见？...”
我也很想学小蔡，将手中资料用力摔到他脸上。
可是，理智终是占了上锋，我抬了抬手臂，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眼睛余光朝办公室内众人脸上扫过时，大家没人敢接我眼神的。
都朝我同情的看了一眼，立即低下头去，假装做自己的事情。
但耳朵肯定都竖直了，唯恐露掉一句话。
张明还要说什么时，门口“当当当”响了几声。
有人敲门。
众人扭头去看，一道青春靓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楚韵。
“张大长...冯局长找，让你去他的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张明答应一声，脸上仍带着怒意，朝我恶狠狠的讥讽道：
“你不是很会破案吗？你不是号称感觉天下第一吗？...是骡子是马，该拉出来溜溜了...”
说着，他拔腿就往外走。
我一怔。
很想回怼他一句的。
眼前，对面站着楚韵，旁边还有同个同事...他们都用复杂的眼神盯着我。
我再次让自己忍住。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申公豹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
我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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