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多讽刺啊
林晓晓突然笑了。
那笑声像玻璃碎裂的声响，惊得审计组众人纷纷后退。
她摘下工牌随手一扔，金属边框在长桌上滑出刺耳轨迹。
“陈总当初看到我的时候，难道不觉得我和我哥哥有点像吗？
你杀了我哥哥，还想独善其身？！
陈轩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对要你为我哥偿命！”
“你是……林然的妹妹？”陈轩声音沙哑，“但资料显示他是独子。”
林晓晓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入衬衫纤维。
“我当初和家人走散被拐卖，后来是哥哥找到了我，他担心他的身份，会给我带来困扰。
所以只是给我钱让我上学，打算等他退圈之后，再让我重回家中户口。
只可惜，我没等到那一天！”
江禾手中的钢笔啪嗒落地。
她看着那双眼睛，眼前浮现出林然临死前扭曲的脸。
“所有事都是你策划的？”陈轩逼近一步，“包括蒋雨楠的绑架？”
“惊喜吗？”林晓晓歪头露出天真的表情，“可惜那场车祸没让她直接消失。不过现在……”
她瞥向江禾，声音突然低了八度，眼中带着难得的愧疚：
“江姐，这些年你是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但陈轩必须付出代价。”
会议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
江禾突然冲向林晓晓，在众人惊呼中抓住她的双肩。
“看着我，”江禾指甲几乎陷进对方皮肉，“林然死的那天晚上，陈轩根本不在现场！”
林晓晓瞳孔骤缩。
她下意识要挣脱，却被江禾接下来的话钉在原地：
“是我把匕首插 进他心脏的，就在金融中心后巷，因为他想摔了老大父亲的骨灰盒！”
审计组负责人打翻了咖啡杯，棕褐色液体在财务报表上漫延。
林晓晓像被抽走骨头般滑坐在地，精心盘起的发髻散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微型耳机。
“不可能……”
她机械地重复着，手指抠着地毯接缝，“监控明明显示……”
“监控是陈轩后来处理的！”
江禾跪下来与她平视，眼泪大颗砸在林晓晓手背上。
“他为了保护我才……你报复错人了……”
陈轩突然拽起江禾：“别说下去！”
但为时已晚，林晓晓已经扑向投影仪控制台。
“那你们都该死！”
林晓晓扑向控制台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审计组的文件被撞得四散飞舞，白纸如雪片般在空中飘舞。
她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瞬间，江禾看到一抹金属冷光从她袖口滑出。
“小心！”陈轩的吼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江禾下意识闭眼，耳边响起布料撕裂的声音。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液体滴落的声响。
嗒、嗒、嗒——像坏掉的水龙头。
睁开眼时，她看到陈轩的左臂横在自己面前，西服袖子被划开一道狰狞裂口。
鲜血顺着指尖滴在满地财务报表上，将“盈利增长”染成暗红色。
“老大！”江禾想去扶他，却被一把推开。
陈轩右腿一个侧踢，林晓晓像断线风筝般撞在投影幕布上。
匕首当啷落地，滑到审计组长脚下，吓得那个秃顶男人直接跳上了椅子。
“为什么...”
林晓晓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为什么要护着她？”她声音突然拔高，变成刺耳的尖叫，“她杀了我哥！”
会议室灯光在林晓晓脸上，投下诡异阴影。
“你还记得吗...”林晓晓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那时候我在孤儿院总被欺负，你分给我的肉丸，比院长给的多了三颗。”
她突然咯咯笑起来，边笑边咳出血沫：
“多讽刺啊！给我肉丸的手，后来插 进了我哥哥的心脏！”
笑声戛然而止，她抓起桌上的裁纸刀指向江禾。
江禾踉跄后退，后背撞上电子白板。
陈轩想上前，却被林晓晓用刀尖逼退：“别动！否则我立刻把视频发到全网！”
她左手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邮件发送界面，收件人列表里是各大媒体。
“晓晓...”江禾慢慢滑坐在地，仰头露出脖颈。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解脱...”她闭上眼睛，“动手吧。”
裁纸刀在林晓晓手中剧烈颤抖。
她呼吸变得急促，瞳孔不断收缩：“你以为我不敢？”
刀尖抵上江禾喉咙，一粒血珠顺着雪白皮肤滚落。
可江禾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这样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林晓晓看着江禾的模样，她的眼神突然涣散，声音飘忽得像在梦游：
“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进晓晓喃喃自语，随即毫无预兆地，转身冲向落地窗。
“不要！”
江禾扑过去却抓了个空。
钢化玻璃被林晓晓用手肘击碎的瞬间，无数晶莹碎片如钻石雨般四散飞溅。
她回头最后看了江禾一眼，瞳孔里映出江禾惊恐伸出的手，嘴角竟带着解脱的微笑。
房间里突然安静的可怕，几秒后，外面传出了一声闷响，以及众人的惊呼。
陈轩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用锐利的目光，扫向在座的人。
审计局的众人纷纷识趣的低下了头，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在座的都是明事理的，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你们应该比我还清楚。
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风声，我这里一向实行连坐，一旦我在外面听到了风言风语，在座各位……”
陈轩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他们却都听懂了。
陈轩有权有势，像调查一个审计局职员的背景资料，甚至是家人信息，简直易如反掌。
如果他们不想让自己和家人出问题，就只能闭紧嘴，一个字都不往外说。
陈轩很满意挤人的识趣，于是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屋里重新回到了安静的氛围。
眼看着江禾的脸色依旧苍白，陈轩叹了口气，把江禾搂进了怀里，不断的安慰着她。
江禾这时才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整个人卸了力气，直接瘫软在了陈轩的怀里，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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