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做个交易
陈轩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指尖的烟已经燃到尽头。
夜色如墨，玻璃上倒映出他疲惫的面容。手机屏幕亮起，王浩发来的消息简洁而沉重：
“江禾的信用卡，在南城工业区有消费记录，同一时段，苏婉的私人账户向一家医药公司转账50万。”
他掐灭烟头，转身时差点撞上端着药盘的护士。“陈先生，您还没休息？”
护士小声问道，目光扫过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蒋小姐的情况……”陈轩声音嘶哑。
“比白天稳定多了。”护士犹豫了一下，“不过，陈先生，有件事很奇怪。
蒋小姐的血检报告，显示她体内有种我们没给她开过的药物成分。”
陈轩的脊背瞬间绷直：“什么药物？”
“一种常用于临床试验的记忆调节剂，理论上还在研发阶段。”护士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这种药物对胎儿……”
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了她。
陈轩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苏婉”两个字。
“陈总，听说你在找江禾？”苏婉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真巧，我也在找她。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陈轩握紧手机，指节发白：“你对她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明天上午十点，新生命医院顶楼。
一个人来，带上蒋雨南签过字的股权转让文件。”
苏婉顿了顿，又继续道：“对了，看看你右手边的消防柜。”
电话挂断。
陈轩猛地拉开消防柜门，一个牛皮纸袋静静躺在灭火器后面。
里面是一张江禾的工作证，上面沾着暗红色污渍。
凌晨三点，陈轩回到蒋雨南的病房。
监控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病床上的人影似乎睡得很沉。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借着走廊的灯光观察蒋雨南。
蒋雨南样貌似乎从没变过，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做着美梦。
“记忆调节剂……”
他喃喃重复着护士的话，眉头紧锁。
窗外，东方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
陈轩看了眼腕表，早上七点二十三分。
距离苏婉约定的时间，只剩两个多小时。
他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蒋雨南，转身离开病房。
走廊尽头的长椅上，王浩正打着瞌睡，手里还攥着一叠文件。
陈轩走过去，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尖。
“老大？”王浩猛地惊醒，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
“查得怎么样？”
王浩立刻清醒过来，压低声音：“江禾的信用卡消费记录显示，她在南城工业区的一家废弃工厂停留了超过六小时。而苏婉转的那笔钱……”
他翻开文件，这才继续说道：
“转给了‘新生命医药科技’，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苏婉的舅舅。”
陈轩的眼神骤然变冷：“新生命医院，新生命医药……这绝非巧合。”
“老大，你真要一个人去？这明显是个陷阱！”
王浩抓住他的手臂，“至少让我带人在外围接应。”
陈轩摇摇头，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
“这是雨南签过的股权转让协议备份。如果苏婉真的只是想要这个……”
“那她为什么绑架江禾？江禾只是一个普通员工！”
“我不知道。”陈轩的声音低沉，“但江禾手上有我们公司近三年的全部财务数据，包括那些……特殊账目。”
王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看好雨南。”陈轩拍拍他的肩膀，“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新生命医院坐落在城郊，十二层的灰白色建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家曾号称要“革新医疗体验”的私立医院，在三年前因资金链断裂而停工，如今只剩下空荡的框架和满墙涂鸦。
陈轩将车停在两百米外的树荫下，检查了一遍腰间的手枪和腿侧的匕首。
十点整，他推开锈迹斑斑的医院大门。
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陈轩的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电梯早已停运，他沿着安全通道一步步向上攀登，右手始终按在枪柄上。
顶楼的风呼啸着穿过没有玻璃的窗框。陈轩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环顾四周：
“苏婉，我来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六个身着黑衣的壮汉从各个角落围拢过来，手中钢管和匕首闪着寒光。
“苏总说你会来。”为首的光头狞笑着，“可惜她临时有事，让我们好好招待你。”
陈轩冷笑一声，松开领带：“就凭你们？”
第一个冲上来的打手被他一记肘击打中咽喉，跪倒在地干呕。
第二个人的钢管擦着陈轩的耳边划过，却被他抓住手腕反向一拧，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回荡在空旷的楼层。
三分钟后，六个打手全部倒地呻 吟。陈轩的指关节渗着血，呼吸略微急促。
他踢开脚边的一把匕首，掏出手机拨通苏婉的号码。
无人接听。
不对劲。陈轩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苏婉不可能只派这几个废物来……除非……
一阵细微的破空声从背后传来。
陈轩本能地侧身，却还是感到颈侧一阵刺痛。
他伸手摸到一根细小的针管，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旋转。
“操……”
他踉跄着扶住墙壁，试图保持清醒。
模糊的视线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从阴影处走出，手里拿着某种注射器。
“陈总，久仰。”那人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苏总让我代她向你问好。”
陈轩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意识像被抽水马桶冲走的水，打着旋消失。
最后的知觉是冰冷的水泥地贴着他的脸颊，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江水声。
……
刺骨的寒冷，将陈轩从黑暗中拽了出来。
他猛地吸气，却呛进一大口腥臭的江水。
眼前一片漆黑，身体被束缚在某个狭窄的空间里，正在急速下沉。
麻袋！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水流从各个方向挤压着他的胸腔，右脚踝上绑着的重物，正拖着他向江底坠去。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麻醉的残余效果。
陈轩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麻袋的开口处，但绳子被系得死紧。
肺部开始灼烧，缺氧使他的思维变得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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