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压抑的村子
高阳表情凝滞，低声说：“你不是得留下来照顾小安？”
这女人目的性太强，有些事情他想单独去了解，省得被蒙蔽了。
小芳放下筷子，固执己见：“在她睡醒前回来就行了。”
说完她就起身拿纸巾擦嘴，再把头发扎高，垂着眼看高阳。
“怎么，你不想和我一起去？”
两人本就是半路结伙，没什么信任可言。
先前她还有些依赖这所谓的通灵神人，早上闹那么一出，为数不多的信任也转为怀疑。
这时候，高阳要想继续靠她调查，就只能顺着她走。
“当然不是，你愿意一起就最好了。”
两人再三叮嘱胖子好好看住小安，小芳带着高阳前往村子另一头，敲开一扇破旧的大门。
“你们是谁？”
出来开门的是个穿着朴素的女人，看到这俩人穿着不一般，她下意识把手往身上擦，“找我们家当家的？”
小芳不给高阳开口的机会，直接说：“你是廖安的养母？”
话是问句，她的语气却相当笃定。
女人的手慢慢停下，嘴角也撇下去，连语气都变得随便：“啊，她已经嫁出去了，犯了事儿也跟我们没关系啊，找她婆家去。”
他们对小安的态度，从这几句话就可见一斑。
高阳按住小芳的胳膊，好声好气解释：“廖安不太适应婆家的生活，你能不能出面去调解一下…”
“你哪位啊？”
女人不耐烦地打断，拐着弯阴阳怪气，“我看这妹子也眼熟的很，你们是镇子里查人口的，还是来搞救助的？”
她也不顾门口两人是什么表情，笑着说，“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把银行卡拿来，你们把钱打我账上就行。”
小芳青筋直跳，咬着牙问：“你还有银行卡？”
“这话什么意思！”
“别误会啊。”
小芳讥讽地笑，“这些年电信诈骗不是很严重吗，我听说银行管得很严，一般不给缺心眼的人发卡。”
眼看女人表情愤怒又困惑，她把最后一句补上：“缺良心也不行吧？”
“你谁啊！”
女人气得彻底翻脸，抓起门边的扫帚就往外扑打，“怎么还有上门来找事的！真当我们家里没人了！”
高阳边躲边喊：“误会！别生气啊！”
他想缓和气氛，但两个女人都不给他机会，小芳甚至想扑上去还手。
“祖宗！你这么沉不住气，能成什么事啊！”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是个犟种！
也不知道这女人平时怎么跟邪修那帮老油条打交道，难怪会撕破脸面。
高阳抓住小芳的胳膊，生生把人拉走，离开的时候还听到那女人追着拿东西砸他们，惹得不少村民探头来看热闹。
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他才不爽地问：“你骂她干什么？”
“你以为我不骂她，她就能答应帮忙？”
小芳甩开他的手，木着脸整理头发，咬牙切齿地咒骂，“刻薄的贱人，早晚遭报应！”
高阳总算看出她状态不对，狐疑地问：“她不是不认识你吗？”
小芳冷笑：“我认识她啊，不行吗？”
到这时候，她终于肯说其中恩怨。
她第二次偷偷溜到这个村子，就在姐姐身上看到了殴打的痕迹。
有心去注意这些，她很快就发现，小安在养父母家里过得也不好。
那些人嫌弃她不会做事、不懂讨好，时不时就要打骂她，故意让她饿肚子，把驯狗的招数用在她身上。
同时，他们利用她的自闭症打造壁垒，让她无法离开这个家，借此领取源源不断的补助金。
从那时候起，小芳就对这家人心怀怨念，来送东西也会刻意回避。
听完这些解释，高阳沉默一阵：“你早点怎么不说？”
廖安的故事他从廖新那里也听过，和现在这个完全是两个版本。
现在看来，结婚也是因为荣夫人去世太久，补助金断掉，养父母拿不到更多钱，索性把人打包出售，索性最后换一笔彩礼。
“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啊？”
主动挖开心底的创伤，小芳难以平复情绪，此刻演都懒得演，冷声说，“你查清楚我妈的死就行，其他的不关你的事。”
高阳无言以对。
他快步走向小安夫家，想着小安心理防线低些，应该能从她那里获取更多信息。
他还没进门，就看到不少村民围在那栋小楼房面前，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了？”
“新媳妇老毛病又发作了呗！我就说那女人漂亮是漂亮，但脑子有点问题，时不时就跟被上身一样…哎哟！吓我一跳，你是谁家的？”
八卦说到一半，前头的村民回头，还被陌生的脸吓了一跳。
高阳不好意思地笑笑，挤开人群钻进院子。
一眼扫过去，大爷站在客厅里抽烟，大妈红着眼睛坐在院子里，这对公婆正在跟邻居咒骂多事的新媳妇。
这场景，连他都觉得膈应，小芳更是红着眼往里冲。
“小安！”
“你们可算回来了！”
人还在那小房间里，高阳跟着走进去，就见胖子使劲抓住小安的胳膊，脸色胀红，苦不堪言地求助。
在他身上，小安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咬着他的胳膊往死里使劲，狠得像要撕下一块肉来。
再一看，胖子身上好几处见血的伤痕。
“怎么会这样！家里有镇静剂吗？”
小芳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慌忙上手帮忙，下意识要找药。
高阳咳嗽一声，只说：“麻烦搭把手，我包里有绳子。”
他不顾小芳的反应，上手掐住小安后脑，两指顺着穴位划上天灵盖，嘴里飞快念咒。
感觉到小安动作稍缓，他立马压住她的肩膀，掐着脸上的骨头逼她卸力，再反手一张符纸塞进她嘴里，把人按在床上。
“绳子！”
“来了！”
俩人合伙，费了好些力气把人捆起来。
小芳心有余悸，不顾小安的挣扎，抱着人反复安抚。
高阳站起身，先看向了胖子。
“我做的一切都是廖队授意的，调查局办事，哪些事情能跟人说，哪些不该说，你知道吧？”
胖子多少被吓破胆，不停咽着唾沫点头，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提。
高阳满意地端出一杯符水，让胖子喝下去。
回头再看小安，那人的情况已经被压住，只是浑身皮肤发青，不停哆嗦，喉咙里往外挤着什么词。
高阳疑惑地上前，抽出她嘴里的符纸，才听懂那两个字。
“回…回家！”
小芳眼睛发红，又要落泪：“那不是你的家！”
她心疼不已，还要解释，高阳却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他盯着小安脸上浮着的煞气，轻声说：“她要去的，是你母亲住过的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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