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谋划

逍遥将染血的帕子折好，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陛下不愿将公主远嫁东瀛，却又不好直接拒绝。恰逢此时，公主做了两件出格之事......"

"私自出宫，擅自封城。"周公子接口道，"正好给了陛下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或软禁，或贬为庶人...总之，一个"戴罪之身"的公主，自然不适合和亲。"

逍遥轻嗤一声："至于公主真被贬为庶人之后？呵...谁不知道太平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即便明旨贬斥，又有谁敢当真？"

"正是。"周公子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不过是一场做给东瀛人看的戏。"

逍遥想不明白。对方只是一个弹丸小国。直接拒绝就是了，何必还需要如此麻烦。除非这个世界的东瀛国跟自己穿越前的世界不一样，这里的东瀛国很强！

逍遥眉头深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区区东瀛小国，直接拒绝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以我大殷国力，难道还惧它不成？"

周公子闻言，忽然轻笑一声，手指在石桌上轻轻叩击三下："若单是东瀛，自然不足为惧。但......"他抬眼望向南方，目光渐冷，"南楚国近来在边境陈兵十万。"

"南楚？"逍遥瞳孔微缩，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个世界的版图——南楚地处大殷以南，国力虽稍逊，但若与东瀛联手......

"陛下担心的，从来不只是东瀛。"周公子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出简易的疆域图，"而是腹背受敌之危。"

茶水勾勒出的地图上，大殷被夹在东瀛与南楚之间，形势一目了然。

逍遥凝视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原来如此......"

所有线索终于串联成线——陛下之所以大费周章地借公主之事布局，既是为了避免直接拒绝东瀛引发战事，也是为了争取时间应对南楚的威胁。

逍遥沉思片刻，忽然问道："周公子，这南楚国与东瀛国......莫非暗中勾结，意图共谋我大殷？"

周公子轻轻摇头，指尖在茶汤中蘸了蘸，在石案上画下三国疆域："此等军国机密，非我所能知晓。不过......"他点在代表东瀛的水渍上，"若两国当真联手，东瀛又何必大费周章前来求亲？直接与南楚合兵进犯便是。"

水迹在石案上缓缓晕开，三国疆界渐渐模糊。

逍遥凝视着水痕，缓缓点头："看来是有人......想趁势而为。"他想起前世那个岛国惯用的伎俩，总是伺机而动，趁火打劫。

"子爵的意思是......"

"东瀛必是见南楚陈兵边境，想趁机捞些好处。"逍遥冷笑，"这等投机取巧的做派，倒是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

周公子若有所思："为何不能是东瀛先有异动，南楚才趁机屯兵？"

"直觉罢了。"逍遥打断道，将茶盏不轻不重地搁在石案上。他总不能直言这东瀛国骨子里便是这般卑劣，这等穿越前的认知，实在难以解释。

话锋一转，他直视周琰："此事既已明了，周公子先前许诺的破局之法是？"

周公子轻摇折扇，缓声道："破局之法，我有上中下三策。"

"上策嘛..."他合拢扇骨，"只需寻个合适男子与公主成婚，对外宣称早已定下婚约。东瀛再是猖狂，总不敢强抢有夫之妇。"

"不妥。"逍遥打断，"以公主性情，岂会任人摆布？"

"子爵倒是了解公主。"周公子似笑非笑："谁说任人摆布？若是找个公主中意的郎君，岂不两全其美？"

逍遥指尖一顿，茶盏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是说说中策吧。"

"这中策嘛..."周公子合拢折扇，轻轻点在石案上，"便是陛下如今所用的法子——给公主定个罪名，或贬或囚。待风头过去，再恢复身份便是。"

逍遥垂眸凝视茶汤中沉浮的叶芽，缓缓点头："倒也是个办法。"

心中暗忖：若真如此，自己倒不必太过上心了。

周公子轻摇折扇，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逍遥公子不想听听下策？"

"愿闻其详。"

"在说下策前..."周公子忽然压低声音，"东瀛使者曾立下赌约：若有人能解他三道难题，便放弃求亲。"他折扇"啪"地合拢，"我这下策，便是找个聪明绝顶之人，去会会那使者。"

"那三个疑问具体为何？"逍遥追问道。

周琰摇头："我也不知。只听闻第一个难题便难倒了满朝文武，连翰林院的老学士们都束手无策。"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莫非...逍遥公子有意一试？"折扇轻点，"你与公主交情匪浅，若能解此难题，倒是一段佳话。"

逍遥垂眸，指尖轻抚茶盏边缘："周公子高看我了。满朝饱学之士都解不开的难题，我去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盏中茶汤微漾，映出他平静的眉眼。

周琰朗声大笑，起身拂了拂衣袖："公主之事已尽数相告，三策也已说完。这赏梅大会将散，在下便先行告辞了。"

逍遥挑眉："周公子将我带来，就不打算送回去？"

"哎呀，"周琰折扇轻敲掌心，"我与那位林修远才子有约在先，实在不便相送。"他故作无奈地摊手，"只好委屈逍遥子爵自行回府了。"

"也罢。"逍遥摇头轻笑，"那我便自己想办法吧。"

周琰郑重行了一礼："告辞。"转身时衣袂翻飞，带起几片落梅。

待那身影消失在梅林小径，逍遥低声自语："林修远...么？"

逍遥刚欲起身，对面石凳忽然坐下一人。抬眼望去，却是个陌生书生，青衫方巾，面容平凡。

"逍遥公子且慢。"那人拱手，"我家主人有个问题请教。"

逍遥眯眼打量片刻："在下尚有要事。"说罢起身便走。

身后声音追来："我家主人问——这天地当真如圣人所言，是天圆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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